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傷害你的。”唐生停下腳步,彎下腰離女子的臉極近,“因為你的愛已經(jīng)傷透了你自己,不需別人出手,你就已經(jīng)遍體鱗傷?!?p> 唐生伸出手去撫摸女子的臉,女子瞳孔緊縮,抬手就要拍掉唐生的手,唐生輕輕嘆了一口氣,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對女子說道:“你夫君在你臉上吧?!?p> 這一句無厘頭的話卻讓女子停下了動作,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唐生,唐生見她表情就知自己所猜的沒錯,“你殺死你夫君之后把他尸骨折斷后砸成碎末,然后再細細研磨成粉,伙以蜂蜜豬油脂粉等材料做成了敷面的胭脂水粉?!碧粕p手撐住膝蓋,緊緊盯著女子的眼睛,步步緊逼,“回鄉(xiāng)祭祖后你如?;馗?,你很開心,每一天都過的很不錯,因為你的夫君終于屬于你一人了?!?p> 女子低下頭,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叫,李莨庭幾人也走了過來查看情況,唐生輕聲細語把她所推測的簡單給幾人說了一下,女子卻抬起頭放聲笑開了。
見唐生幾人全盯著自己,女子慢慢收斂笑容,從干草堆里爬起來跪坐在自己腿上,她伸手撥弄開遮擋大半張臉的頭發(fā),隨著她把發(fā)絲別在耳后的動作,她的一張臉終于露了出來。
女子面容并沒有很出眾,但看著也挺舒服的,是小家碧玉的長相,不過現(xiàn)在唐生注意的不是她的長相,而是她全副武裝的臉。
她的臉涂了一層厚厚的粉,臉頰涂了兩團紅紅的胭脂,嘴唇卻沒涂唇脂,而是用臉上同樣的粉質(zhì)抹了一層,眉毛描的又黑又細又長,是長安城里流行的美人眉形。可整個妝容在唐生知道粉底是人骨粉后,就感覺莫名的不知怎么說。
女子沖她咧開嘴角,露出一個溫婉的笑,“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她的笑居然還有一絲絲的興奮與無法言說的激動,唐生放松姿態(tài),在她三步遠的地方坐了下來,“你的妝容。”
女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鐵鏈哐啷作響,“呵,倒是沒想到你一介男子能從女子的妝容上看出這么多?!?p> 唐生不答話,問她:“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女子點點頭,夫君的尸骨一找到,自己的時間就不多了。她把夫君占有后很想找一個人分享自己的喜悅,可是她沒有人可分享,手底下的丫鬟婆子都是其他姨娘派來的,沒有一個可信之人。卻沒想到,到頭來,自己局然與一個少年郎坐在刑部的刑房里與他分享自己的喜悅。
不過也行了,這樣也可以了。
“你還看出了什么?”女子手指眷戀的摸著自己臉頰,神情眼神都很溫柔,仿佛正在撫摸自己的夫君一般。
唐生別開眼,輕聲說道:“一,你今日才被抓捕。二,你夫君的骨灰在你梳妝臺的胭脂水粉盒里。三,胭脂水粉盒里只有一小點骨灰,多的被你藏在了閨房的花瓶底部或者養(yǎng)花草的底部?!?p> 女子緩緩抬眼,看向唐生道:“你說你是唐生是吧?”
唐生點了點頭,女子伸手扯了根干草,“果然是大理神斷官?!?p> 唐生剛想問女子什么大理神斷官時,房里就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唐生轉(zhuǎn)過身來,李莨庭趙茗禾等人都老實退到了墻角邊默不作聲。
來人能讓李莨庭都心甘情愿退居墻角,他的身份不用猜也知道,畢竟能讓皇子退避的就只有那么一人。
唐生也立馬退讓到墻角,作出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門口很快就出現(xiàn)一人,他哈哈大笑著走進來后先在每人身上掃了一眼,不知是不是唐生自己的錯覺,來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幾息。
來人一身深黑長袍,衣領(lǐng)袖邊用細密的銀線繡著祥云潮浪圖。布料與行針都不簡單,都是一頂一的好手。
“啪啪啪”
來人拍著手,掉了個頭,看向墻角幾人,“莨庭?”
李莨庭被點名,不遲疑的單膝跪地,“父皇?!?p> 有小隊人走了進來,開鎖帶人一氣喝成,干草堆上的女子也不反抗,跟著押她的人就走了出去。那小隊人馬出去后,立馬又有幾個人端了小桌板凳進來,一頓忙活之后,屋里倒成了享樂之地了。
李莨庭都跪下了,剩下的幾人還敢站著?當(dāng)然不敢,所以幾人緊跟著李莨庭跪下去,三呼‘萬歲’。
皇帝皺了皺眉,此處味道并不好聞,“來人?!?p> 侍從立馬從小門進來,躬身行了過來,低聲細語詢問皇帝有什么吩咐,皇帝呼吸幾口氣,低聲說著什么,整個房子里突然就彌漫了一股緊張的氛圍,唐生突然不合時宜的想到古代歷史上的皇帝,他們大多都是一個不滿就殺幾個人出氣……
“好,你們幾個就起來吧。”
唐生迅猛回神,跟著一起站了起來。
皇帝打量著幾人,點了點頭,侍從又開始輕手輕腳從房間里撤東西,李莨庭與皇帝的關(guān)系看上去也并不親近,兩人一個是君一個是臣。相處的模式就是君臣之間的相處。
“呵呵,狀元郎不帶路?”皇帝突然出聲笑瞇瞇問安鑫。
安鑫連道不敢,畢恭畢敬在前方去引到刑部待客間的路?;实圩咴诘谝唬m是安鑫引路他也不敢走在皇帝前面,而是落后小半步陪在皇帝左右指路。
一路提心吊膽,安鑫終于把眾人引到了一間書香滿室的屋子,等皇帝落了坐后,李莨庭才在皇帝下首落了坐,置于唐生四人,當(dāng)然是不敢在皇帝發(fā)命令前私自坐下。不過皇帝好像真的比較注意唐生吧,唐生看了一眼她旁邊的椅子皇帝就點了她的名。
“莨庭,邊上站著的那個漂亮娃娃就是剛才找出驃騎將軍尸骨之人吧。”皇帝雖然再問李莨庭,但是眼睛卻一直看著唐生。唐生把頭低的更低了,她總感覺今天的事情在皇帝來之前都還挺正常的,但是皇帝一來,再把所有事情一連起來就有一股詭異感??傻降自幃愒谀睦铮粕鷷簳r想不起來,只能看皇帝到底來是所為何事,或許就能找出那兒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