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默尋了好些時候終于在一堆柴火里尋到了零零散散的小圓桌的木頭,上面的畫早已被劈的七零八落不復往日的模樣。
他拿起碎木一根根拼著,潔白修長的手被木刺劃傷了好幾處隱隱流著血,他也毫不在意。
太陽升到了正空,酷熱難耐,就連鳥兒也停止了飛翔躲在樹陰里乘著涼。
阿真心疼的看著自家公子臉上汗如雨下,他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勸道:“公子,這天也太熱了,要不奴才把這些放到屋里您慢慢撿?”
白默手下頓了頓,他瞇著眼看向太陽,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他起身,經(jīng)過阿真身邊的時候吩咐道:“把它們都燒了吧!”
阿真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他不明白公子此時的態(tài)度,他也不問,照做便是。
白默回到屋后,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就連晚飯也不曾出來。
母親張氏自知自己做的太過,可不狠下心來,自己這癡兒怕是永遠也走不出意兒這道魔障,藥是下得猛了些,可不見得就是壞事。
“阿真,這幾日要格外留意你家公子,他要是不愿意出來也就算了,你讓廚房準備些他愛吃的,給他送過去,知道嗎?”張氏吩咐道。
“是,太太?!卑⒄娈吂М吘吹膽?,便退了下去。
一連幾日,白默都把自己一個人悶在屋子里閉門不出。
直到第七日,白默接到幻影的飛鴿傳書,這才踏出屋門。
好幾日不見陽光,臉色尤為蒼白,青色胡茬冒了些許,就連柔順烏黑的頭發(fā)也亂糟糟的。
阿真看到這樣的公子有些吃驚,他一時說不出話,只結(jié)結(jié)巴巴道:“公子,您終于愿意出來了,太好了!”
白默嫌棄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衣服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惡心味,說道:“我要沐浴?!?p> “好的,奴才這就去準備?!卑⒄嫒f分高興,這幾日他每一天都提心吊膽的,真怕公子憋出病來,沒想到公子自己就出來了,還要沐浴,他當然開心。
洗漱好后,白默這才滿意的看了看自己,他邁著步子往張氏那里去。
“母親,這幾日孩兒閉門思過,想了不少事,也悟出了不少,這些日子讓您操勞實在是孩兒不孝。”白默態(tài)度誠懇說道。
張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著他,心疼道:“孩子,為娘也有錯,委屈你了。”
母子兩人敘了一會,白默從懷中拿出幻影寫過來的那封信遞過去,說道:“母親,這是藥云谷幻影寫過來的信邀我前去,您看?”
張氏接過信仔細看了看,眉開眼笑,拉著白默的手說道:“這是好事兒,這些日子你也悶了,這學堂你父親也為你請學了,暫時都可以不用去,既然是神醫(yī)邀你自然要去的?!?p> 白默認真聽著,點了點頭,剛要辭別母親,只見她從箱籠里拿出一副上好的翠色玉如意,說道:“孩子,你把這個給神醫(yī)帶過去,你父親多年的慢性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咱們家還沒正式謝過他呢!”
白默也沒推辭,接過裝著玉如意的古銅色木盒向母親張氏道了別,帶著阿真一路騎馬飛奔藥云谷。
藥云谷。
蘇葉拿著一本醫(yī)術(shù)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而一旁的束靖是個坐不住的,他走到書架前,東翻翻西看看,找了好久也沒看到他安靜下來。
蘇葉有些不耐煩,順著手邊的小木偶就向他砸了過去,怒吼道:“師弟,你能不能安靜一會?”
險些被木偶砸到,幸虧身手敏捷,束靖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肝,受驚了般安慰道:“好怕怕呀!”
“惡心?!碧K葉懶得與他多話,便轉(zhuǎn)向另一邊不再看他。
束靖也不生氣,他撿起這個木制玩偶,仔細瞧了瞧,向她走過去,嬉皮笑臉道:“就算這人長的丑,也不用這么糟蹋吧!”
蘇葉一時語噎,她剛才只是一時生氣摸著什么就扔什么,也沒在意,沒想到把他刻的木偶給扔了,再說這木偶刻的還是自己,他剛才說著什么丑來的,不就是拐著彎罵自己嘛!
“你才丑,而且臭,還不要臉,哼!”蘇葉不高興立刻反擊。
束靖非但沒有生氣還笑得花枝亂顫,他輕輕的摸了摸她柔軟的青絲,在她反應之前又飛快的縮了回去,笑道:“蘇葉,你怎么這么可愛,說真的,我們束家在這清山城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你要是做了我的媳婦我天天帶你吃香的喝辣的,想到哪去就去哪,你看好不好?”
蘇葉沒想到這今日他又開始說些混賬話來,一臉不悅道:“誰要嫁給你,不知羞!”
“蘇葉,你說你為什么就不愿意呢,我可是真心誠意的,你現(xiàn)在要是應了,我立刻上你家提親去?!笔赴腴_玩笑半是認真的說道。
“我是你師姐,有沒有點尊卑觀念?!碧K葉嫌棄道,自從那日他應了自己是師姐他是師弟這么個事,可事實上他根本沒有當回事。
“好了好了,我記得剛才師傅有事找我呢,我去瞧瞧。”束靖也不想與她在這事上多作計較,編了個理由溜了。
蘇葉還有一大串要教訓的話堵在心口,難受的緊,一時找不到宣泄出口,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又拿起書準備看著,可腦子里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都是那廝害的?!碧K葉埋怨道。
束靖剛才只是岔開了話題溜了出來而已,至于師傅他都有兩日沒有見到他了,這師傅每天也不知做些什么,從也不教他們藥理,只是打發(fā)了他們到藏書閣里去看書。
他無聊的在谷里逛著,對于谷里大部分地方他也早已摸熟了,就連亞伯也被他哄的暈頭轉(zhuǎn)向他就是不明白為什么單單蘇葉看不上自己,他的心有些累,可是能輕而易舉得到的又有什么意義呢!
他在胡思亂想之際,一雙淡藍色金銀花刺繡的緞面繡花鞋闖進了視線,也擋住了他的去路,束靖抬起頭來,入眼處是一個神情淡漠的女子。
束靖依稀記得這就是那日蘇葉闖入院子里遠遠瞥見的那道身影,他當下明白,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的向她行了一禮,說道:“小師叔,康安!”
對面的女子,也停下了腳步,打量著他,淡然道:“你是幻影新收的徒弟?”
“是。”束靖一般正經(jīng)應道。
“你去吧!”小師叔簡潔回道,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束靖乖乖的應道快速撤離。
他還是有些杵她,她不似蘇木的清高倨傲又有一股做作,也不似蘇葉的潑辣可愛,她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來的氣場,讓他不得不稟著恭敬順從,只想快點逃離有些壓抑的氣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