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微微搖曳,石少堅抱著雷木劍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猶如一尊門神。
任婷婷整個人蜷縮在被子里,就一雙眼睛露在外面,亮晶晶地盯著石少堅看。
“時間不早了,還不睡?”石少堅突然看過去,任婷婷跟受驚小鹿似的蒙住頭,可愛極了。
“我睡不著……”
“安啦,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今晚的確不合適?!?p> 任婷婷探出頭,瞪著石少堅嗔道:“你還說?!?p> “睡吧?!?p> “石大哥。”
“嗯?”
“你陪我說說話唄,我害怕,不敢睡,這幾天一閉上眼睛就做噩夢,夢到爺爺,夢到爸爸,還有媽媽……”
低低的抽泣聲傳來,石少堅起身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將任婷婷緊緊抱住。
這瞬間,任婷婷大腦一片空白,也不哭了,愣愣地看著石少堅。
“睡吧?!?p> 他的聲音很溫柔,眼神帶著憐惜與寵溺,任婷婷一下就木了,輕輕應(yīng)了一聲,縮在他懷里閉上眼睛。
“我不會走……”
迷迷糊糊間,她仿佛聽到了石少堅的聲音,無窮無盡的困意便將她淹沒。
這一夜她睡的很踏實,沒有做夢,夢中爸爸的凄慘死狀也沒有出現(xiàn),一覺到天亮。
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縫隙落在任婷婷瑩白的俏臉上,暖暖的,癢癢的,她長長的睫毛抖動,緩緩睜開眼睛,帶著初醒的迷茫與懵懂,而后連忙看向身側(cè),那里空無一人。
“夢嗎?”
她坐在床上好半響,呆愣愣的,突然笑了一下,起床洗漱,一出門就看到在院里練功的石少堅。眉眼一彎,帶著絲絲喜悅進廚房準備早點。
……
“你看看你們兩個,一個中了尸毒,一個被鬼迷,我倒了八輩子霉才會收你們兩個做徒弟?!本攀迥弥鵁煒寣η锷?、文才指指點點,一臉怒其不爭的神情。
文才似乎想跟日詭秋生區(qū)分開來,說道:“我的尸毒好了七八成了?!?p> 無精打采的秋生順嘴接道:“我被風(fēng)流鬼迷得七八成了?!?p> “你看看,你看看,說話語無倫次,我看你們是死了七八成了?!本攀辶R道。
文才問道:“那怎么辦?”
九叔露出狠厲的神情,“等晚上女鬼再來的時候,非除掉她不可?!?p> “師叔,需要我?guī)兔??”放下碗筷,石少堅主動請纓。
聽到這話,九叔神色和緩,“收拾女詭,我一個人就夠了。少堅,你負責(zé)保護婷婷,昨晚幸虧你機靈,提前在婷婷房間門上貼符,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p> 任婷婷眸光在石少堅臉上一掃,繼續(xù)低頭喝粥。
“文才,晚上你看著秋生,他要是敢跟女詭跑了,你就替我打斷他的腿?!?p> “打斷幾條?”
“全打斷?!?p> 石少堅胯下一涼,石堅說的對,九叔真的心狠手辣!
秋生大驚失色,叫道:“不是吧,師父,你太狠了。文才,我們是師兄弟,好兄弟啊?!?p> 石少堅笑道:“我聽過一句話,是兄弟就來砍我?!?p> “……”
“九叔,不好了!”
這時,阿威急匆匆跑進義莊,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吼了一嗓子便杵著膝蓋喘氣。
“出什么事了?”九叔問道。
阿威用驚恐至極的語氣說道:“九叔,殭殺人了?!?p> “什么?快帶我去。”
“哦,好?!?p> 九叔抓起桃木劍跟阿威匆匆離開義莊,石少堅、秋生、文才你看我,我看你,同時站了起來。
“師父,等等我們?!?p> “堅哥,我……”任婷婷有些不知所措。
“怕嗎?”
“不怕?!?p> 石少堅拉起她的小手,跟在九叔身后。
……
任家鎮(zhèn)郊外,幾個保安隊員筑起人墻,把聞訊而來看熱鬧的村民攔在外面。
地上躺著一具尸體,身上血跡斑斑,胸口全是指甲插出來的血洞,密密麻麻,幾乎沒有一塊好肉。
他臉色猶如敷了粉一樣蒼白,死不瞑目,眼睛瞪得溜圓,凡是跟這雙眼睛對上的人,大白天也感覺渾身發(fā)寒。
九叔在尸體旁蹲下,手指撥弄尸體的腦袋,在右頸上發(fā)現(xiàn)兩個恐怖的牙洞,對阿威說:“是殭干的?!?p> “那怎么辦?”阿威問道。
九叔想了片刻,說道:“先放到你那……”
阿威拒絕,“不要啊,上次表姨父出事,我現(xiàn)在看到尸體就害怕。”
“慫!”秋生文才異口同聲地說道。
阿威大怒,“我就是慫,慫怎么了?招你惹你了?”
“都閉嘴?!本攀宓闪怂麄円谎郏瑢Π⑼f:“如果你不反對,用荔枝樹的樹枝燒了尸體。”
“好,來人,把尸體燒了?!卑⑼敛贿t疑地吩咐手下。
熊熊大火吞噬了村民的尸身,熾熱氣浪撲面而來,大家被火光映紅的臉上露出輕松的神情。
這時,一個保安隊員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一臉驚慌的對阿威說:“隊長,不好了,又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p> “在哪里?”
“東邊……”
大家匆匆趕過去,這是具女尸,死狀跟剛才那人一模一樣,身上都是血洞,體內(nèi)一滴血都沒有。
“燒了!”
“隊長,那邊又發(fā)現(xiàn)了死尸……”
接連發(fā)現(xiàn)死尸,一種不安的感覺浮現(xiàn)在所有人心頭。九叔眉頭緊皺,“風(fēng)雨欲來??!”
……
太陽落山,夜幕降臨。
九叔坐在義莊客堂門口,一身杏黃道袍,手中桃木劍杵地,凌厲眼神掃視四周,威風(fēng)凜凜,別說鬼怪了,就是心懷鬼鬼胎的人都會被嚇住。
“九叔,喝杯茶!”任婷婷端著一碗茶走出來。
“謝謝?!本攀褰舆^茶,對任婷婷說:“婷婷,你留在少堅身邊,哪里也不要去?!?p> “嗯?!?p> “回去吧,把門關(guān)上。”
任婷婷轉(zhuǎn)身進屋,關(guān)上房門,看了眼被紅繩綁在椅子上的秋生,走到石少堅身邊坐下,白嫩的小手托著香腮看石少堅擦雷木劍。
“師兄,給我松松,勒的太緊了?!?p> 石少堅頭也不抬,“師叔說了,你要是敢跑,就讓我們打斷你的三條腿?!?p> 秋生一臉黑線,“我不跑,你給我松松繩子。”
“忍著,一會就好了?!?p> “沒義氣?!鼻锷财沧?,對打瞌睡的文才說:“文才,你竟然睡得著。”
文才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說:“是你撞鬼,又不是我撞鬼,我怎么睡不著了?”
“喂,大家是不是師兄弟?。 ?p> 文才說:“省省力氣吧,別喊了,我都不進屋睡覺,陪你在這里,你還想怎么樣?”
秋生張了張嘴,正要開口說話,屋外突然傳來一個喊聲,“秋生,秋生……”
“小玉!”
石少堅握著雷木劍站起來,輕聲說:“她來了,婷婷,記住我跟你說過的話?!?p> “嗯。”任婷婷重重點頭,旋即滿臉擔(dān)憂的看著石少堅,咬著嘴唇欲言又止。
石少堅抱了她一下,“進屋避避?!?p>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