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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錯過的你

第十五章 情懷

被錯過的你 蘇雪尼 11206 2019-04-24 23:43:15

  民政局前,張文和李小光告別了那圓圓。兩個人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下樓梯。

  “老婆啊,咱們婚期訂在什么時候?”李小光雙手插在褲兜里面,笑嘻嘻的還帶著討好的樣子看著張文,“我覺得應(yīng)該越快越好!”

  “等到我手術(shù)完了以后再說吧!你看昨天歐陽已經(jīng)給咱們說的很清楚了,這是惰性很強(qiáng)的腫瘤,手術(shù)很小,恢復(fù)很快的?!敝v到這里,張文突然停住了,她猛地抓住了李小光的手,很認(rèn)真并且苦惱的看著李小光,“你知道嗎?我表姐剖腹生了孩子,肚子上就留下一個疤,很難看的!”

  李小光看著張文的樣子,笑著搖搖頭,用手緊緊地拉著她的手,“你啊,咱們都認(rèn)識多少年了?你還怕我不要你?。e說有疤了,你就是毀容,我也愛你!”

  “你敢咒我!”張文在李小光的胳膊上狠狠的敲,“你才毀容呢!”

  “對!我家小娘子最好看了!”說著李小光在張文的臉上狠狠的親上一口。兩個人的臉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本市坪東大道上有一條氣質(zhì)很典雅的小道。道路兩邊中間一株株凌霄花。紅色花朵爬滿了整個墻壁,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是花的海洋。風(fēng)吹過來,花朵搖搖點(diǎn)頭,帶著一點(diǎn)浪漫的氣質(zhì)。順著兩邊的凌霄花往里面走,就能看見一個別墅區(qū),趙東城的小別墅就隱沒在這里。

  在趙東城家的別墅里,有一間密不透風(fēng)的臥室,躺在臥室貴妃衣上的女子,正半躺在床上看書。

  砰砰砰——敲門聲響起,女子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隨口說著,“進(jìn)來?!?p>  裝飾著歐式花邊的大門打開,小阿姨給女人端來了牛奶,“小姐啊,牛奶給你端來了。趙先生臨走前交代我了,您要趁熱喝?。 ?p>  女人放下手里面的書,她笑著向阿姨道謝,看著阿姨離開。她看看茶幾上的那杯牛奶,剛想伸手去拿,這時候,手機(jī)微信響起,她拿起手機(jī)。

  手機(jī)屏幕上顯示著張依然的名字,打開微信,這個小妹妹的聲音立刻就傳過來——

  “姐,你知道嗎?廠里面出了大事了!”

  緊接著就是一聲聲的提示音,在對話框里面彈出一張張照片來。點(diǎn)開放大看原圖,仔細(xì)看看,全都是張依然發(fā)過來的廠門口工人們鬧事的現(xiàn)場照片。

  女人拿著手機(jī),半倚在貴妃椅上,一張張的翻看著手機(jī)里面的照片,臉上的表情漸漸凝重了起來。隨后,她放下手機(jī),嘆口氣。順手又打開朋友圈,赫然看見那圓圓發(fā)的一條新的朋友圈——李小光和張文在民政局門口熱吻。

  女人下意識坐直了身體,把照片放大仔細(xì)看了看,臉上不禁露出了微笑。隨手點(diǎn)了一個贊,名字顯示——余瀟瀟。

  余瀟瀟放下手機(jī),她把頭轉(zhuǎn)向窗外,心里想著: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還記得自己。

  正在發(fā)呆的時候,臥室的門打開了,小阿姨從外面進(jìn)來,臉上都是殷切的笑容,輕聲輕腳進(jìn)來,“小姐,牛奶喝了嗎?”

  余瀟瀟拿起茶幾上的玻璃杯,仰脖將牛奶一飲而盡。

  幾家歡喜幾家愁,王謙家里面,王謙媽媽剛把瑤瑤哄睡著了,來到客廳里面看到王謙正在抽煙。

  王謙看到母親出來,猶豫半天狠狠掐滅了手里面的香煙,看著母親過早蒼老的面孔,嘴巴張開又閉上。好半天,他開口說,“媽,我有個事情想給您商量一下?!闭f著,他的目光不自覺的看著在床上熟睡的女兒,終于下定了決心,“媽,我想出去打工。”

  王謙母親點(diǎn)點(diǎn)頭,含淚坐下,看著兒子,“行啊!看看廠子,現(xiàn)在真的是沒辦法呆人了!我的孩子是個好孩子?!闭f著,她伸手撫摸一下兒子的臉頰,老淚縱橫,“你去吧,我兒子,不會一輩子沒出息的!孩子,你放心,媽會給你帶好的?!?p>  王謙想哭但是忍住了,他笑著搖頭,“媽,您年紀(jì)也不小了。我不能再給您添麻煩了,我也......您到了頤養(yǎng)天年的時候了,孩子......孩子會跟著我去外地。您放心,工作、孩子我都會搞好的?!?p>  “孩子......”王謙的母親想表示反對,不能讓孩子跟著他去外地。

  “媽!”王謙一眼看穿了母親的心思,“媽,您年紀(jì)大了,我想減輕您的負(fù)擔(dān),而且孩子跟著爸爸會好點(diǎn)!”

  王謙的母親點(diǎn)點(diǎn)頭,“我的孩子是個好孩子!”她又重申了一遍。

  夜市上,殘留的烤串簽子、喝了一半的啤酒,陳小軍和馬小亮兩個人眼睛通紅,在酒精的作用下,脖子上也出現(xiàn)了一片紅暈。他們盯著王謙,幾次敬酒都被婉言謝絕了。

  馬小亮舌頭都長了,指著王謙說,“你小子,真是不夠意思!那天大家都去廠門口了,就不去!怕事!”

  王謙狠狠喝了一口酒,從口袋里面拿出一百塊錢,想遞給陳小軍。手剛伸到一半兒,瞧見陳小軍陰沉的臉,又默默的收了回去,接著再喝上一大口酒,“哎,我自己看自己也窩囊,真的!”

  陳小軍,放下酒杯,伸手拍著王謙的肩,“我知道,你現(xiàn)在難。老婆也跑了。老娘身體也不好。哎.....再說了,就算是到了廠門口又怎么樣?”

  馬小亮紅著眼睛狠狠的說,“媽的,現(xiàn)在我老婆在家也呆不住了,天天找茬兒跟我吵架!天天,我都不愿意回家。”

  “哈哈!”聽馬小亮這么說,陳小軍笑了,“弟妹要是在家里面呆不住了,可以來我家??!”說完,幾個都笑了。

  馬小亮沒有回嘴,只是端著酒杯沖著王謙碰了一下,“聽說你要出去了?”

  王謙點(diǎn)點(diǎn)頭,“不能老這么下去!快吃不上飯了?!?p>  馬小亮理解的點(diǎn)點(diǎn)頭,桌子上的烤串已經(jīng)涼了,可是大家都沒有心情拿著再吃上一口。地上的空啤酒瓶,反而是越來越多了。馬小亮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到底是喝了第幾瓶了,“聽說,咱們廠子最后要變成股份制了?”他看著陳小軍,但是對方只顧著自己喝酒,沒有給他任何回應(yīng)。馬小亮感覺自己的心口很悶,看著陳小軍說,“你說咱們哥幾個是不是被耍了?現(xiàn)在改成股份制?我們拿什么入股?”

  陳小軍嘆口氣,仰著脖子使勁喝酒,隨著酒入愁腸,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賓館的套房里面,高君行和上官策看完了手里面的文件,兩個人從昨天到現(xiàn)在都沒有好好休息了,一臉的疲態(tài)。

  “青島那邊我親自回去!”高君行合上文件夾,把它往自己的包里面塞,“這次招標(biāo)關(guān)系重大,收購這個項目已經(jīng)進(jìn)入膠著狀態(tài)了,那邊的項目就更要處理好?!?p>  上官策剛剛做好一杯咖啡,慢慢地品著。

  高君行看著他,“我勸你,以后還是喝西洋參吧,同樣能提神?!?p>  “喝西洋參?別人以為我是老干部呢?”

  “你還以為你不是呢?”高君行笑著說,“不過我走了以后,還要麻煩你個事情,昨天晚上老爺子們的電話......”

  “放心吧,您去干大事,像是聽庭訓(xùn)這樣的小事情,交給我吧!”

  兩個人商量好以后,又說笑了一陣,像是這樣的人工合作幾乎每周都會遇到一次。他們之間的默契是從小培養(yǎng)的,工作契合度很高。

  “好了,準(zhǔn)備好出差啦!”上官策說好了,就開始收拾東西。行李整理好了以后,他與高君行結(jié)伴走出賓館包間,上了電梯,下了電梯。剛走到賓館大廳,上官策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高君行沒有停下來等上官策,他們剛才已經(jīng)商量好了各忙的,兵貴神速,他自顧自向前走著。

  上官策一邊聽電話一邊往前面走,當(dāng)他聽到電話里面的內(nèi)容,暫時停下了腳步,并且示意身邊的服務(wù)人員幫他攔截住了準(zhǔn)備離開的高君行。

  高君行已經(jīng)走到大門口了,被叫住以后,現(xiàn)在也停下腳步,回頭充滿好奇的看著上官策。

  上官策掛下電話,快步來到高君行的身邊,“剛才我接到可靠的消息。你猜怎么著?”

  高君行歪著頭,等著他繼續(xù)往下面說。

  上官策臉上帶著一種果然是這樣的表情拉住了高君行,“剛才得到可靠的消息,董世寬之所以要把工廠改為股份制,是因為他現(xiàn)在正在秘密和全省最大的房地產(chǎn)開發(fā)商聯(lián)系?!?p>  高君行笑問:“這代表什么?!?p>  上官策反問:“代表什么?”

  高君行搖搖頭,把自己手里面的公文包遞給上官策,“青島那邊還是你先去,我去應(yīng)付幾個老人家和這邊的事情。還是有點(diǎn)放心不下,在這里,聽聽情況到底怎么樣的?!?p>  上官策接過公文包沖著高君行一笑,點(diǎn)點(diǎn)頭,“明白了?!?p>  在上官策的家里面,上官策的媽媽在廚房里面做飯,有麻婆豆腐、粉條燉肉、花生米、拍黃瓜??蛷d里面,高君行和張仲淹的老爸直喊不用太張羅了。

  “來來,廚房是女人的天下,咱們幾個老頭子,好好聊聊。”上官策的老爸拉著自己的兩個老伙計,坐下來。

  “剛才那小子給我來電話說,一會兒就到?!备呔械睦习肿谥虚g,看看身邊的兩個老伙計,“趁著孩子們還沒到,咱們先好好喝兩盅,聊聊。”

  緊接著,老哥幾個開始陷入在屬于他們自己的青蔥的回憶中。

  他們回憶年輕的時候到河里面挖田螺、在廠里面拜師傅學(xué)本事,如何的一絲不茍;想當(dāng)初,高君行的老爸徒手畫圓像那圓規(guī)比著畫的,畫直線筆直,緊接著他們一起感嘆著現(xiàn)在都是CAD畫圖紙了,這點(diǎn)本事現(xiàn)在的孩子們都不會了。

  飯菜端上桌,上官策的老爸敬張仲淹和高君行的老爸一杯酒,一臉的感慨,“要是現(xiàn)在廠里面還是咱們這批老人,何至于如此啊!”

  張仲淹的老爸連連擺手,“咱們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

  老哥幾個正在回憶,敲門聲響起,他們都以為是兩個孩子回來了。

  上官策的媽媽起身開門,來者卻是——?dú)W陽欲曉的爸爸。

  張仲淹在公司里面,從他臉上的一臉疲憊的樣子,看得出來也是好幾天都沒有休息好的樣子,眼圈發(fā)青。

  助理站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詢問,“剛才趙總發(fā)消息了,那邊一切都很順利,要您放心?!?p>  張仲淹的臉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沖著助理點(diǎn)點(diǎn)頭,接著吩咐,“要那邊盯緊點(diǎn)。別大意了!”

  這樣一個正在高速發(fā)展的城市,每到夜晚從來不缺紙醉金迷的人們。路邊的霓虹閃爍,他們的變化就好像是這個世界、這個社會一樣五光十色、光怪陸離,一切都看起來很美好,可是又捉摸不定。

  本市一家豪華酒店門口,司機(jī)站在一邊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董世寬、趙東城和李瑩瑩搖搖晃晃的站在大門口,隔著很遠(yuǎn)好像都能聞到身上的酒氣一樣。

  董世寬喝得尤其多,靠在李瑩瑩的身上,胡言亂語。臉上帶著一種沉醉的笑意,像個巨大的娃娃一樣,笑眉笑眼的靠在李瑩瑩的身上,嘴里含糊不清的說著:“......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我......你們......都小看我了!”

  李瑩瑩一臉的嫌棄,想把他扶正了,可是董世寬就像是無根的草一樣根本沒辦法站直了。她只好盡力的和董世寬保持一點(diǎn)距離,嘴上應(yīng)付著,“誰敢看不起你??!您多想了!”

  趙東城看在眼里,把董世寬推到一邊門童的身上,對著李瑩瑩擺擺手,“你先走!”。

  李瑩瑩眼睛里面閃爍著一些亮晶晶的東西,她看著他,慢慢走到他的跟前,笑著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好啊!謝謝趙總解圍啦!”

  趙東城摸摸自己的臉蛋,微笑著回頭看著李瑩瑩,“賢惠的妻子和美麗的情人知己都有了。我也算是沒有什么遺憾了!”

  李瑩瑩站直了,倔強(qiáng)的而看著趙東城,然后翻了一下白眼,然后笑了,用手搭在趙東城的手上,“一個茶壺能有四個茶杯呢!”

  說完,兩個人一起笑了。笑過之后,趙東城讓她早點(diǎn)回家,少胡想。

  此時,張依然在家里面拿著手機(jī)正在看電視劇,手機(jī)一個電話進(jìn)來了,仔細(xì)一看是余瀟瀟。張依然熱情的接了電話,“姐,有什么事啊?”

  電話那邊的余瀟瀟好半天也沒有回音。

  張依然仔細(xì)看看手里面的電話,嘴里面一直不停的,“喂喂,姐?信號不好嗎?”

  就在張依然準(zhǔn)備掛電話的時候,余瀟瀟那邊傳來的聲音,“小妹,在嗎?”

  “我的天啊,姐,我還以為信號不好,剛準(zhǔn)備掛了重打呢!這么晚了,來電話什么事啊!”

  “好久沒有回到廠家屬院看看了,自從你舅父舅母不在以后,有十年了沒有回去過,今天看你發(fā)的微信,怎么回事?廠里面......”余瀟瀟半躺在床上,床頭燈的光溫和的打在她的身上,讓她的整個氣質(zhì)看起來是如此的寧靜。

  “這個啊,那就你說起來話長了!姐,你還記得......”張依然剛想說出高君行的名字,但是忍住了。其實從最開始高君行向她打聽余瀟瀟開始,她就是打定了注意不肯透露半分的。她不想再讓自己的這個姐姐再陷進(jìn)去,哪怕是想起這個人都不行。說到這里,她停頓了很長時間,在沙發(fā)上挪了挪身子,并且把電視的聲音調(diào)小了一點(diǎn)?!敖?,咱們廠子要改制了!”眼睛瞪得圓圓的,嘴巴一張一合的就像是倒豆子一樣把收購前后種種說了一遍,又講了關(guān)于股份制的事情。雖然看不見余瀟瀟臉上的表情,但是她還是可以感受到姐姐臉上情緒的變化,最后她又問了一遍,“姐,你在聽嗎?”

  “再聽,不破不立,這是好事情!”余瀟瀟說,“我看到那圓圓的朋友圈,張文和李小光要結(jié)婚了?”

  “這個我不知道,”張依然心頭一動,接著說,“您不是不想和那些人聯(lián)系了嗎?我和您說這個,是覺得對廠子,你也是有感情的,就當(dāng)八卦聊了?!?p>  “我.....”

  “姐,”張依然咬了咬嘴唇,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如果必須要提起這個人,那還不如從自己這里提起。而且,她想到了自己的夢中情人,覺得一直瞞著余瀟瀟也不是個事,邊說,“姐,您知道嗎?這次要收購咱們廠的人是高君行!你還記得這個人嗎?”

  好半天,張依然沒有聽到余瀟瀟的回復(fù),但是她一點(diǎn)都不著急,耐心的等待著,等著姐姐那邊的回答。

  終于,余瀟瀟才開口,“他......”真的是千言萬語不知道從何說起。

  好半天,張依然沒有聽到余瀟瀟的回答,她接著又說,“姐,你知道嗎?他現(xiàn)在滿世界找你呢!”也許不該說,可是在沖動之下,張依然還是說了。

  找自己?余瀟瀟覺得自己此時平靜的內(nèi)心就像是被投入了一枚小小的石子,一層一層的波瀾在心湖上難以平復(fù)。她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要說點(diǎn)什么,能說點(diǎn)什么,張依然嘰里咕嚕的說了什么,對于此時的余瀟瀟來說完全不重要了,也根本就聽不進(jìn)去。她默默地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以后,余瀟瀟看著桌子上的百合花——這是今天早上趙東城命人新買的放在花瓶里面。她看著嬌艷欲滴的百合,正在發(fā)呆。門外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聽到腳步聲,余瀟瀟就像是條件反射一般,立刻回過身來了,她趕緊把手機(jī)放起來。

  臥室門打開,趙東城隨手打開大燈,因為喝多了,臉上有些泛紅,腳下也像是踩了棉花一樣,有點(diǎn)重心不穩(wěn)。

  看到他,余瀟瀟趕緊站起來給他倒水,扶著他慢慢到床邊,關(guān)切的問,“這是在哪里喝的酒?注意身體,要我給你倒蜂蜜水嗎?”

  趙東城瞇著眼睛看著余瀟瀟,伸手輕輕的摩挲著余瀟瀟脖子上的細(xì)膩肌膚,他的酒勁有點(diǎn)上來了,但是思維還是很清醒。一把拉著余瀟瀟的手,笑著說,“我不喝水,來,坐在我身邊!讓我好好看看你!”

  “你這是干什么啊!”余瀟瀟看著他眼睛紅紅的,時不時的還有點(diǎn)犯惡心,想吐,明白是喝了不少。她不放心,“我還是給你泡一杯蜂蜜水吧!”

  “親愛的,你別走!過段時間,我會有個禮物,送給你!”

  “什么禮物?。∥也灰?!”

  “我保證,這個禮物你一定會喜歡的!”趙東城臉上帶著笑,這樣的笑容看久了,就會覺得很難測,看不明白這個笑容里面的含義是什么。趙東城感覺現(xiàn)在自己好像好點(diǎn)了,坐直了身體,認(rèn)真的看著余瀟瀟,“嗨,其實,我現(xiàn)在也是無欲無求了,只要有你,我也不想太貪心了!不過......”

  余瀟瀟用手輕輕的摸著他的臉,一口一口的給他喂水喝,看他情緒比較亢奮,覺得這個家伙就是在說酒話而已,“不過什么?”她有一搭沒一搭的問。

  “以后,你就知道了!”

  在年幼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會盼望著長大、長大。王謙站在自己的家的窗口,看著外面樹影婆娑,月影朦朧。他并不是一個很有文采的人,說不出現(xiàn)在自己看著月光的心情;也講不出來馬上就要離開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地方,心里面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王謙的媽媽站在兒子的身后,身上的圍裙還沒有取下來,但是她此時已經(jīng)顧不上了。她兩眼里面像始終含著淚花,明天兒子就要走了。她剛才做了做一桌子的好吃好喝,還有蘑菇雞蛋蝦仁大餃子,俗話說的好,上車的餃子下車的面。

  一家三口剛才默默無語的吃了一頓飯,除了瑤瑤以外,沒有人說話。

  瑤瑤坐在床上一邊給芭比娃娃梳著頭發(fā),一邊和芭比娃娃說話,搖頭晃腦的小表情別提多可愛了。

  王謙的媽媽看看床邊的行李,再看看兒子和孫女,眼眶里面的淚花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好半天才挪動了步子,來到了兒子身邊,從自己的兜里面拿出了一張銀行卡,掂量了一下,塞進(jìn)兒子的兜里面。

  “媽——”王謙感覺到了,趕緊拉著老媽的手,怎么說呢,他現(xiàn)在的感覺到很羞愧,這么大了還靠著老媽,那種滋味他形容不出來。七尺高的漢子,他覺得自己是要臉的。

  王謙的老媽連連擺手,嘆息著硬把銀行卡往兒子兜里面塞,一邊賽一邊說,“窮家富路,你帶上吧!再說了,還有孩子呢!”

  “爸爸,你要帶我去哪里?”一直在一邊兒玩芭比娃娃的瑤瑤,看著爸爸和奶奶,想起來今天吃飯的時候爸爸說要帶自己去大地方,“爸爸,大地方是哪里?。俊?p>  “上海!”王謙退讓不過老媽的盛情,終于把卡收了起來,聽見女兒在文化,靠近坐在女兒的身邊笑瞇瞇的說,“爸爸,帶你去上海,那是一個很大的地方,可好玩了!”

  我們每個人都渴望自由,但同時又渴望安全感。殊不知,自由和安全感本身就是兩個矛盾體,你只有舍棄了安全感才能得到自由。哦,不對,王謙想,再困在這個城市里,他連該死的安全感都沒有了。

  “都是你爸,”王謙的媽媽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那時候你從學(xué)校出來,本來自己說的要去大城市看看,你那個死鬼老爸非不同意,說在老家、在廠子里面有保障,可是現(xiàn)在呢......不是還得走!”

  “媽!”王謙遞給老媽一張面巾紙,“誰也不會料到會有今天?!?p>  送走了上官策,高君行慢慢悠悠走進(jìn)家屬院里。這時候的月光和二十年前一點(diǎn)區(qū)別都沒有,樹影落在地上好像是很久之前也沒有什么區(qū)別。就這樣走著走著,高君行甚至出現(xiàn)了一種幻覺,覺得前面就可以看見剛下了晚自習(xí)的同學(xué):上官策、歐陽欲曉、張仲淹吹著口哨騎著自行車笑呵呵的準(zhǔn)備回家。

  時光啊,過得這么快......

  高君行在心里默默的感嘆著,就這樣一路走好一路嘆,他來到了上官策的家。一進(jìn)門就瞧見上官策的老爸和自己老爸以及歐陽欲曉的老爸、張仲淹老爸端坐在家里面。這四巨頭的臉色一個比一個嚴(yán)肅,高君行早就想到了自己將要面對的局面,他笑著和各位叔叔們打招呼,然后坐在老爸身邊。

  “我們你家上官策呢?”上官老爺子的臉有點(diǎn)紅了,他過去酒量很好的,但是就是喜歡上頭,“那小子又跑到那里去了?”

  “他去青島出差了,公司里面有個項目?!备呔凶聛硪院笠稽c(diǎn)都沒閑著,給各位叔叔布菜、倒酒,給上官策的媽媽道謝,好半天自己一口飯菜還沒吃到嘴里呢。

  “現(xiàn)在啊,你們都大了有出息了,老子想見兒子恐怕都得需要預(yù)約了!”張仲淹的爸爸喝下一杯酒,連連搖頭,然后看見歐陽欲曉的老爸剛剛喝下一口酒,不禁感嘆著,“還是歐陽好啊,女兒在身邊。”

  “在身邊又怎么樣?不還是不聽話?”歐陽欲曉的老爸生怕別人嫉妒他似的,趕緊做好準(zhǔn)備要搜腸刮肚的說一些女兒不好的點(diǎn),讓老哥幾個心理平衡一點(diǎn)。

  “那也比兒子強(qiáng)!”也許是喝了點(diǎn)小酒,也許是見到高君行都回來了,但是自己的兒子還沒回來,不給自己面子,氣有點(diǎn)不打一出來。上官策的老爸說,“就前幾天,那小在在家里面好不容易吃了一頓飯,你猜他說什么?”

  高君行笑笑低著頭不肯說話,等著四個老頭子把招式先亮出來以后再說。

  “說什么?”高君行的老爸和歐陽欲曉的很有默契的一起問。

  “他說,咱們廠子現(xiàn)在這個積重難返的局面,是從咱們那一輩開始就出現(xiàn)的管理問題!”每一個字,從充滿酒氣的最里面出來,音量越來越大。

  “你啊!”坐在一邊勾圍脖的上官策媽媽,聽見老頭子這么說自己的兒子,有點(diǎn)不高興了,“你現(xiàn)在像是女人一樣敏感。兒子不是那個意思!”

  “哼!那小子是忘本了!”高君行的老爸因為一輩子沒有當(dāng)官領(lǐng)導(dǎo),所以說什么管理問題,他倒是無所謂。可是張仲淹的老爸就不能這么輕輕松松的一笑而過了,他氣哼哼的放下筷子,“忘了是誰把他們養(yǎng)大了!高小八......”歐陽老爺子盯著高君行,準(zhǔn)備和他說點(diǎn)什么。

  這個高小八三個字出口,高君行嘴里面的菜有點(diǎn)咽不下去了。只因為上學(xué)那會兒只考了第八名,到了三十多歲了還要被人叫小八,真是無語了。

  可是還沒等高君行多感慨一點(diǎn),歐陽老爺子接著說,“收購!可以收購啊!你知道嗎?咱們廠子,多少國家領(lǐng)導(dǎo)人都來參觀過,你小子想收購,可以!可是,你們不能把廠里的工人隨便丟了!烏泱泱一廠子的人都拖家?guī)Э冢阕屗麄冊趺崔k?”

  “哎!”高君行的老爸在一邊深深嘆口氣,接著喝酒,根本就不用人勸。

  “其實,”不能不表態(tài)了,高君行放下了手里面的餐具,很認(rèn)真的環(huán)視一下幾個老爺子,認(rèn)真而陳懇的說,“說真的,各位叔叔,你們包括我爸,為了這個廠子奮斗了一輩子,然后眼睜睜的看著廠子現(xiàn)在變成了這個樣子,心里肯定不好受。真的,這些感情我和上官策都理解的?!?p>  “你們現(xiàn)在和廠子談判,談得怎么樣了?”好半天高君行的老爸才開始說話,他沒有那么咄咄逼人的讓兒子表態(tài)。

  高君行站起身來謙遜的給老人們倒酒,倒到老爸這里,笑著說,“有廠門口那些搗亂的,您說談判的效果能好嗎?”倒完酒,他坐下來,半開著玩笑,看著老哥幾個說,“說真的,以你們老一輩的影響力,這次工人們鬧事你們一點(diǎn)信兒都沒有得到?”說到這,高君行笑瞇瞇的觀察者老哥幾的反應(yīng),然后才說,“你們也不會明明知道信兒了,也故意不告訴我們,讓我們難堪吧?”

  高君行的老爸,聽到兒子這么說,趕緊在飯桌下狠狠踢了兒子一腳。

  “哎呦!”不料想高君行的老爸一下子踢錯了人呢,那一腳狠狠踢了下去,高君行沒有什么反應(yīng),上官策的老爸慘叫了起來,“誰啊,好好吃飯,亂踢什么?”

  “嗯......”歐陽欲曉的老爸很快就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他趕緊給上官策的老爸加上一口菜,笑著對自己的老伙計說,“你今天晚上喝多了吧!真是年紀(jì)大了,連酒量都不行了?!?p>  高君行的老爸覺得自己現(xiàn)在非常尷尬,他瞪眼睛看著高君行。

  高君行裝作沒有看見,若無其事的接著說,“當(dāng)然了,各位叔叔,我覺得你們也不是那樣的人對吧!我相信,你們肯定是愛護(hù)我們這些小輩兒,真心的希望我們能把這個事情給辦好!你們說對嗎?”

  此話一出,別人都還好,歐陽欲曉的老爸臉上有點(diǎn)不好看,“嗯,嗯?!彼煽攘藘陕?,沒有說話。

  上官策的老爸斜著眼看了歐陽欲曉的老爸一眼,不易察覺的笑了笑。

  張仲淹的老爸說,“好漢不提當(dāng)年勇,可是咱們廠當(dāng)年......我們老了,不行了,你們得跟上?。∥也环磳κ召?,可是你們得對得起人!對得起那些工人們!”

  高君行看到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他不顧老爸在下面給自己的遞得暗號,表面上給老人們敬酒打圓場表示,其實暗地里一雙眼睛賊溜溜亂轉(zhuǎn),等著老哥幾個再出招。

  “如果,這次收購成功了,咱們廠子能活下來嗎?”上官策的老爸很直白的問,他現(xiàn)在問的也是老哥幾個的心聲。他們這次聚在一起,想把高君行和上官策給叫過來,也就想問問收購以后廠里面的走向。

  “你們?。 鄙瞎俨叩睦蠇屇请p慈祥的眼睛透過老花鏡,看著老哥幾個桌子上已經(jīng)沒有什么菜了,賢惠的問,“你們還要再吃點(diǎn)什么嗎?”

  “弟妹別忙了!”高君行的老爸連連搖頭。

  “你們??!”上官策的媽媽話還沒說完,接著說,“你們都退休了,隨著孩子們怎么鬧吧!廠子的事留給年輕人操心吧!”

  “那怎么行?!”張仲淹的老爸第一個反對,一日為廠長,終身為父啊!

  高君行笑了笑,他心里明白事情也不是那么簡單。這個廠子從上個世紀(jì)開始,就是自己的爺爺輩兒來創(chuàng)立的,工廠里面每家每戶都是打斷了骨頭連著筋,就像是小時候聽評書單田芳老人家說的那樣,人不親藝親,藝不親祖師爺還親。這老幾位加在一起,如果想發(fā)揮作用肯定是能起到不小得作用。這次工人再廠門口鬧事,他們要是一點(diǎn)風(fēng)聲都沒有得到,打死他也不信。

  想到這里,高君行笑著反問,“您說的是收購以后廠子能活不能?”

  “對??!”

  高君行看著各位叔叔,笑著搖搖頭,好半天才說,“不能?!本驮诶先藗兌笺渡竦臅r候,他補(bǔ)充說,“我們公司下這么大的決心來收購這個廠子,如果僅僅是維持生命而沒辦法不、盈利的話,還不如不收購。我說不能,是因為我們要讓他更好?!?p>  看著高君行一臉肯定的樣子,老哥幾個剛才懸著的心,這才有點(diǎn)放了下來,甚至慢慢的漏出點(diǎn)笑臉。

  “廠里現(xiàn)在肯定是有問題的?!备呔薪又f,“比如經(jīng)營模式不符合市場規(guī)律,比如銷售渠道斷層,比如管理上面確實存在漏洞,但是不得不說廠子的優(yōu)勢還是在的。作為曾經(jīng)的亞洲最大的管道閥門廠,技術(shù)和質(zhì)量比起現(xiàn)在市面上的小作坊們還是有很大的優(yōu)勢的,這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p>  幾個老人聽他這么說,心里都覺得很舒服,趕緊給高君行倒酒。

  “聽見孩子怎么說了嗎?”上官策的老爸悄悄的靠近了歐陽欲曉、張仲淹的老爸身邊,小聲說。

  高君行的老爸一臉得意的給兒子滿上了一杯酒,然后才說,“你要是這么說,我們幾個就放心了。可是我們怎么聽說,你很難上官策覺得咱們廠現(xiàn)在人事問題和管理問題太多,等到手會議后肯定要整頓,你們打算這么做?”

  高君行笑著搖搖頭,“廠里的問題,最關(guān)鍵的不是人事問題,不是管理問題,而是一種氛圍,一種吃老本,等著坐吃山空的氛圍,不思進(jìn)取的氛圍?!?p>  張依然洗漱完畢以后躺床上抱著自己的長臂猴剛想睡覺,不料房門打開了,她母親探出頭來,笑嘻嘻的告訴她,“閨女,還沒睡呢?看到老媽臉上那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張依然一股不祥之感涌上了心頭。

  她坐直了身體,“沒睡呢,有什么事?”

  “你看看,上次相親,你沒有收獲?!睆堃廊坏睦蠇尶粗畠阂荒槻桓吲d馬上就要發(fā)作的樣子,趕緊一屁股坐在女兒的床邊,一把摟住自己的寶貝女兒,“當(dāng)然了,這不怪我們的寶貝女兒,是他們沒眼光!”

  張依然剛想張嘴說話,可是很快就被媽媽搶過話頭了。

  “你聽媽媽說啊,明天休息,去千人相親大會,媽媽已經(jīng)把名給報上了。那里面的人素質(zhì)很高的!

  張依然聽了瘋狂的搖頭,像個小孩子一樣手舞足蹈的搖頭晃腦,“我不去,不去,不去!”

  張依然的老媽在一邊極力的想平復(fù)女兒下奶焦躁的情緒,“乖,別著急??!”

  “你讓我不著急,怎么不著急?我現(xiàn)在都有了喜歡的人了!”張依然胸口一起一伏,很認(rèn)真的而看著自己的媽媽,“媽,我有喜歡的人了,您要是想把女兒趕緊嫁出去,就和我爸幫著我去給人家父母說!”

  “給他父母說?”張依然的媽媽滿心懷疑,“那個人是誰?。俊?p>  張依然笑得眼睛都彎了,看著自己的媽媽,一把抱著媽媽的脖子,在媽媽耳邊悄悄說了一個名字。

  當(dāng)女兒溫?zé)岬臍庀倓傠x開自己的耳垂,那個名字讓張依然的母親很震驚,“是他們家?”

  “怎么了?這個男孩不優(yōu)秀嗎?”張依然問。

  “那倒不是。”

  “那你和我爸去幫我說??!免得我一個小姑娘開口說話了?!?p>  張依然的母親為難的看著女兒,嘆口氣說,“這要和你爸爸商量一下?!?p>  高君行家里面,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爺幾個的臉都紅了。高君行還在侃侃而談,對著上官策的老爸說,“叔叔,我不是為上官策開脫,他當(dāng)初指出的問題是有道理的。咱們廠子的管理就是有問題,你們好久沒有回去看了,知道現(xiàn)在回到廠里面這些工人都在上班時間干什么嗎?”說到這里,借著酒勁兒,也是他現(xiàn)在的情緒真的也上來了,義憤填膺的說,“在廠子面臨收購的關(guān)鍵時刻,那些人腦子里面想的是什么,在廠門口靜坐,他們轄制誰?最后害了誰?被誰利用了?”

  還沒等高君行把話說完,歐陽欲曉的老爸趕緊問,“誰利用誰,我沒聽沒明白?!?p>  高君行沒有理會歐陽欲曉老爸,笑著表態(tài),“這個工廠我們?nèi)绻皇召?,對我們來說影響不大。但是廠子如果變成股份制了,看起來是要工人自己做主了。其實呢,那些人心里怎么想的,誰知道呢?據(jù)我了解到,一旦這個廠子改成股份制,很快就會宣告破產(chǎn),馬上就要被心懷叵測的人給賣了蓋樓了?!?p>  聽高君行這么說,三位老人大吃一驚表示不相信,“可能嗎?這么大的廠子!”

  “蓋樓?”高君行的老爸一臉的不可置信,“那工人們......”

  “這不會吧!”歐陽欲曉的老爸慢悠悠的說。

  “他們休想!反了他們了!”張仲淹的老爸說。

  看著幾個老人家的反應(yīng),高君行在一邊連連點(diǎn)頭,“我的消息是百分之百準(zhǔn)確的。反對我們收購,難道要維持現(xiàn)狀?還是表面上改成股份制,其實就是讓別有用心的人給利用了?”

  三個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很不好受,默默喝酒。好半天,還是高君行的老爸問自己兒子,“這個廠子接下來該怎么辦,才是最好的”。

  高君行冷笑,“這是廠長董世寬應(yīng)該想的問題?!?p>  上官策的老爸拉著高君行的老爸,他死眼看著高君行問,“收購這事到底能不辦成,辦成了這些工人們要怎么安置?!?p>  “在我們能力范圍之內(nèi),肯定給出最大限度的照顧!”高君行接著說,“其實當(dāng)著明人不說假話,上官策從公司利益考慮,認(rèn)為把一些不合格的工人一刀切可能對我們公司更有利一些。不過......我還是希望,在我們的能力范圍之內(nèi),給出最大限度的照顧?!边@句話,高君行又重復(fù)了一次。

  就在大家正在氣氛嚴(yán)肅的討論著“國家大事”的時候,砰砰砰——一陣敲門聲響起,聲音很急促,好像是很著急有什么大事一樣。

  “來了,來了!”上官策的母親忙不迭的趕緊去開門。

  大門打開,原來是歐陽欲曉的媽媽。老媽媽一進(jìn)門,近氣喘吁吁的來到自己老頭子的身邊,“別喝酒了,趕緊回家吧!”

  “干什么啊,火燒眉毛了?”歐陽欲曉的老爸不慌不忙的問。

  “咱們女兒,咱們女兒.....”

  “女兒怎么了?”

  聽到這里,就連高君行也放下了筷子,一臉好奇的想聽聽歐陽欲曉到底怎么了。

  “終于有人追咱們女兒了!”

  噗——聽老人家這么說,高君行差點(diǎn)沒有一口酒噴出來,笑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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