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鬼族，但陽間的卻又與陰間有所差別。
在陰間，低階鬼族不僅沒有凝實(shí)的魂體，面目五官也是模糊不清。
但是在陽間，這些低階鬼族卻有著棱角分明的面部特征，這是因?yàn)樗麄兌歼€沒有進(jìn)過地府接受審判的緣故。
借尸還魂至今，李飛遇到的大部分鬼族都是如此。
鶯鶯也是一樣。
她雖然只具有模糊的輪廓，但面部五官卻十分清晰。
當(dāng)李飛透過后視鏡看過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鶯鶯面目已經(jīng)十分虛幻，就連魂體也幾乎已經(jīng)淡到透明。
此刻，車子正沿著高速向東邊的海寧駛?cè)?，剛好迎著晨起的朝陽，雖說鶯鶯是坐在后排，但還是會被映照到些許。
“雪衣！護(hù)住她！”李飛連忙低聲吩咐道。
雪衣不太情愿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抬手放出一縷陰煞之氣，將鶯鶯護(hù)在了其中。
良久，鶯鶯終于恢復(fù)了一些，虛弱的說道，“謝謝……”
言罷，鶯鶯直接脖子一歪，昏迷了過去。
李飛又沿著高速行駛了十幾分鐘，終于見到不遠(yuǎn)處有了服務(wù)區(qū)的標(biāo)識，當(dāng)即連忙開著車沖進(jìn)了服務(wù)區(qū)。
“雪衣，護(hù)法！”李飛簡單的吩咐了一聲，將車子停好，便身子一翻，躍到了后排座位。
雪衣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勸說什么，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輕嘆一聲，推開車門，走下車在一旁守護(hù)起來。
李飛要做什么，雪衣很清楚，但她卻無法左右李飛的決定，因此也就只能嘆息了。
另一邊，李飛坐到鶯鶯的旁邊，輕輕拍了拍鶯鶯的臉蛋，皺眉道，“鶯鶯？醒一醒！”
鶯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疲憊的看向李飛。
別看她是個千年女鬼，但由于修為所限，其實(shí)并不能在白晝活動，剛剛被太陽這么一曬，立刻就去了半條命。
毫不夸張的說，如果李飛再晚些發(fā)現(xiàn)，鶯鶯或許直接就會被曬成一縷青煙、直接魂飛魄散了。
見鶯鶯醒來，李飛輕聲道，“原本我是想等晚些安頓好了，再和你簽訂契約，但現(xiàn)在看來，只能立刻進(jìn)行了?！?p> “嗯……”鶯鶯輕輕點(diǎn)頭，閉上了眼睛，在跟隨李飛離開憔林墓園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猜到了自己的命運(yùn)。
對于簽訂契約，鶯鶯并不抗拒，在過往的漫長歲月里，她一直都在尋找一個可以帶她走出墓園的人。
“準(zhǔn)備好，我們開始吧。”李飛淡淡的說道，輕輕咬破了手指。
鶯鶯見狀，不由得一愣，連忙道，“等一下！你這是要和我簽訂什么契約？”
“當(dāng)然是血契。”李飛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神色。
“什么？”鶯鶯一臉愕然，在她看來，哪怕李飛不跟自己簽訂靈契，至少也應(yīng)該簽訂個魂契吧？
靈契、魂契、血契，是最常見的三種契約。
在上古時期，生活著的種族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契約也是五花八門，不過隨著漫長的歲月流逝，其中大部分的契約簽訂之法都已經(jīng)殘缺，甚至是失傳。
哪怕是靈契、魂契、血契這三種，也并不是什么人都懂得如何簽訂的。
靈契，又稱為本命契約，簽訂契約的雙方從此命格相聯(lián)，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換句哈說，就是生死與共。
魂契，又成為平等契約，簽訂契約的雙方關(guān)系平等，彼此心意相通，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生出相互加害之心。
血契，又稱為主仆契約，簽訂契約的雙方一邊為主、一邊為仆，為仆的一方，將永世聽從為主一方的吩咐，不得違背，更不得背叛。
另一邊，李飛看著鶯鶯驚詫的表情，不禁眉頭一挑，“怎么？難道你們祭魂使和鬼仆，簽訂的不是血契嗎？”
“當(dāng)然不是！”鶯鶯的聲音有些尖，似乎有些彷徨。
“哦？”李飛一臉的不信。
鶯鶯見狀，連忙解釋道，“鬼仆雖說帶著個仆字，但那只是個稱呼罷了，一直以來，祭魂使和鬼仆都簽訂的是彼此平等的魂契！”
微微頓了頓，鶯鶯又說道，“祭魂使與鬼仆，本就是互惠互利的關(guān)系！祭魂使掌握著幫助鬼仆提升實(shí)力的辦法，又可以通過鬼仆反過來提升自身的修為！”
李飛目光古怪的看著鶯鶯，直覺告訴他，鶯鶯沒有說謊。
而且，如此一來，倒也解釋了為什么正陽可以這般自由的跟隨自己。
在靈契、魂契和血契三種契約里，魂契是最不牢靠的。
只要沒有相互加害之心，魂契幾乎對簽訂契約的兩方?jīng)]有任何的約束力。
可是，這卻把李飛給難住了。
簽訂血契，李飛沒什么問題。
仆人嘛，多一個也無妨。
可是，如果換成魂契，李飛就不那么愿意了。
畢竟他曾經(jīng)是堂堂的鬼仙，若是和一個普通的小鬼簽訂平等契約，一旦傳出去，絕對會成為陰間最大的笑話。
況且，簽訂這樣的契約，對李飛來說本就不是必要，反而成了一種無形的枷鎖，最終將他給束縛住。
沉默了片刻，李飛搖頭道，“行吧！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但我不是祭魂使，在我這，只能簽訂血契，如果你同意，我們就繼續(xù)，如果不同意，我現(xiàn)在就可以送你回去。”
聽著李飛的話，鶯鶯不禁一怔，細(xì)細(xì)想來，這話沒什么錯，可是聽在耳里，卻十分的不近人情。
“我……”鶯鶯想要說什么，但話到嘴邊，卻哽住了。
她忽然感覺一陣委屈。
生前，鶯鶯是四方閣的核心弟子，最優(yōu)秀的祭魂使徒！
死后，鶯鶯是臨川衛(wèi)的副指揮使，雖說沒什么實(shí)權(quán)，但地位超然。
可是，如今，她卻要淪為別人的奴仆？
在一個多小時之前，鶯鶯還以為自己終于可以離開那座冰冷的墓園，重新回歸陽間的花花世界。
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一場美夢，竟然破碎的如此迅速……
強(qiáng)烈的反差，讓鶯鶯一時間難以接受。
“好了，做出你的選擇吧！”李飛淡淡的說道。
“我……簽約！”鶯鶯本想說回去墓園，但是話到嘴邊，不知怎的就變了。
說完，鶯鶯自己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