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邦慶咽了口唾沫:“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你們千萬別害怕?!?p> “陳先生,你冷靜一點,我們連那么大的蛇都見過了,我們是不會怕的?!睆埜◆~安慰。
“我剛剛,被一個骷髏追殺!”
“骷髏是誰?”
“不是誰!就是骷髏,全身都是骨頭的!”
張浮魚唰唰在沙地上畫了一塊骨頭。
“不是一塊,有很多塊的?!?p> 張浮魚在沙地上畫了很多塊骨頭。
“不是散的,是拼在一起的!”
陳邦慶眼睜睜看著骨頭被拼成了囧字,激動的前傾身子:“骷髏??!惡靈騎士有沒有看過?金剛骷髏島有沒有看過?就是那個會走路說話,可能還會騎著機車,眼眶冒火的甩鎖鏈的骷髏??!”
張浮魚頷首:“明白了,你繼續(xù)說?!?p> “它瘋狂的追殺我,問我是不是想越獄,試問這誰不知道?然后就拿槍biubiubiu的打我,還好我能跑,一路跑到太陽下山,終于出來了?!?p> 張浮魚盯著陳邦慶的背后,陷入呆滯。
陳邦慶手舞足蹈:“就在沙城那一帶,全是骷髏?。〔卦诤谂巯旅?,我還以為是人,骷髏他媽還會抽煙,煙從眼眶里直接飄出來,我跑過去,有個骷髏給我遞煙,我一棍子把它頭蓋骨打下來,它竟然要我把頭放回去。”
“我知道了?!睆埜◆~連連點頭。
“你不覺得這很荒謬?”
“一點也不?!?p> “真的嗎?你能相信我真是太好了?!标惏顟c松了口氣。
“因為你身后就有一個抽煙的骷髏?!?p> “啥?”
陳邦慶僵硬的轉(zhuǎn)頭,身披寬大的黑袍,肩抗雙筒獵槍,蒼白的骨齒咬著點燃的粗大雪茄的骷髏拉下罩帽:“跑的真快啊,你在背后準(zhǔn)備了多久?”
“好漢饒命?!睆埜◆~毫不猶豫,納頭便拜。
骷髏可不止一個,四面八方都是黑袍,粗略一數(shù),至少也是十個往上。
張浮魚心頭思忖了一下,發(fā)覺相比爆種,下跪可能更適合他這阿撒托斯合唱團的替補邪神,再說,邪神的下跪怎能叫下跪?這叫不可名狀的膝蓋彎曲者!
陳邦慶聽不懂骷髏的話,但看得懂氣氛,于是也大喊了一句“尼瑪死了”跪了下來。
“你不是很強嗎?”陳邦慶壓低聲音。
“再強也打不過主城區(qū)守衛(wèi)啊。”張浮魚回。
“這特么就是群骷髏?!?p> “我不也是條章魚嗎?”
“有道理?!?p> 兩條地球慫狗被黑袍骷髏們毫不留情的扣住手腕,頭直接摁進(jìn)了沙子里。
領(lǐng)頭的骷髏說的是純正的根水黎北方言——黎北方言相較黎安方言更輕松俏皮,有著大量有趣的俚語和簡化的單詞,對根水區(qū)外的人來說這完全是另一種語言,但安德拉是聽得懂的,她老爹就是個拿斧頭刮胡子的黎北好漢。
叼著雪茄的骷髏垂下獵槍槍口,邁步向前。
安德拉卻下意識后退了幾步,用槍口對準(zhǔn)它。
骷髏尷尬的止步,用骨指抓抓頭蓋骨:“你好,我是博格達(dá)迪獵鷹隊的主將,基德·尼貢?!?p> 小丫頭猶豫了會兒:“安德拉?!?p> “姓呢?”
“沒有?!?p> “你安全了,跟我走吧?!摈俭t說。
安德拉瞪大了眼睛,你長成這樣子哪里算安全?難道還真拿她當(dāng)小朋友哄嗎?童話里可沒有骷髏從良的橋段,她目光游移尋找逃跑路線,如果不是章魚大叔被骷髏們逮住,她早就毫不猶豫的開槍了。
巨顱垃圾場不乏長的稀奇怪狀的玩意,問題是安德拉從沒在這些玩意中見過好貨——張浮魚是唯一一個例外,盡管這章魚膽小怕死還不要臉,表面實力更是弱到安德拉感覺自己赤手空拳都能打過,這大概是章魚大叔作為例外的重要因素吧。
“你不要怕,我也是蘇安特人。”骷髏在身上摸了半天,終于掏一個銹蝕的小鷹鑰匙扣,“給你?!?p> 安德拉不接,她不敢放下槍,槍有沒有用不說,可這是她唯一的反抗手段。
骷髏想了想:“你不喜歡?要不,我給你簽個名吧?”
這下?lián)Q來了安德拉看神經(jīng)病一樣的眼神。
一個黑袍骷髏小跑到安德拉身前五米,她退的更遠(yuǎn)了,黑袍骷髏卻熱絡(luò)的像個保險推銷員:“你好你好,我們真的是好人,是博格達(dá)迪WHU獵鷹隊的,就是那個蘇達(dá)士能量飲料冠名的WHU野外狩獵聯(lián)盟,以前很火的?;录尤脒M(jìn)獵鷹隊后,獵鷹獲得了根水區(qū)六十年來唯一一個WHU總冠軍,他在一百多年前可是根水區(qū)的驕傲,三千萬根水少女的夢中情人?!?p> “一百多年前的事,你還拿來吹噓!”另一個黑袍骷髏不耐煩的開口,“冠軍獎杯都他媽變碎片了!就基德現(xiàn)在這樣子還夢中情人,拿他現(xiàn)在的照片擦屁股都嫌不吉利?!?p> “你搞什么,拆我臺?”
“我只是看不慣你舔狗的模樣?!?p> 兩只黑袍骷髏眼見就要開槍對射,基德反手一抽,骷髏A的頭顱直接被抽飛朝沙丘下滾落,骷髏B見狀干脆的舉手:“停!我自己來?!彼念^顱自動從頸椎骨上脫落,一路儒雅隨和的問候著基德的家人,追著骷髏A滾下沙丘。
“來一個人,去撿起?!被碌姆愿馈?p> 這是什么?。客榈念^顱說抽飛就抽飛,跟食人族殺族內(nèi)老婦女迎客一樣野蠻,安德拉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你是六十年來,第一個來到博格達(dá)迪的人?!被滤坪跸肷斐鍪置驳吕念^,伸到一半又縮回來,良久,它聲音隱隱的發(fā)顫,“安德拉,他們沒有惡意,只是有點激動和膽怯,清醒一下就好?!?p> 安德拉懵懵懂懂的,聽不太明白。
基德深吸了一口雪茄,深黑色的煙霧從鼻腔、兩腮和眼眶散溢出來:“我知道我們的樣子很嚇人,但我們并不是怪物,歡迎你來到盧楠地,來到博格達(dá)迪這座飽受爭議的城市,現(xiàn)在,請你跟我們走?!?p> “哎!哎!獵鷹隊的好漢!”張浮魚側(cè)著頭呼喊,“我也是蘇安特人!你不能區(qū)別對待啊!”
押著張浮魚的骷髏罵:“放屁!你他媽就是個開放式的移動公廁,帶著濃烈的巨顱惡臭,連新語都不會講,還敢說自己是蘇安特人?”
“大哥,我怎么沒說新語?不信你看?!睆埜◆~用手指在沙地上寫字,然后拼,“k—e—w—t,黎明,對不對?”
他會的新語委實不少,因為想看書,圓滾滾儲存芯片里的書籍可不少,悲傷的是看不懂新語,沒辦法只好學(xué),他沒啥語言天賦,但時間多,反正沒啥事干,靠死記硬背也學(xué)會了一百多個單詞。
骷髏直接扇了張浮魚腦殼一下:“你是真以為我好騙?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難道還會搞不懂你耍的小把戲?”它一指陳邦慶,“你這死章魚,又肥又丑,跟這人是一伙的吧?”
“冤??!我根本不認(rèn)識他?!睆埜◆~當(dāng)即喊,“他是誰?我連他說話都聽不懂,這小子是不是惹事了?我看他這長相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建議把他剝皮抽筋,千刀萬剮,五馬分尸?!?p> “死章魚你這么毒?”陳邦慶怒視他。
“你聽得懂我說話?”張浮魚懵了,他不是在用蘇安特語跟骷髏交流么?
“你特么好狠的心啊,球奸!國賊!”陳邦慶罵,“我沒招你惹你,你就讓這群骨頭架子把我千刀萬剮,看我不微博火葬你全家?!?p> “朋友,我這不是看你不會死么?我就說不準(zhǔn)了啊,我死了就沒了。”
“我就算不會死,但你這剝皮抽筋千刀萬剮的,這還是人話嗎?”
張浮魚翻著白眼心說你要是聽得懂我怎么會這么說?這不看你聽不懂,隨便說說。
他逐漸察覺過來,自己說話簡直就像在說宇宙通用語,無論任何人都能和他交流。
而另一邊,基德已經(jīng)站在了安德拉身前:“走吧,博格達(dá)迪不再是監(jiān)獄了,它是我們花了八十一年,給所有蘇安特人打造的……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