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伊云纖塵出現(xiàn)在沈國宮門外同沈國侍衛(wèi)對峙時,與此同時的沈國國都宮中,卻是一片繁榮盛景。
壽宴的宴席在露天苑落中舉行,此地名為清樂殿,一派喜慶盛景與壓界大軍形成鮮明的對比,一輕松歡快,一嚴(yán)肅冷峻。
壽宴已經(jīng)開啟,鶯歌燕舞,歌舞升平,大家皆是把酒言歡,觥籌交錯。
而在席宴正中,沈國國主沈策坐于主位高聲道:“非常感謝諸位能夠位臨孤的壽宴,孤敬大家一杯?!?p> 兩側(cè)宴桌豎列,最靠近沈國國主方的是閑云谷、連天堡與周國等各勢力,大大小小十幾桌。
眾人端起酒杯,說著客氣的話語,皆是一飲而盡。
當(dāng)沈國國主拍了拍手時,一個面若冠玉的少年郎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眾人的面色皆是微微一變,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沈之洲!
沈國儲君沈之洲。
在前些日子死在斬云宮義子伊云錦畫劍下的沈之洲。
前者劍師九階九級,后者水系靈術(shù)師八階七級。
沈國國主無需一言,眾人便皆是心知肚明沈國攻打斬云界是蓄謀已久,而今天,無非是拉攏各方勢力的一個宴會。
但是所有人都不能忽視一個問題,斬云宮為何能屹立不倒的緣由。
周國國主率先問道:“不知沈國主有何底牌?”
如果合作,沒有值得一搏的籌碼,誰會冒險?大家也就開門見山說話了。
可就在沈國國主沈策神秘莫測地笑著一張老臉要開口時,一道放肆而冷冽的聲音響徹在殿內(nèi),直接憋回了沈策的話。他腮幫子略微鼓起之下,是咬著牙。顯然,伊云纖塵的突然出現(xiàn)令他不悅。
因為她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沈國國主只有這一點膽量嗎?!”
伊云纖塵冷笑的聲音傳進(jìn)本氣氛微妙心思各異的殿內(nèi)。
眾人未見人,皆是先聞聲。
既然沈國國主已經(jīng)發(fā)動戰(zhàn)爭進(jìn)攻,伊云纖塵覺得自己無需說話如此好聽。
不消眨眼的片刻間,眾人就見到了來人,一襲紫衣翩翩,九階實力氣勢逼人的斬云宮大小姐,伊云纖塵。
在場之人也略有耳聞其實力,倒是絕大多數(shù)人都未見過伊云纖塵。
“非要與這么多人同落座,才敢攻打我斬云界?!”伊云纖塵嗤笑一聲,鄙夷不屑的目光直直射向高座上的沈策,更是目光冷冽地看向場中高席上的每一個人。
軟墊上的所有人盤膝而坐,座前一桌美酒佳肴,身側(cè)有美人婀娜。
樂器響奏的音樂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對著來者行了注目禮。
一襲紫衣風(fēng)華的伊云纖塵身姿凜然,連夜風(fēng)塵仆仆的趕來,卻毫無狼狽之色,渾身高貴的氣質(zhì)展露無遺。包括那九階的實力,甚至讓有些未達(dá)到九階的領(lǐng)導(dǎo)者們自慚形穢。
而圍繞著伊云纖塵進(jìn)入清樂殿的是數(shù)個沈國宮中的帶刀侍衛(wèi),幾人惶恐地彎腰行禮向高座上的沈策告饒,“國主,我等攔不住,罪該萬死!”
“下去吧?!鄙虿叱谅晹[了擺手,似乎并不意外伊云纖塵以這樣的方式橫沖直撞出現(xiàn)在宴席中,因為就算她來了,也不能改變一個事實。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百里少敘居然笑得跟朵花兒似的湊上前去。
“娘子你誤會了,大家就只是吃吃酒,看看舞,祝個壽罷了!”百里少敘見著伊云纖塵心里雖一喜,但明顯今日沈國國主沈策有恃無恐,這就讓他不得不擔(dān)憂起來。
伊云纖塵看了百里少敘一眼,見著他眼底的那一抹安撫,伊云纖塵心下立刻浮現(xiàn)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但那感受也只是一瞬就消散,她并未忘了她自己來此處的目的。
“原來如此,倒是我誤會了?”伊云纖塵反問在場所有人,當(dāng)她的目光停留在那個沈國儲君沈之洲的身上,目光如刀,刀刀犀利冷冽。
而在場的所有勢力包括列國眾人都面面相覷,未言語,因為他們還不知道沈國的底牌到底是什么,自然是觀望中。
雖然對于百里少敘的舉動沈國國主沈策有些不悅,但這并不能撼動他的心思,輸贏的局面穩(wěn)操勝券,他一點不擔(dān)心。
甚至又像是玩貓捉老鼠的游戲,同伊云纖塵打著太極,問道:“不知你誤會了什么?”
伊云纖塵卻不想和沈策寒暄什么浪費時間,她只要一句話。
“沈國主,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只問一句,沈國國主可要想好了再回答,千萬不要讓我的祝壽詞,變成一句,祝你壽比曇花!”
沈國國主哈哈大笑。
笑聲里帶著嘲弄與譏諷,覺得她到底是年少輕狂,說出話來不知道天高地厚!先不論實力的前輩與后輩,單單是一個年歲上的后生晚輩竟然在他面前口放厥詞如此不尊重。
這讓沈國國主覺得可笑。
場內(nèi)的人也皆是一陣錯愕,看來是有一場好戲可看,有人更是屏息凝神。
便是聽沈國國主沈策豪言壯志,猖狂道:“沈國軍隊不會撤離斬云界,除非斬云界劃入我沈國版圖,俯首稱臣?!?p> 本來就是拿著火把走在滿是枯草的荒野當(dāng)中,戰(zhàn)火一觸即發(fā)。
“天大的笑話!莫不是當(dāng)我斬云界無人?!”伊云纖塵的話迅速,更是哈哈大笑出聲,笑聲中也夾雜著冷嘲譏諷。
沈策順著話說:“的確,聽聞斬云宮有一支神兵隊伍,孤真的很想見一見?!?p> 擺明了,這場戰(zhàn)爭非打不可,猶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而伊云纖塵的話語更是囂張。
她冷笑斥道:“區(qū)區(qū)一個九階實力,你還不配見到我斬云界的神兵!”
蔑視,而又氣勢磅礴的話語絲毫不亞于久居高位的沈策,她的話,甚至也讓沈策面露惱羞成怒!
場內(nèi)除了這二人以外皆是無人敢言語,似乎只是在觀望,觀望有一方是否會落敗,他們需要這一份認(rèn)真,來審視結(jié)果。
如果兩邊勢力打斗開來,旗鼓相當(dāng),就如同處在群戰(zhàn)當(dāng)中,誰也得不到多少好處,那還不如不打。
除非他們一方勢力有超過天玄九階巔峰的強(qiáng)者,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大陸上不可能會出現(xiàn)圣階以上的高手。
這就要論九夜大陸上的資源問題了。根本不足以支撐圣階高手的修煉。
在此大陸之上,有個名為九霄的大陸,是每一個習(xí)武之人的畢生追求。
有天賦異稟早早渡劫晉升圣階,穿梭到九霄大陸一展宏圖的,也有渴望力量欲望之人久久不得其法而瘋魔癲狂的,在場沒有人會不了解實力對于一個人來說有多么重要!
天玄九階巔峰的人突破境界可成為圣階高手,這些人都前往了九霄大陸,畢竟武力信仰可不會屈居于這一個小小地方。
所以在這個大陸上,以伊云纖塵的實力與背景家世足以傲視無數(shù)人。
最最重要的是,圣階以上所需要的靈力資源并非此地可以提供的,因此而造成修為會衰減……
衰減???
衰減是一個什么概念,就是說你在千萬人中幸運的突破圣階,可是步入圣階以后還停留在此地,搞不好戰(zhàn)斗力就會縮水,會變成天玄,這也不是說瞎話!
能夠離開九夜,畢生追求武力的人或許會欣喜若狂。而有些人卻要拋棄妻子舍棄原來所有的一切,只為了站在更好的地方,這就是各自的選擇了。
同樣的,九霄大陸的人前來此處,難道他就不怕自身的實力會被壓縮?就算將自身的實力封印一部分,那還是會有損傷的,誰會沒事兒來這里游玩?
這個靈力資源與九霄大陸完全不能比擬的地方?
所以大家都篤定,斬云界和沈國的戰(zhàn)爭讓人摸不清底細(xì)。
然而就在此時,高座上的沈國國主沈策怒極反笑,在那神秘而不可測的詭異笑容之下,顛覆了大家所有的認(rèn)知。
場面倏然發(fā)生巨大變動,眾人的身形陡然一滯。
不是他們不想動彈,而是根本活動不了。
只感覺有一陣強(qiáng)大的威壓襲來,讓人不能自已。
而處于沖突圈當(dāng)中的伊云纖塵更甚,眾人直直的視線看去,她已然垂首半跪在地上,強(qiáng)撐著晃動的身形!
本來伊云纖塵就感覺到空氣中有所波動,避無可避的精神領(lǐng)域被操控著,是用盡了所有氣力才使得自己沒有跪下去,沒有臣服在對方的面前!
敵人是怎樣的恐怖實力?!
使得伊云纖塵的面色已經(jīng)接近毫無血色的慘白,而她緊抿著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發(fā)出絲毫的聲音,甚至嘴角已經(jīng)滲出鮮血,緊咬著唇也無法擋住的鮮血流出!
她再也撐不住的‘噗’一聲,口吐鮮血!
而鮮血直直噴灑在百里少敘銀色的衣袍之上,猶如一朵朵紅色梅花在他胸前的衣服上綻放著。
頭一次,伊云纖塵面臨直接令人崩潰的死亡邊緣!實力懸殊差距太大,是不可更改的結(jié)局!
甚至面部表情都要扭曲了,也無法抵抗來自敵人的威壓!
可即便如此,伊云纖塵那面容上也并未露出絲毫慘敗的模樣。
甚至說她的眼中,盛放的光芒是異常明亮的,她想,終究有一天她會到達(dá)圣階的地步,甚至更高。
只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身邊竟然出現(xiàn)了百里少敘。
這個人竟然在察覺到危險來臨之時,緊緊抓著她的肩頭,擋在她的身前為她抵擋著壓力。
她倏然瞪大雙眼,眼里閃過一絲錯愕,與驚疑。
為什么?
她的心里產(chǎn)生這樣的念頭,為什么?你要護(hù)在我身前?為什么?!
然而,沉默中,百里少敘的目光是那般的堅定。哪怕他的臉色未必比她好些,可他依然,目光定定地看著她,眼里的擔(dān)憂,眼里的模樣都是她!
這情意綿綿的一幕陡然刺痛了沈華成的眼,他猛然收回了威壓。
在那威壓卸去之際,在場之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確保自己還活著,還能活著!
同時耳畔傳來驚呼聲:“你到底是什么實力?圣階?還是尊階?!”
“圣階八級!”只是平淡的四個字,卻攪動了場內(nèi)所有人的命運齒輪。
周遭紛紛炸開了鍋,竟然是圣階?!
所有人都在議論這個話題。
可伊云纖塵卻愣愣地看著百里少敘,似乎要尋求一個答案。
然而面對伊云纖塵的注視,百里少敘卻是微微閉上眸子,壓下心頭所有駭然,原來如此!原來是因為沈國有一個圣階強(qiáng)者,是以膽敢如此囂張猖獗!
百里少敘不知道對方的實力到了怎樣的地步,但是對方足以橫掃數(shù)百個九階強(qiáng)者。也就是說,哪怕此時所有勢力都孤立沈國甚至所有勢力都敵對沈國,沈國一樣可以一家獨大,蕩平所有反對者的聲音。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震驚之外,他心頭產(chǎn)生了深深的無力感,那一種無法用實力保護(hù)自己想要保護(hù)之人的無力感!
甚至他還自信的以為自己一定可以保護(hù)伊云纖塵。
就用,他那九階九級的實力!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眼里已經(jīng)褪去所有無力感,無論如何,他都會陪她風(fēng)雨同舟,就像他認(rèn)定她時,如此堅定。
“我說過,你是我百里少敘的人,就算是死,也是我死在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