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上,阿孟看著阿釋離開了那片廢墟,心中默默感慨了句物是人非。
不過,以骨灰為土育養(yǎng)彼岸花,似乎成效還不錯,花種隱隱有破殼發(fā)芽的跡象。
“我已經(jīng)按你說的,讓他心甘情愿給我骨灰,算不得作孽了吧?”阿孟開口,她知道,他一直都在。
月爔現(xiàn)身,卻不知道此刻該說什么,良久,阿孟主動走到他面前,似乎還在氣頭上。
“你在人間經(jīng)歷了十世,總歸知道如何討女孩子歡心吧?我生氣了你連哄都不哄一下,讓你走你還真的走了!你,你……”
月爔沒有聽她繼續(xù)說下去,只一個擁抱,適才的怒火就變成了溫糯糯的抱怨,“你干嘛?我還沒有原諒你?!?p> “我知道了,以后不會了。”月爔道。
聞著他身上的桂花香,阿孟只覺得分外安心,她道:“他們這一世還未開始就結(jié)束了,還落得個生死相忘的結(jié)局,希望他們下一世能夠在一起?!?p> “依你?!痹聽x道。
“還有,我也并非蠻不講理之人,以后要是又生氣了,你就哄哄我,我既然喜歡你,便不會為難你,哄哄就好了?!?p> 月爔在阿孟額頭上不輕不重一吻,當(dāng)作回答。
兩人手牽著手飛往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阿孟拿出在沌邑鎮(zhèn)買的竹酒,月爔一愣,問:“你不是不喜歡酒嗎?”
阿孟答道:“買來送你的!這竹酒的氣味我不討厭,帶在身邊也不覺得難聞?!?p> 接著又補(bǔ)充了一句:“雖是不難聞,但我也不喝,都給你了!”
月爔接過酒壇,會心一笑,施法變出一個火爐,然后取出一個陶罐,坐下溫酒。
“這個陶罐……”阿孟自然認(rèn)得,還是失憶那會兒自己親手做的。
“你竟然還留著?”
這么丑的陶罐,配上這么個仙氣飄飄的人,實(shí)在是,呃,畫面太美!
“這是我的寶貝送給我的寶貝,當(dāng)然要留著,不僅要留著,還要精心護(hù)著?!痹聽x道。
“啊哈哈,挺好挺好?!卑⒚戏鲱~,自己怎么忘了,這家伙雖然大多時候一派高冷,但說起這些話時可是一不含糊二不臉紅??!
“主子!”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二人尋聲望去,是欖散跑了過來。
阿孟皺眉,訓(xùn)道:“你不在冥界待著,又上來偷懶?”
“不不不,不是偷懶,是出事了!出大事了!判官大人被捉到巫山去了!”
阿孟大驚,“怎會?判官大人他……”應(yīng)該不會斗不過花緣君???
“到底怎么回事?”月爔問。
“那日判官大人隨您來了人間后就一直沒有回來,冥界派了好多人去尋,后來問了一花靈,說是見到判官大人被巫山的圣姑擄去了!”
“冥王那里有什么指示?”月爔問。
“冥王去了天界還沒回,若是冥王回了知道此事,勢必會向巫山要人,屆時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可怕的事!”
阿孟面色凝重,道:“此事是我的責(zé)任,我要去巫山要人!”
“我也去?!痹聽x說道。
阿孟點(diǎn)頭,“嗯!”
“欖散你先回去,若一個月內(nèi)我還沒有回來,無論如何也要告知冥王此事!”阿孟囑咐道。
“是!主子,還有仙君,你們二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阿孟月爔二人相視一眼,默契般一同踏云離開。
巫山下。
“這里布了結(jié)界?!痹聽x正要施法打破,卻被阿孟攔下。
“搞破壞這種事我比較擅長!”阿孟說著打了個響指,竹簍里的剪刀應(yīng)聲而出,僅僅動了一根手指頭,剪刀便勢如破竹般朝著結(jié)界刺去,“劃拉”一聲,結(jié)界被劃開一個大大的裂痕。
二人大搖大擺從裂口處走進(jìn)去。
結(jié)界里,妖氣彌漫,迷霧重重。
“玄魄,引路?!痹捯魟偮?,剪刀幻化成一把劍的形狀,周身帶著刺骨的寒光,筆直的朝前飛去,一路上不知?dú)⒘硕嗌倬郑瑧K叫聲不絕于耳。
玄魄經(jīng)過的地方被劍光照亮,兩人也找到了前進(jìn)的路。
“這霧氣有古怪,小心。”月爔道。
“你也是。”
忽然,妖氣陡然加重,只見天上地下四面八方涌上來無數(shù)小怪,來勢洶洶,張著血盆大口朝著二人撲面而來。
阿孟收回玄魄,在空中畫出鬼陣,瞬間萬道劍氣齊發(fā),穿破了小妖們的身體,卻只有寥寥幾個倒地,原來其余的竟都是幻象。
“好狡猾的霧氣?!卑⒚峡畤@。
月爔看著她,問:“你這些招式都是在冥界學(xué)會的?”
第一次見這位冥神出招,不可謂不大飽眼福。
阿孟卻得意一笑,道:“這些小妖怪算什么,我們冥界的三千冥獸可比它們好玩多了!”
原來她是這樣練出來的,月爔此刻不知是該心疼她還是羨慕她,想起當(dāng)初自己在人間修仙時,就難得有這種練手的機(jī)會。
這時,不遠(yuǎn)處緩緩走來一個人,阿孟定睛一看,瞬間認(rèn)出了。
她連忙朝那個人影跑去,“無憑哥哥!無憑哥哥我找你有事相求!”
那個人影朝她微微一笑,突然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那是幻覺!”月爔察覺到不對勁,提醒道。
阿孟反應(yīng)過來,朝著那人影揮劍,一聲慘叫后人影便消失不見。
“幸好有你。”阿孟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月爔出現(xiàn)在身后,“你什么時候……”
阿孟忽然吐出一口鮮血,眼前的“月爔”竟朝她腹部捅了一刀,阿孟立刻揮劍,眼前的人消失,原來被幻覺陰了一道!
再看向之前月爔站的地方,原處,不!是處處,都是月爔。
“哪個是你?”阿孟問。
“出劍!”無數(shù)個“月爔”說道。
阿孟順著手腕上的紅線看去,可紅線不知從何處起竟然分成了無數(shù)股,每一股,都連著一個“月爔”。
阿孟有些無奈:“呵,這也可以制成幻象。”
“對不起,我剛剛不該離你太遠(yuǎn)的?!卑⒚弦贿呎f著一邊畫起鬼陣,“你小心,不要中劍了!”
“嗯。”
阿孟注意到有幾個幻象知趣的消失了,可剩下的還有很多。
閉眼一道令下,萬劍齊發(fā),紛紛朝著月爔射去。
風(fēng)馳電掣,霧氣紛涌,劍氣帶著戾氣呼嘯而來,即將射中時,忽然在每個人的面前止住了,此時幻象已經(jīng)消失大半,有的還有些若隱若現(xiàn)。
她終是不忍心下手。
只見月爔一只手握住劍身,緩緩向下,劍指腹部,同樣的位置,忽然用力!
“不要!”阿孟想要收回劍,可是已經(jīng)晚了。
至此幻象已經(jīng)全部消失,月爔受傷跪下,阿孟連忙扶起他,又是心疼又是責(zé)怪:“你怎么這么傻啊!干嘛刺這么深?好疼是不是?”
月爔看著她,道:“你還不是一樣傻?都讓你小心些,怎么幻象變成我就疏忽了呢?”
看著阿孟腹部的傷口,月爔皺著眉,渾身不住的顫抖,“可惡!”他怒道。
阿孟連忙從竹簍里拿出玉師箸,可一支玉師箸的力量有限,只能為兩人傷口暫時止血。
月爔牽起阿孟的手,十指相扣,看著她含淚的眸子,他輕輕地吻了下她的額頭,安慰道:“我沒事,剛才我不該讓你離我那么遠(yuǎn)的,不怕了,不怕了啊。”
阿孟擦了擦眼淚,滿是心疼地看著月爔,早已握緊的手握的更緊了。
霧氣似乎消散了些,不需要劍光也可以看見前行的路。兩人朝著里面繼續(xù)走去,全然不管霧氣是否濃重,他們已經(jīng)心照不宣,不會再讓對方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