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娘提了裙擺,笑吟吟向門口走去,秀發(fā)烏黑,雙眼明亮,整個人生機(jī)勃勃。
李博衍站在那兒,看著她朝自己走來,恍如隔世,穿越五年的時光,幼清還是那個生來就該閃閃發(fā)亮的姑娘。
“博衍。”
晏娘喚他的名字,他朝她伸出手,像是無聲的邀請,邀請她與他攜手、共行。
她把手交付給他,任由他緊緊握住。好久沒有這樣欣喜過,失而復(fù)得是多少人難求的幸運(yùn),神明終于聽見了他的懇求。
“清兒,我給你買了好多好吃的,你一定喜歡?!?p> 晏娘和他并肩,側(cè)頭抬眸看著他,他眼里都是亮亮的星星,“好,你買的,我一定喜歡。”
一對璧人,手牽手,逆著曙光前行,引得滿院的人禁不住紛紛注目。
這一對謫仙般的人啊,老天可一定要眷顧他們啊。
今日的早飯,晏娘吃得格外飽,博衍親自去買去挑選的東西,她不舍得浪費(fèi)他的哪怕一點(diǎn)點(diǎn)心意。
慢慢的吃、笑、聊,也過了大半個時辰,終于才停下筷子。
李博衍突然神秘地對著晏娘說:“帶你出去玩兒,好不好?”
“去哪兒???”晏娘一聽出去,立刻起了興趣。
“想去看花車嗎?”
“可以嗎?不過人應(yīng)該很多,擠來擠去不太舒服?!?p> 李博衍笑了笑,伸手在晏娘額頭輕點(diǎn),“當(dāng)然不去擠人,中午的時候,花車會在林華街上停小半個時辰表演,那兒有個益清樓,最高處的視線不錯,咱們?nèi)ツ莾??!?p> 紜州十月有一次慶典,十月十七是紜江水神的誕辰,每年紜州百姓會選出一對童男童女,扮作水神的仙童,再用了紜州幾戶世家祭出來的珍貴的四季百花,裝扮花車,巡游整個紜州街道。
百花難得,又是四季花種同放,這都是多少金銀砸出來的盛景,自是萬人空巷,去看那慶典。
兩個時辰后,李博衍攜著晏娘登上了益清樓的頂閣,這上面只有兩房雅間,他們在其中一個,另一個不知道被哪個富貴人家給包下了。
雅間里備好了幾個小菜和兩壺清酒,晏娘和李博衍靠著欄桿坐下,剛才小舒興致沖沖跟著苑夕在樓下看熱鬧不愿上來,隨從都在門外,于是現(xiàn)在只有他們二人。
“這里的雅間應(yīng)該不好定吧,滿紜州的人都想看今天的盛典呢!”晏娘一手撐了下巴,滿臉打趣的看著李博衍。
“再不好訂,也要為我們的王大小姐訂下來,幼清當(dāng)然適合最好的。”李博衍刮刮晏娘的鼻子,惹得晏娘一陣發(fā)癢,嬉笑出聲。
李博衍伸手拿起酒盞替晏娘倒了一杯,放到她面前,“這是果釀,不容易醉人,你酒量不好,喝這個最合適。”
晏娘喝了酒,勾唇對李博衍笑:“那你就低估我了,三杯就倒那是小時候了,這些年,我酒量可練得不錯,說不定你還比不過我呢?!?p> 李博衍臉色卻變得不好,什么樣的情況,會使一個女子不得不去練好酒量?迎合奉承、推杯換盞。
這么些年,幼清難道就是這樣生活嗎,他不敢想象。
愧疚和心痛像藤蔓一樣纏上來,讓李博衍覺得難以呼吸。
當(dāng)年,他就差一點(diǎn),就因?yàn)橥砹艘稽c(diǎn),錯過了救幼清的時機(jī),等他到王家時,只見橫尸滿院,唯獨(dú)沒有她的身影。
閉眼,再度想起那時的慘烈情景。
他在王家呆了一天一夜,把王家所有尸體翻了遍,滿身都被鮮血染紅,李家來多少人都拉不走他。后來被封院,尸體悉數(shù)清走,他還是沒有找到他的清兒,她失蹤了。
唯一的慶幸,就是她還活著。
活著,才能再相遇,才能再給他這個彌補(bǔ)的機(jī)會。
他失聲,“清兒,這些年,苦了你。”
晏娘知道他的心疼,她何嘗不懂他對她的情誼,這些年他一定在找她、在想她,誰又不苦呢?
她輕輕把手覆在他緊握的拳上,“博衍,世事難料,你也不要自責(zé)了?!?p> 李博衍反手,把晏娘的小手全部握在手心,“以后再也不會了,清兒,我曾向神明發(fā)過誓,如果能夠再找到你,一定拼盡一切護(hù)你安好?!?p> 晏娘莞爾,“我明白,以后,我們都會好好的?!?p> 二人氣氛慢慢從悲傷中抽離出來,畢竟人生這么長,總不能任由自己陷在過往的悲傷里,他們要把握的,是將來。
窗外傳來樂器擊打的聲音,人聲鼎沸,是花車來了。
晏娘好奇地?fù)问稚仙砹⒃诖斑?,把頭探出去,瞧那慢慢往這邊挪動的花車,下面人多如水流。
“好熱鬧??!博衍,你看!”她開心的像個孩子。
花車走近了,晏娘逐漸看清了上面的景象,車上搭建了一個大大的戲臺,上面百花一簇一簇圍繞出十幾個不同的形狀,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坐在蓮花座上搖頭晃腦,真是可愛極了。
行到晏娘視線的正下方,花車停了,那擺著戲臺中央突然升起一個圓臺,圓臺上是一朵巨大的閉合的蓮花,上面金雕花著,正是用來放置水神金像的盛具。
然后花瓣緩緩打開了,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里面的樣子透露出來,晏娘從上方望去,比樓下的人先一步看見里面的樣子。
“??!”只聽晏娘驚呼一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撐著的雙手一下脫了力氣。
她的聲音剛落,樓下立馬是一片尖叫、慌亂,女人和小孩的哭泣、男人的謾罵質(zhì)疑……
李博衍急忙過去一看,只見那蓮花瓣里,一個男人蜷縮著身體,手腳被鎖鏈牢牢捆住,而他的身下,漸漸漫出一灘濃稠的血,這人已經(jīng)死了。
“柳封?!标棠锊豢芍眯诺哪剜?。
幾天前,這人還在梁旭的府里獻(xiàn)寶物,端詳她的玉指環(huán),竟然今日,以如此慘狀死在她的面前,晏娘周身一陣陰森的氣息冒上來,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清兒,你知道他?”李博衍扶起晏娘,疑慮地問道。
“前幾日,他來過旭王府里?!?p> 李博衍不說話,一臉深思。
不一會,一群官兵涌過來,驅(qū)散開人群,帶走了裝著柳封尸體的花車。
看著他們離去,李博衍突然起身,想起什么遺漏的事情,“清兒,咱們得去柳府一趟。”
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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