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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春生

第四十章 選美閉幕

野火春生 周原一 3030 2019-05-23 23:42:57

  新仙林舞廳門外,還不明所以的王龍突然看到遠(yuǎn)處走過來一名妙齡女子,此女子皮膚白皙,約莫25歲左右,頭發(fā)上盤,發(fā)梢剛好垂落至肩膀處,她正無精打采的低著頭,走在無人的水泥路上。

  行動處長王龍和附近的偽裝者眼睛都亮了,等了這么久,終于等到了這個疑似“小草”的女人。

  王龍轉(zhuǎn)過頭,吩咐道:“都給我精神著點,千萬別驚動了她?!?p>  化妝成警察的守衛(wèi)都紛紛的扭過了身子,盡量不朝她那個方向看。

  女子毫無防備,手提銀色閃亮油蠟牛皮包,撩開藏青色過膝長裙,一雙賽過白雪般的美腿玉足剛跨過門檻,卻聽到一聲低沉的怒吼。

  “等等!”

  女子看了這幾個人一眼,就像見慣了街上流氓調(diào)戲少女一樣,根本沒有理會,繼續(xù)昂頭朝前走。

  “站住!讓你站住聽見沒有?”一名偽裝成便衣的警察掏出手槍,攔住了她的去路。

  正不高興的女子卻一點也不畏懼,反問道:“怎么現(xiàn)在的警察也會調(diào)戲姑娘了?還帶著槍?”

  王龍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說道:“姑娘這是要去哪里?怎么這么精彩的選美比賽也要提前退場啊?”

  “本姑奶奶想退場就退場,關(guān)你屁事?”

  女子說完就要繼續(xù)走,卻被王龍又用槍給頂了回來。

  這下女子可不干了,張嘴說道:“趁我還沒有發(fā)火,我給你們?nèi)腌?,趕緊給我讓開,否則你們幾個今天都吃不了兜著走?!?p>  王龍用槍頂了頂頭上的警帽,咄咄逼人的說道:“嗬,還挺兇,實話告訴你,我們是軍統(tǒng)行動處的,“小草”,你就別演了吧!我們今天等的就是你。”

  女子不屑一顧的回答:“你認(rèn)錯人了吧?再說軍統(tǒng)有什么好炫耀的?我認(rèn)識的人哪個不都是你們得罪不起的,趕緊給我讓開。”

  王龍用槍挑著她銀色的包口說道:“讓開也行,把你的包打開讓我們看看。”

  女子把包挪向一邊,狠狠的說道:“做夢!”

  “呵呵,那你可就別怪我們硬來了!”

  王龍這一聲令下,幾個警察迅速的把這名女子給圍住,并拽著她的胳膊要強行奪過她手中的包。

  女子大喊大叫,掙扎著。

  何清清從很遠(yuǎn)處就聽到阮佩云的呼救,她看到一幫警察正拉著阮佩云在搶著什么。

  何清清顧不了那么多,她只能脫掉自己的高跟鞋,用雙手提溜著,不顧形象的邊跑邊喊:“干什么的呀,有沒有王法了呀?快放開她。”

  待到近前,正忙碌的警察這才發(fā)現(xiàn),又一名女子從仙林舞廳內(nèi)跑了出來。

  還沒等梨花帶雨的阮佩云向她呼救,卻聽到策反的共黨交通員老姚說道:“抓住她,就是這個味道。”

  何清清還沒有鬧明白是怎么回事,卻被另外幾個人把她也直接給摁住了。

  何清清哪里受過這等委屈?直接破口大罵:“你們這幾個人瘋掉了?知道我是誰不啦?整個上海灘都沒人敢對我這個樣子的呀,杜月笙曉不啦,杜月笙可是我的叔叔呀,你們這些小警察腦袋瓜子還要不要得啦!”

  何清清不知道他們是軍統(tǒng)的人,她認(rèn)為在上海灘的警察和平民一樣,只認(rèn)杜月笙。

  王龍也不認(rèn)識何清清,何清清到上海后只去過軍統(tǒng)大樓一次,當(dāng)時王龍還在樓后面的操場上看著考核者站軍姿。

  “杜月笙嗎?我說你們怎么這么大膽子,原來有這個靠山,不過,我們可不一定吃他這一套?!?p>  王龍示意老姚過來再仔細(xì)辨認(rèn)一遍,老姚只能從上到下看了看,猶猶豫豫的說:“從體貌特征和身上的香味來看是她,可她說話的聲音倒不怎么像?!?p>  “聲音?我還能說幾十種方言那,呵呵,原來這個“小草”接頭的也是一個女的,竟然還讓咱們抓到了一對兒?!蓖觚埖男睦飫e提多痛快。

  也就在這時,仙林舞廳門前的吵鬧聲驚動了對面屋里的趙濤,他喊道:“外面怎么了?走,看看去?!?p>  趙濤走出門口的同時,何清清正被幾個人反鎖著胳膊,老姚還湊在她的背后脖頸上再一次的聞著她身上的味道。

  也就是這個曖昧的動作,剛好讓出門的趙濤給撞見,趙濤立即火冒三丈,大發(fā)雷霆的罵道:“他媽的!”

  魏三毛快步向前,掏出手槍,“砰”,只一槍,老姚的腦袋就開了花,直挺挺的倒在了新仙林舞廳的門口,嚇得路上的行人四處抱頭亂竄。

  魏三毛的這個動作嚇呆了王龍,就連拽著何清清和阮佩云的“警察”也徹底的松開了手。

  何清清雙手解脫了束縛,對著面前的王龍上去就是一巴掌,五個紅色的手掌印從王龍的臉上向外拱著。

  難怪是好姐妹,阮佩云也不甘示弱,奪過旁邊人的一把槍對著王龍的腦袋使勁扣動著扳機,奈何,槍卻沒有打開保險。

  反而是魏三毛又把槍對準(zhǔn)了王龍的腦袋。

  “鼻涕蟲,算了,把槍放下吧?!?p>  何清清和魏三毛是什么關(guān)系?魏三毛可是從小看著何清清長大的。

  “夠了,你們兩個先回去,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說。”

  何清清看到過那個死尸,知道趙濤正在執(zhí)行重要的任務(wù),她也不敢再多說什么,拉著不甘心的阮佩云朝遠(yuǎn)處的黃包車走去。

  滿頭是汗,捂著臉的王龍知道惹了大麻煩,眼巴巴的望著陳澤飛求救。

  陳澤飛唯唯諾諾的說道:“怎么了老趙?發(fā)這么大的脾氣?”

  趙濤哼了一聲說道:“廢話,有別的男人趴在你太太的脖梗子上試試?”

  趙濤說完這句話,氣呼呼的背著手就朝新仙林舞廳的門內(nèi)走去,身后跟著他的是魏三毛和梅姑。

  原本,是人進(jìn)門都要收門票的規(guī)矩被軍統(tǒng)徹底打破,屋內(nèi)換了衣服的檢票警察卻不敢吭聲,尤其是那個挨了嘴巴的,現(xiàn)在才知道真如候時新說的那樣,碾死自己就跟碾死一個臭蟲那樣簡單。

  “老陳,這他媽的怎么搞的?這魏三毛上來就打死了我們辛辛苦苦策反過來的共黨交通員,我們下一步的臥底計劃又給斷了。

  還有,那個娘們和魏三毛還居然要開槍打我,可把我給嚇?biāo)懒?,這都他媽的什么來頭啊?”

  陳澤飛今天是吃了一天的癟,唉聲嘆氣的說:“龍啊,咱們都被趙濤耍了,人家趙濤是搞了個甕中甕,直接在里面就把那個女共黨給抓住了。

  哎!你攔著的這個是她明媒正娶的太太,你沒聽說過他妻管嚴(yán)嗎?他對他這個太太是寵到天上去了,而那個女的看樣子也和他們有著極其深厚的交情,你這是撞到鐵板上了,還好人家不會玩兒槍,否則我也來不及保你??!”

  王龍驚出了一身冷汗,半晌后,突然說道“我們被耍的恐怕還不止這些吧?”

  “什么意思?”

  “恐怕這魏三毛和梅姑也是和他們一頭的吧?是這個趙濤故意在簡歷上留下的痕跡,一步一步的讓我們鉆入泥潭。”

  “為什么這么說?”

  “剛才我們攔著的那個女人以為我們是警察,她很囂張的說杜月笙是她叔叔,后來魏三毛又動了槍,這說明什么?

  你想,這個女人是站長的太太,你再想一想簡歷上魏三毛從小是誰資助的?為什么一開始趙濤說他根本就不認(rèn)識杜月笙?如果魏三毛是站長故意設(shè)計的,那個梅姑又豈能跑的掉?”

  “哎,果然是老奸巨猾,原來我們從一開始就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龍啊,低調(diào)吧!”

  ……

  會議室里,除站長外,只剩下五個人,美麗的張秘書又款款的送來了一杯咖啡。

  “我說美女,能不能給我也來一杯咖啡?”

  “不能!”

  干脆利落的回答讓魏三毛很是尷尬。

  陳澤飛笑著說道:“魏處長恐怕不清楚,在軍統(tǒng)上海站,能喝上張秘書親手沏的咖啡的人,可只有站長和咱們管錢袋子的候處長啦!?!?p>  “有點意思”魏三毛說道。

  候時新將咖啡杯朝他旁邊推了推說道:“魏處長,你若喜歡喝,你就喝我的?!?p>  梅姑善解人意的說道:“恐怕魏處長不是喜歡咖啡,是喜歡咖啡師吧?”

  ……

  調(diào)侃之中,趙濤緩緩的走進(jìn)了會議室,瞬間,全場寂靜,鴉雀無聲。

  趙濤心潮澎湃,他看著在坐的一群人,感覺今天的上海站才是屬于他真正的上海站。

  “諸位,我們新仙林舞廳的抓捕工作已經(jīng)結(jié)束,委員長特發(fā)來嘉獎令,對候時新、梅姑、魏三毛三位黨國精英進(jìn)行了表彰。

  尤其是候時新,親手擊斃了共黨分子,為我們上海站立了頭功,所以特授候處長為中校軍銜,頒發(fā)三等云麾勛章一枚;梅姑授中校軍銜,任上海站電訊處處長;魏三毛任上海站情報處處長?!?p>  趙濤笑著摸了摸自己新配發(fā)的肩章說道:“當(dāng)然了,我也跟著你們?nèi)徽戳斯?,正式升為少將站長。”

  ……

  候時新望著窗外,聽著眾人的恭喜聲,他只是微笑,心里卻沒有一點興奮,因為這些都是問筠拿命換來的。

  新仙林舞廳的選美大賽結(jié)束了,“黃雀”行動和“甕中甕”的計劃也告一段落,可候時新知道,自己的使命還任重而道遠(yuǎn),他還要繼承問筠的遺志,把這把“野火”燒的更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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