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樣不好!”
黑壓壓的層層霧云在宮墻之下,有著兩個弱小的身影,一前一后地快步前行,還時不時的環(huán)顧四周。
“小姐,咱們這算不算是欺君之罪?”凌霜弱弱地說:“皇上要是問起來,咱們說漏嘴了怎么辦?”
一個時辰前,昭姮在屋內(nèi)坐立不安,當真是覺得頭疼腦脹,若是個女子也就罷了,可這骨子里是什么,那十七年前是個大男兒,讓她跟皇上……同床共枕還……
有辱斯文,簡直是有辱斯文。
什么話都好說,這事兒……實在是難以接受,不能忍受!
說什么,今晚也不能侍寢,于是乎,昭姮想了想,“凌霜,打緊的,朝著我臉上打上幾拳,越重越好?!?p> 凌霜嚇了一跳,伸手去摸昭姮的額頭與自己的比對:“小姐你沒事兒吧,是不是哪兒不舒服,這可不好,未央宮那邊兒馬上就過來接人了?!?p> 昭姮對著凌霜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得是感天動地的,說得凌霜都覺得昭姮是真的心疼,“小姐,小姐你莫要難過了,你若實在不想侍寢,咱們再想想辦法!”
昭姮一抹眼上的淚花:“不用你想了,我都已經(jīng)想好了,你就說吧,你家小姐是真心不喜歡皇上的,若是要我侍寢,對我來說就是痛心疾首的?!?p> 凌霜蒙蒙地看著昭姮,居然被她說得連連點頭:“小姐你說,奴婢定是幫著你的?!?p> “你說如果我在侍寢之前被歹人給劫走了,那是不是從此以后名聲就不好了,那……皇上就不會召我侍寢了?”
凌霜點點頭,又猛地揮手搖頭:“不不不,小姐,自此以后,你在宮中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整個召家都會被人嗤笑的!”
昭姮眨巴眨巴眼,深情款款地看著凌霜:“小凌霜你放心吧,你家小姐自小就被得道高僧算過命的,你還記得不?”
凌霜仔細想了想,點頭:“記得,那云游高僧說小姐是鳳凰于飛的好命?!?p> 好在昭姮記得原主記憶中的這件事兒,也就是因為這個得道高僧的這句話,昭姮在整個昭家,那也是橫著走的緣由之一。
昭姮連連點頭:“對呀,所以說現(xiàn)在皇上不待見無所謂的,你家小姐我命這么好,未來怎么得不到皇上的青睞,就算得不到,說不定天賜良機你家小姐就……是吧……別擔心?!?p> 凌霜聽著好像一點毛病也沒有,于是乎,就這樣,將屋里給弄得亂七八糟的像極了打斗過的場景,又在走之前仰天大叫了一聲,現(xiàn)在二人躲在宮中一處暗角,外頭正忙著找人呢。
走得有些累,昭姮跟凌霜蹲下,昭姮臉上被凌霜狠狠地揍了幾拳,可以說是相當?shù)奶哿耍贿^昭姮卻覺得還不夠狠,自己拿著頭上的珠釵網(wǎng)頸部迅速地劃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
“放心吧凌霜,一會兒你就呆在這兒裝暈,等到有人過來的時候叫醒你,你就說我被擄走了你追了一路到這兒,背后一疼就暈過去了?!?p> “那小姐你上哪兒去?”
昭姮搖搖頭:“再說啊,總之我們倆是不能夠在一塊兒的,太假了呀!”
“小姐,太黑了,我怕!”
看著不遠處的火光,昭姮拍拍凌霜的后背:“別怕,她們馬上就找過來了,忍一會兒!”
說罷,昭姮四處看了看,朝更黑的宮墻走去。
微弱的身軀的確是走幾步路就累得慌的,昭姮嘆了口氣,卻沒有停下。宮中真的很大,她從前也只能在宮外仰望。
這么想著,忽然覺得心中難受,從前她希望能夠站在大殿之上為天子效力,如今卻只能在后宮之中得這些陰謀詭計,還得躲著皇上。
摸著宮墻,昭姮似乎到了冷宮,這個地方著實瘆人,若是個實打?qū)嵉呐畠杭遥驹陂T外,都能被嚇得退避三舍。
門外有兩盞破爛不堪的紙燈籠,早已經(jīng)隨著年月的侵蝕而褪色,隨著陣陣的晚風,來回擺動。
趙恒想都沒想,試探性的去推開冷宮的大門,意外的是這一次卻沒有人攔著,也沒有人看守。
“合著老侍衛(wèi)走了就再也沒有人進來看門了?”
借著月光往前走,她能聽到女子的陣陣哭聲傳來,撕心裂肺的,哀嚎得凄涼,這倒是上次沒有的。
若原主走在這兒,光是被冷風吹襲,再到這兒陰涼處呆一會兒,都會嚇哭。
“咿呀——”
不遠處一扇破舊不堪的屋門被風吹得朝屋里頭打開,發(fā)出了似女人尖叫般的聲音,不過一瞬,也讓人頭皮發(fā)麻。
外頭侍衛(wèi)尋人的人群已經(jīng)快到這邊兒了,昭姮想著凌霜應(yīng)該也被她們找到了,算算時間,她再將自己弄得狼狽一些,最后她們找過來的時候呼救也就是了。
許多的女子被關(guān)在那些屋子里頭,所以昭姮沒有過去,她們雖然可憐,但是真被她們圍起來了,就怎么也出去不了,那些侍衛(wèi)對冷宮本就避之不及,更何況會進屋找人。
院子里慌忙踱步,最后眼中進了一個枯井——樂兒死的那個枯井。
“合著就這兒地方好躲了?!?p> 這枯井并不是很深,莫約三四米,當時樂兒是被丟下去的,這會兒昭姮往下一看,卻有些退卻了,“這如何進去?!?p> 自個兒話還沒說完,忽覺得身后有一股很大的力量朝她推來。
而后就是一個天旋地轉(zhuǎn),昭姮沒來得及反應(yīng),整個人朝著井里撲了進去。
程度不相同的疼痛在昭姮身上蔓延,吃痛張開眼,先是驚詫萬分,此時她正躺在枯井底下。
隨之的是慶幸,因為晚上要侍寢所以凌霜給昭姮準備的衣服很是繁瑣,衣袂在下落的時候不知是劃破了幾次,衣裳是不整了,連著鎖骨處都露出了刮痕。
也恰好是這般福大命大,雖說腳是折的疼得動不了了,可好歹也沒死。
暗叫倒霉,這要是真發(fā)現(xiàn)不了她,那豈不是真死在這兒里了:“這是誰這么狠心腸子,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我身后的竟毫無感覺!”
坐在枯井底抬起頭,除了黑壓壓的天空,沒有任何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