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噠噠到了古里,這只是一個小鎮(zhèn),古樸悠遠,卻帶著一股蕭條的氣息??磥砀坏母唬毜母毷莻€真理。
兩人也顧不上找個好點的飯館了,因為這里只有寥寥百姓擺著小攤過生活,楊遇看了看這地,沉默著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
明落櫻隨便找了個小攤買了幾個燒餅,就著水壺里的水隨便吃了一頓。因為她心情也挺低落的,靠近天子腳下的或者靠水的,大多數(shù)商業(yè)繁華,但是其余地方確實是生活艱辛。古代不同現(xiàn)代,古代大多數(shù)以農業(yè)維持生計,也沒有現(xiàn)代化的機器去減輕老百姓的勞動量,而且在賦稅沉重的地方,百姓確實是名不聊生。
明落櫻匆匆吃過后就靠著馬車護欄閉上眼,楊遇也沒有興致聊天,于是兩人沉默著繼續(xù)趕路,在天黑以前趕到了祁蜀。
祁蜀是個苦處無處申冤,所以只能找神佛訴苦的地方,此處商業(yè)發(fā)展得不怎么樣,但寺廟卻修建得到處都是。
楊遇在街角處下車,他環(huán)視四周,雖說這里不像是窮兇極惡之地,但即使在眾多廟宇的慈悲氛圍的掩蓋之下,也難掩這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飛搶走盜之徒。他皺眉,看來青狂之前打探的消息沒錯,他要找的人很可能藏身在這附近。
明落櫻卻沒有任何的想法,她跳下馬車走到楊遇跟前說道:“難不成你準備在這里投宿?”她可不喜歡這里的環(huán)境,神佛面前一點清凈慈祥的氣氛都沒有,反而有一種神佛之下妖怪盛行的陰森氣氛。
楊遇看她似乎有點害怕,于是安慰道:“嗯,這里雖然不會有掌柜請吃烤鴨,但清湯掛面還是能夠找到的,總比咽干糧好?!?p> 明落櫻聽他這么一調侃,頓時也覺得氣氛輕松起來,她哈哈一笑:“想不到你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耍弄起人來簡直一絕啊?!?p> 楊遇輕微點頭說道:“嗯,翩翩公子……我喜歡這個贊美?!?p> 明落櫻也已經(jīng)習慣了這廝偶爾展現(xiàn)出來的頑劣,也不理他,就往這里的唯一一家客棧走過去。她一進門口就看到了客?!扒唢嫐w心”四個字,飲心……莫名地打了個寒顫。
她記得從前看過一部香港早期的鬼片,幾位主角走到玫瑰酒店去投宿,進了門之后只有“鬼店”兩字閃了閃。而現(xiàn)在這個客棧,不知為何讓她覺得有異曲同工之處。
當明落櫻單獨待在一個房間時,由于自己的胡思亂想更加害怕了,于是她走到對面房間敲了敲楊遇的門。
楊遇打開門看到一臉驚恐的明落櫻,馬上問:“發(fā)生什么事?”
明落櫻支支吾吾,又看了他幾眼之后說:“我可以跟你待在一個房間嗎?”
楊遇蹙眉,不明所以,沉思一會后說道:“我就在你對門,有事可以喊一聲。而且,你輕功極好,雖說不能攻,逃可是高手。”
明落櫻也覺得有理,所以點點頭,返回她的房間。吃過客棧送來的晚飯后,卻怎么都不能安睡。她仰望著屋頂,心口的白石頭老鄉(xiāng)也微微發(fā)熱,她連忙探了探自己的體溫,真的有點高。她自己也無語,緊張到發(fā)燒還是第一次。
想著想著終于昏昏欲睡,然而忽然破窗而入進來一個黑影,落地一剎立刻拿短刀刺向床上的明落櫻!
明落櫻忽然就睜開眼睛往里邊一轉,刀刺入床板,那人抬手再刺往她的心臟。
在這樣千鈞一發(fā)的時候,楊遇破門而入,一個凌厲的掌風擊向黑衣人!
黑衣人一個踉蹌往前撲,刀劍刺到了明落櫻的肩膀,只聽一聲尖叫,他已倒在床上吐出一口血,繼而身子一軟。
這聲尖叫是明落櫻因痛而叫的,此刻她用顫抖的手緊緊捂住肩膀被刺的地方,痛得昏迷過去。
楊遇瞬移到床邊,打橫抱起她就飛奔回自己的房間放她躺在床上,再將肩膀處的衣服大力撕開,就露出了血淋淋的刀口。
他利落拿過水壺里的水清洗了傷口,再敷上隨身帶的金瘡藥,并動作輕柔地用干凈的布包扎好。
看著她蒼白的臉以及占著汗水的頭發(fā),他忽然就自責起來,因為在這之前,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走到他的房間,問能否待在這里,但他婉拒了。
她看似做事爽朗干脆,但心思卻是細膩的,不可能無端端提出這樣的要求,于她一個不懂武功的人來說,能這么精準地預感到危險似乎不大可能,唯一可能的是那顆白色石子有著未知的詭異力量。
楊遇坐在床邊幫她撥開額頭上的濕發(fā),心思無比復雜沉重。
這時候客棧掌柜上來了,直奔之前明落櫻的房間,一臉驚恐地看著倒在床上的黑衣人,然后顫巍巍地口不能言。
楊遇走過對門房間,他剛才用了十成的功力,黑衣人必死,但他此刻卻冷眼看著掌柜。
掌柜渾身發(fā)抖,幾乎站也站不穩(wěn),他抖著手指向黑衣人,然后扭頭驚恐地看向進來的這個渾身寒氣的男人。
楊遇一把抓過掌柜推向床前說道:“過去認一下這個人,你認識嗎?”
掌柜閉著眼說:“不……不……不認識!”
楊遇冷哼:“看也沒看就知道不認識了?說!你為何一上來就直奔這個房間,難道你一早知道這里會發(fā)生命案?”
掌柜搖頭不語,卻無法回答楊遇的質問,于是他縱身一躍奔出窗口。
楊遇沒料到此人輕功如此了得,欲想追出去,但此刻必須守在明落櫻身邊,于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逃跑的掌柜,氣得緊握雙拳,青筋乍現(xiàn)。
他回到對面房中,看向依舊昏迷的明落櫻,她沒傷到要害,只要等傷口結痂即可。只是剛剛他驚慌之下使出了十成功力殺了那黑衣人,否則以他平時的謹慎,必定會留他一口氣問出點線索。
楊遇不眠不休守在明落櫻床邊,直到半夜終于見她轉醒。
明落櫻睜開眼睛,隨即“嘶”了一聲,痛感馬上傳來。
“醒了?”楊遇開口道。
她呆愣了一會后終于想起了發(fā)生何事,于是問:“那人呢?!?p> “死了?!彼渎暤?p> “哦?!彼龥]有問下去,因為肩膀傳來的痛感花了她太多的注意力了。
“對不起,”他內疚之色明顯,“不會有下次?!?p> 簡單的一對一答,她懂他所說的“不會有下次”,不是保證下次她不會再受傷,而是保證以后在她發(fā)出求助意愿時,他不會再推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