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拜別月氏老者

　　月氏老者聽到問題，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小兄弟，你果然是個聰明人，我沒看錯。”

　　盧謹安微微一笑“我雖然聽不懂你們的話，但是看情形，也能猜到個七八分，既然是月氏人夜襲，昨天夜里，您應該就發(fā)現(xiàn)了吧？”

　　老者點了點頭。但是昨夜盧謹安問他，夜襲的是什么人時，老者答不知是何外人。

　　“正是因為您知道是月氏人來襲，不忍心兩族殘殺，為避免禍端，所以才協(xié)助我去驅(qū)逐您的族人?！?p>　　“我確有此心，塞族人待我不薄，當年我們向西遷徙了十余年，一路異常艱苦，水草豐美之地，必有人占據(jù)，難以久駐，只有塞族人肯收留我等，昨夜來襲，陡然聽聞故音，驚喜交加，思量過后，疑慮重重，倉皇之中，你提出用神馬驅(qū)逐，我便順水推舟?！?p>　　月氏老者和盧謹安，相互信任之下，又包藏著各自的私心。盧謹安何嘗不是想借驅(qū)逐夜襲人，來換取族長的好感。

　　“可是你的一片良苦用心，族長不僅不領(lǐng)情，反而懷疑你們里應外合?！?p>　　老者苦笑一聲“我離開月氏，已數(shù)十載，故土不在，故人已逝，此處安逸，豐衣足食，我又何必做此無謂之事？昨夜，我本有逃跑之心，可惜年邁體弱，手腳遲鈍，不比當年，索性橫下心來，待族長發(fā)落便是?！?p>　　“這事還有沒有回旋的余地？”

　　“族人來此，本就動機不純，禍及與我，也是天意，我風燭殘年之際，得聞故音，得見族人，足矣！”

　　“什么動機？”

　　“遷徙到此，驅(qū)人奪地。”

　　盧謹安聽老者如是說，便知兩族恩怨，不可能輕易化解，而月氏人向西驅(qū)趕塞族人，也是歷史大勢，無法改變。話語中，老者已然報了必死之心，他不禁心下黯然。

　　“老人家，我與內(nèi)子初到此地，語言不通，情況不明，幸得您相助，才能保全性命，我二人感激不盡，有些事我無能為力，但若我二人力所能及的，您盡管開口?！北R謹安說的十分鄭重，也都是肺腑之言。

　　老者很是動容，嘴唇微顫，一張一翕，欲言又止的樣子。

　　“小兄弟，你的物件，在我懷里，你自己拿吧?！崩险叱聊胩欤徽f了這句，他指的是手機，因雙手被縛，只得盧謹安自己伸手取了回來。

　　“老人家，您要是有什么話，可以直接跟我們說?！?p>　　“哎～我是有一事相求，就是不知妥否？”

　　“您是不是不放心您的女兒？”盧謹安直接挑明。

　　老者雙目微紅“她是我來這里后，與一名塞族婦人所出，可憐母親走的早，一直與我相依為命，她畢竟有月氏血脈，不知族長如何處置，即便留下來，如若兩族再起沖突，怕是處境危險，我想求你二人帶她走。”

　　帶走那個美少女？蘇莞莞心里有些犯嘀咕，他倆剛剛穿越過來，不知道現(xiàn)在什么年代，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現(xiàn)在還要帶上個未成年少女嗎？雖然她的身世的確可憐，還有性命危險，可是他倆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好不好？

　　她看了盧謹安一眼，盧謹安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慮，握了握她的手表示安撫。

　　“這事好辦，族長應承過，要幫我們做一件事，我一會兒便去要人?！弊焐蠀s是爽快的答應了老者的請求。

　　老者很激動，作勢便要磕頭，盧謹安忙扶了起來。

　　“族長許你的人情，你卻用來救我的女兒，我真是無以為報，以后她就是你的奴仆，任你驅(qū)使?！?p>　　“這我可不敢，就算是奴仆，也是內(nèi)子的?！北R謹安看著蘇莞莞，開起了玩笑。他自然是沒有主仆思想，但是戰(zhàn)國時的游牧民族，極有可能還是奴隸制，在老者心中，他救了自己的女兒，那女兒就是他的奴隸。

　　蘇莞莞白了他一眼，你丫求生欲還挺強。

　　“你們回秦國吧?！崩险咔榫w緩和了點，停頓了一下又道“從南面走，南面高山已裂，谷底可以行馬。”

　　盧謹安吃了一驚，之前老者一直說這個部落三面環(huán)山，只有西面直通塞國城郭，怎么南面有路了？

　　“當年我們從南面翻山至此，那山極高，山頂有雪，十分難行，我們有族人死于途中，到這里時，只余五人，所以這數(shù)十載，除了我們，再無外人過來。”老者又指了指那四名月氏人“他們昨夜騎馬至此，我十分不解，今日一問，才知原來南面高山已裂。”

　　“好端端的，高山怎能裂開？”

　　“我也難以理解。”老者搖了搖頭。

　　“最近發(fā)生過什么地動山搖的事情嗎？”

　　“有，兩年前，一個夜里，忽然地動，山上滾落下無數(shù)巨石，部落險遭滅頂之災?！崩险叽鸬暮芸?，看來記憶猶新。盧謹安和蘇莞莞對視了幾秒，看來是兩年前發(fā)生了大地震，導致南面高山出現(xiàn)地形變化。

　　“南面通往什么地方？”

　　“龜茲國。”盧謹安和蘇莞莞又是一驚，原來翻過南面的高山，就是大名鼎鼎的西域古國龜茲，看來他倆還得去好好研究一下塞外的地理，光知道歷史明顯不夠啊。

　　“南面的道路，族長知道了嗎？”

　　“暫時未知，但是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的?！笨磥砝险咴诮o族長當翻譯時，是有所保留的，不過既然有路了，月氏人必會一撥一撥的遷徙過來，這條路遲早不是秘密。盧謹安答應了救他女兒，他才把這條秘道告知他們。

　　“感謝老人家指點，我們馬上去求族長放人，即刻啟程，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我與內(nèi)子，在此拜別?！北R謹安拉了蘇莞莞起身，一揖到底，蘇莞莞也不知行何禮，也作了一揖。

　　老者俯首別過，目送二人出門，在他倆將要踏出大門之時，忽然幽幽的問道“小兄弟，請問月氏人是何結(jié)局？”

　　盧謹安停了腳步，回頭看著老者。

　　“我與你交談數(shù)日，知你非一般秦人，月氏人結(jié)局，可否告知?！崩险呱袂轭H為企盼。

　　盧謹安嘆了口氣“老人家，您又何必自尋煩惱，月氏會有輝煌，但也會衰敗，人有旦夕禍福，月有陰晴圓缺，興衰更替，本就是常態(tài)，您又何必在意?！?p>　　老者愣住了，陷入沉思，盧謹安拖了蘇莞莞的手，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