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子真的好嗎?”看著坐在沙發(fā)上搖著尾巴的秋田犬,宮本夜并沒敢靠近過去,不知道是因為在城里長大,還是有什么不好的經(jīng)歷,宮本夜似乎有點怕狗。
“放心啦,‘血之淚’已經(jīng)和它交流過了,現(xiàn)在它不會攻擊我們?!睗h克說著,順了順秋田犬小麥色的毛發(fā)?!拔业摹疁I’雖然沒辦法快速篡改大型生物,不過傳遞和讀取信息還是很容易的。說起來,還不知道你討厭狗呢?!?p> “以前在爺爺住的村子里,被狗追過?!睂m本夜苦笑著,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沙發(fā)上,離沃非一米多距離的位置?!皩α耍崮刃〗阋呀?jīng)在房間里睡下了,她應該不會有事吧?”
“我不會動她的。她的父母也是‘北島事件’的受害者,說實話我還有愧于他們。”漢克說著,‘血之淚’也從身后浮現(xiàn)出來,鮮紅的眼睛就像電影放映機一樣,投射出一張照片,照片非常模糊,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的背影。
“那時候這條秋田犬才兩歲的樣子,沒想到它被秘密轉移到了瑟玲娜手里,作為自己唯一能留下的遺物。”
“大概是她六歲的時候,她的父親為了完成自己的研究,加入了‘銜尾蛇兄弟會’,不過后來也是幡然悔悟,還幫我搞到了一把神器。”漢克說著,拿起坐上已經(jīng)開了口的罐裝果汁,往嘴里灌上兩口。
“他跟我坦白過,自己其實很對不起瑟玲娜的,畢竟自己一直迷失在追逐功名的道路上,回頭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失去了最不該失去的東西?!?p> “真的,夠可憐的啊?!睂m本夜感嘆著,目光看向了正在放映照片的“血之淚”,而“青鳥”也從自己蓋住脖子的發(fā)絲中鉆出來湊熱鬧?!安贿^辛德勒先生,這個照片是哪里來的?”
“我自己的記憶,要知道我是‘北島事件’的唯一幸存者?!睗h克說著,閉上眼把罐子里的果汁一口氣喝干凈,隨手就把易拉罐扔進了腳邊的垃圾桶里?!八麄?yōu)榱诉M行‘神相嫁接’實驗,專門從世界各地綁架和誘騙各種人,在那座骯臟的地下設施展開瘋狂的測試,那根本就是活生生的地獄?!?p> “那是什么樣的測試?”雖說宮本夜明知道漢克并不想談這事,但是出于自己強烈的好奇心,問題還是從自己的嘴里漏了出來。
“簡單來說就是讓被抓來的人參與隨機的幾個測試,失敗或者放棄就被處決?!睗h克說著,看了看自己裹著繃帶的左手,看樣子傷口已經(jīng)基本愈合了?!斑@些測試都是為了給受試者在精神上施虐,篩選出擁有強大意志力的人作為適格者,再進行實驗。測試內容有很多,比如生吞和你一起進來的受試者,徒手解刨一只比讓還大的蜈蚣,甚至還有性方面的東西。”
“額……”聽到這里,宮本夜本能地包住雙臂,只感覺一整惡寒,開始后悔自己問出這些糟糕的問題。
“嘛,很幸運我挺了過來,并且在這之后沒有變成‘水銀湖殺人狂’或者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漢克苦笑著,整個人攤到在沙發(fā)上,“血之淚”似乎也有點脫離了控制,眼中不斷地放映著其他的照片。
照片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時而是各式各樣的人的背影,時而是四處飛濺的血肉;時而是形形色色的面龐,時而是扭曲畸形的怪物,“青鳥”顫抖著躲回宮本夜柔順的發(fā)絲中,而沃非則耷拉著耳朵,驚恐地趴在沙發(fā)上。
“那個,辛德勒先生?”眼前的漢克目光呆滯,直勾勾地盯著放映出的照片,正當宮本夜想要上前安慰一下時,“血之淚”眼中投射出的照片突然消失,漢克的雙眼也緩緩閉上,長舒一口氣。
“沒關系,我能緩過來的,遭受不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從黑暗中走出來的覺悟?!笨諝庀萑肓艘黄兰牛瑢m本夜一時半會兒也不知該說什么好,直到旁邊房間里的腳步聲打破了這冷清的場面。
“我錯過了什么嗎?”顯然,瑟玲娜并不打算好好休養(yǎng),但不知是不是治愈液體的副作用,她的腳步并不是很穩(wěn),手也在不停地顫抖?!斑€有,你都給我打了點什么?”
“用小型生物轉化的治愈液體,可以補全你身上的傷口和丟失的肌肉組織,不過對人類使用的話,可能會造成短暫的感覺缺失?!睗h克說著,看向了身后的“血之淚”的掌心,漆黑的掌心上突然映出大量造型扭曲的圓形圖案,如同電腦代碼一樣整齊地排列著?!爱斎?,以后我也會修復這個問題?!?p> “那你為什么自己不用?”瑟玲娜說著,正要走向漢克這邊,腳卻一個不小心踩向了地上那個方形的深坑,若不是“青鳥”及時飛出來,利用能力大幅減輕了深坑區(qū)域的重力,那么瑟玲娜就得一頭栽進自己親手挖的坑里了。
“因為這種治愈液體不是藥店里隨處可見的創(chuàng)可貼,而是一種要和你的身體融合的物質,雖然能像裝配件一樣補上你因受傷而損壞的肌肉組織,但是這個過程極為痛苦,就像是一對白蟻在啃食你的神經(jīng)?!笨粗崮鹊氖旨皶r撐住深坑邊緣,把自己推回地面后,漢克的雙眼又回到了“血之淚”掌心顯示的代碼當中。
“當然我也不是沒考慮過增加麻醉,但是這樣的話信息量會增加很多,老鼠可能還行,但是再小點的就會因為篡改過量,產(chǎn)生各種不良反應,最后只會弄出一些參差不齊的毒藥或者啥都沒用的黏液?!?p> “就像是游戲里模組裝太多,導致游戲損壞崩潰一樣?!币妼Ψ揭呀?jīng)沒了敵意,瑟玲娜安心地靠在墻邊,問道:“那么,你一定不是因為想泡我所以救人的,對吧?”
“算你有自知之明?!睗h克說罷,向對方遞出一張明信片,上面寫著的是自己的名字,以及某處安全屋的地址和電話號碼。“‘真理會’的錢你依然可以到手,但是我需要你騙過他們,然后幫我找到他們的老巢?!?p> “沒問題,但是只后我們就兩清,我不會來追殺你,但是你也不能殺我滅口?!鄙崮鹊哪樕喜]有展露出笑容,依舊神經(jīng)緊繃地問道:“那么,你要用什么來騙過他們?”
“很簡單,用這個?!睗h克說著,指了指餐桌上的礦泉水瓶,瓶子里裝著的是一只被對半切開的小拇指,以及整瓶的尿黃色防腐液體,小拇指依然帶著肉色,根部和中間的切痕十分平整,兩條纖細的血液直達瓶口,乍一看就像是真的把人的手指切下來放進了瓶子一樣?!靶∧粗甘俏矣秒u蛋做的,理論上應該不會被識破,至于防腐液,隨便弄點水果就行?!?p> “好吧,那么告辭了。”瑟玲娜說著,并沒有接下那張明信片,只是蹲下來拍了拍手,沃非隨即從沙發(fā)上跳了下來,跑到了瑟玲娜跟前坐下,不斷地吐著舌頭搖尾巴,仿佛已經(jīng)幾個世紀沒見到主人似的。
“保重。”目送著瑟玲娜和沃非跨出房門,離開居民樓,漢克的心底里并沒有任何的祝福,反而還有一絲嫉妒,一個有良知,能悔改的父親對自己來說,早已經(jīng)成為了記憶。
“辛德勒先生,接下來怎么辦?”直到宮本夜的呼喚,才讓漢克回過神來,現(xiàn)在自己的位置已經(jīng)暴露,按理來講應該開始轉移了。
“也對,我會通知七生和八云把你帶走?!睗h克打了個哈欠,從西裝外套內側的口袋里,抽出了一條黑色的騎行面罩。
“至于我,我有筆舊賬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