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整個世界都是自己的東西一樣的宣言,不愧是英雄王,擁有如此傲慢的態(tài)度。
“我對于自己支配不到的領域沒有任何的興趣,所以對于‘根源’什么的也一點都關心不起來?!?p> 綺禮苦笑了一下,這個archer簡直就是處于同魔術師對立的立場之上。
而對于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魔術師的遠坂時臣而言,對他感到束手無策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如果冬木的圣杯只是作為一個探求‘根源’而存在的特化裝置的話,即使魔術師們?nèi)绾渭t了眼睛去爭奪也好,圣堂教會都會坐視不理吧。
不幸的是,圣杯所能實現(xiàn)的愿望是‘萬能’的。
圣杯具有連世界的‘內(nèi)側’也能夠改變的無限神秘的力量。
如果這種強大的力量落入異端的手中,則會成為威脅我們信仰的存在。所以圣堂教會才會選擇了遠坂。
與其放任不管任由其落人異端手里,不如讓它浪費在‘無聊而毫無意義’的事情上——不過,好像我的父親也有一些其他的目的。”
“那么也就是說,時臣以外的master們,他們是為了和時臣不同的目的而爭奪圣杯的啰?”
對于archer的詢問,綺禮點了點頭。
“時臣作為魔術師中典型代表的同時,也是魔術師中最右翼的一個,在現(xiàn)今這個時代,還像他那樣純粹追求魔術的人已經(jīng)不存在了,其他的家伙們所追求的不過是世間浮華的恩惠罷了,威信、欲望、權利……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世界‘內(nèi)側’便能達成的愿望?!?p> “這樣不是很好嗎?都是我所愛的東西?!?p> “你也不過是君臨在這些俗物頂點的王而已,吉爾伽美什?!?p> archer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似乎對于綺禮的評價,他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侮辱。
“那么你呢?綺禮,你希望得到圣杯實現(xiàn)什么愿望呢?”
被這么一問,綺禮從對話開始第一次猶豫起來。
“我——”
是的,這是最大的問題,為什么言峰綺禮要參加圣杯戰(zhàn)爭呢?
“我……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愿望?!?p> 對于綺禮含混不清的回答,archer紅色的瞳孔里放出妖艷的光芒。
“那怎么可能,只要是人都會有自己的愿望?!?p> “應該是這樣的,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這種事情有那么令人困惑嗎?”
看著綺禮那凝重的表情,archer不禁失聲笑道。
“既不為了理想,也不是為了什么愿望。只是單純地追求愉悅不就行了嗎?”
“混帳!”
綺禮氣憤的聲音,基本上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發(fā)出來的。
“要身為神的侍從的我,去追求愉悅?——我怎么能做那種罪孽深重而墮落的事情?”
“罪孽深重?墮落?”
看著眼前神色認真的綺禮,archer感覺到越來越有意思。
接著他不懷好意地笑道:
“這可是一種跳躍性的思維呢,綺禮,為什么你會把愉悅和罪過聯(lián)系起來呢?”
“這是因為……”
綺禮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而且綺禮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陷入現(xiàn)在這樣從沒有過的尷尬境地。
看著眼前默不作聲的綺禮,archer愈加用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說道:
“通過犯罪而獲得快感確實是不對的,可是人類通過善行也能夠獲得愉悅啊,你說愉悅這件事情本身是罪過,這究竟是什么道理呢?”
只是這種程度的問題,為什么自己卻無法回答呢?綺禮不知道原因。
簡直就好像自己內(nèi)心里的某處未知的領域囚禁著漠然的不安一樣。
“——愉悅什么的,在我的內(nèi)心中也是沒有的,所以我也不想追求?!?p> 終于能夠開口回答的綺禮,可是回答的聲音卻不像他往常說話那樣,而是顯得非常的不自信。
好像是找不到合適的回答而只能隨便地找一句話應付一樣。
archer那紅色的瞳孔似乎在仔細品位著綺禮一樣盯著他,緊接著得意的大笑起來。
“言峰綺禮——我忽然對你產(chǎn)生了興趣呢?!?p> “……你什么意思?”
“只是說說,不要在意。”
archer往杯中重新倒入紅酒,再次將背靠回沙發(fā)上,朗聲說道:
“愉悅這種東西,從根本上說是靈魂的一部分,并沒有‘有’和‘沒有’之分。只有‘意識到’和‘沒意識到’的區(qū)別。
綺禮,你只是還沒發(fā)現(xiàn)在你靈魂深處的東西而已,要意識到愉悅首先就是如此。”
“servant在多管閑事么——教育我?!?p> “這可不是一般的教育,而是享受過整個世界的奢華和快樂的王的經(jīng)驗,你給我老實地聽著?!?p> 綺禮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在心里一直都在仔細地分析著archer的話。
這個時臣的servant所說的傲慢的話,不知為什么撥動著綺禮的神經(jīng)。
“總之,綺禮,你首先應該對娛樂這種東西有一種了解?!?p> “娛樂?”
“啊啊……只是把眼光放在內(nèi)側是不行的,要開闊視野……對了,先從我的娛樂開始讓你體驗一下吧,怎么樣?”
“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根本就沒有玩樂的時間?!?p> 我和你可是不一樣的。
綺禮在心中這樣想著。
“哎,別這么說嘛,只要把時臣的任務做完了就有很時間了吧,綺禮,你的任務是派遣間諜監(jiān)視其他五名master吧?”
“……確實如此?!?p> “那么你應該不只了解他們的意圖和戰(zhàn)略,也調(diào)查一下他們獲得圣杯的目的吧,然后給我講一下,這不是什么難事吧?”
確實這種程度的調(diào)查和現(xiàn)在綺禮所負責的任務沒有太大的出入。
在監(jiān)視對象的周圍每天進行監(jiān)視任務的特殊人員能夠?qū)⒛繕说膶υ捦耆涗浵聛怼?p> 而只要從他們的對話內(nèi)容來推斷,就可以大致判斷出對方奪取圣杯的目的。
只要通知人員們特別留意關于這方面的對話加以記錄就可以了。
“——可是archer,你為什么要知道這些事情呢?”
“我說過的吧?我對人類的行為感興趣,而在這爭奪圣杯的五個人之中,一定會有那么一兩個有趣的家伙吧?至少也應該會比時臣有意思一些?!?p> 綺禮盡量冷靜地仔細思考了一下。對他來說除了衛(wèi)宮切嗣以外的其他master他都沒有放在眼里,而且也沒有任何答應archer要求的義務。
不過,對于這個時臣無法完全控制的servant,如果自己能夠?qū)λa(chǎn)生一定影響力的話,那將來也許會給時臣陣營帶來什么正面的影響。
“……好吧,archer,我答應你,不過,這需要一定的時間?!?p> “沒問題,我有耐心等待?!?p> 再次把杯中的酒喝干以后,archer從沙發(fā)上站起身來。
這個男人的動作不只使空氣隨之搖動,甚至室內(nèi)的照明都跟著他一起變幻起來。
這個控制著世間萬物的英靈,似乎全身都放出一種看不見光輝。
“啊,以后我還會來品嘗你的美酒的,你的收藏甚至可以和天上的美酒相媲美呢,只是把它們放在僧侶的倉庫中任由其湮沒就太可惜了?!?p> 綺禮面無表情的既沒有表示同意也沒有表示反對,也許archer把這當作一種默許了吧。
于是他帶著滿足的笑容走了出去。
就在archer出門的一瞬間,綺禮室內(nèi)豪華的氣氛也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以前那種平常的氣氛。
終于能夠自己一個人靜靜呆著的綺禮,開始思考起剛才同那奇怪客人的奇怪對話。
與archer如此正面的交談,今天還是第一次。
回想起來,參加這次圣杯戰(zhàn)爭的master也好servant也好,無一不是為了奪得圣杯實現(xiàn)自己的愿望而拼盡全力。
可是那不羈的英雄王卻似乎對圣杯沒有半點的興趣。
現(xiàn)時聚集在冬木市的servant當中,恐怕再沒有任何一個英靈比他的戰(zhàn)斗意識更加淡薄了。
從這個意義上說,倒是有和綺禮相似的地方——自己恐怕也是唯一一個不知道參加圣杯戰(zhàn)爭理由的master吧。
不,也許還是有什么理由的吧,只不過綺禮現(xiàn)在自己還沒有意識到而已。在他內(nèi)心的某處,也許也深藏著渴求獲得圣杯實現(xiàn)奇跡的愿望。
可是,即使這樣,這也絕對不是archer所說的“愉悅”。
知道真正的答案的人不是archer,而是別人。
這個人就是衛(wèi)宮切嗣。
剛才和archer的對話,如果能夠和衛(wèi)宮切嗣互相問答就好了——綺禮一定這樣想。
當然,他們兩個人的立場完全不同。這樣的兩個人的交流一定不會通過語言而只能通過武器吧。
可即便如此也好,綺禮只想與這個被稱為切嗣的人交手。這是男人之間的對話。
心里邊思考著這件事情,綺禮邊把archer喝光后散亂地扔在一邊的酒瓶收拾起來。
“叮~”
還有其他客人嗎?
言峰綺禮不禁看向聲音的位置。
什么都沒有。
但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如果什么都沒有,那么剛剛的響聲是怎么發(fā)出來的呢?
assassin。
言峰綺禮從大衣懷里掏出雙手三對黑鍵。
但是剛剛做出起手動作,便瞪大了眼睛。
胸前逐漸浮現(xiàn)出了一個身影。
龍紋大衣,中山裝。
正以一個里門頂肘的姿勢頂在他胸前。
從言峰綺禮后背的凸起可以看出,對方這一擊已經(jīng)徹底了結了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