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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寶的掮客

第三章 不歸路

盜寶的掮客 兮人念白 3135 2019-04-11 12:39:00

  二叔的水泥房一共兩層,下面一個堂屋,左邊是廚房,右邊是一個柴房,樓上四間臥室,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我站在第一層的堂屋前,輕輕推開門,里面空蕩蕩的,原本停放二叔棺材的地方只有一堆紙錢燒完后的灰燼。

  李木跟在我身后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的腰:“找吧,這房子是水泥的,點不著,難搞哦?!?p>  我以手掩面,實在不知道對于他動不動就要點人房子這個習(xí)慣說些什么好。

  我沒有動,坐在廚房的桌子旁點了一桿煙。

  我不怎么吸煙,也很少過肺,就是吸到嘴里在吐出來,所以幾乎沒有煙癮。

  李木一點也不見外,自顧自上樓了,估計是去樓上那幾間臥室了。

  沒好一會,他就從樓上下來,坐在我對面,用手支著下巴,眼神無奈的對我攤攤手:“沒找到誒。”

  我現(xiàn)在看見他實在是一個頭兩個大,把腦袋偏過去不去看他。

  “要不你帶著你媽去你們市里,我慢慢等,過兩年沒人了。我就把這些房子點了,點不著的推了,慢慢找,我反正有的是時間?!?p>  我實在忍不住了:“停停停,你寨子上好歹大幾百口人呢?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還不得……”

  我話還沒說完,李木就打斷我:“還不得死光啊,我知道?。坎贿^你們活著不就是為了等死嗎?”

  我被他噎得沒脾氣,好半天才氣急敗壞的吼了一句:“你不一樣???那你怎么現(xiàn)在不去死?。炕钪陕??”

  李木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摸摸鼻子,聲音很沉悶的說道:“我?不,我和你們不一樣?!?p>  這兩天下來,我對于他這種神經(jīng)質(zhì)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李木也沒有多在這個話題上追究,只是有些無所謂道:“你想想你二叔一般會把一些重要的東西放哪里,實在不行我也就只有慢慢找了,我無所謂,有的是時間,真的無所謂?!?p>  我被他的話嗆得心亂如麻,嘴里沒好氣的回應(yīng)道:“我怎么知道他會藏在哪里,這些年都在外面,很少和我二叔一起,也就是小時候……”

  我說到小時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一個炸雷,我好像知道我二叔會把那東西放在哪里了。

  我拍了一下李木的肩膀:“跟我來,我想八九不離十就在那兒?!?p>  李木無精打采的跟在我身后,我想起小時候,也不是很小,應(yīng)該是我小學(xué)升初中那年。

  那一年暑假完,要去鄉(xiāng)里念初中的時候,我二叔神神叨叨的把我叫到老屋前。

  那算是我家的祖屋,不過我家不是電視劇和小說里的那種望族,有祠堂什么的,就是我爺爺?shù)陌职謧鹘o我爺爺,我爺爺又傳給我二叔。

  已經(jīng)垮了半邊了,房頂上的瓦都是補了又補,我二叔那時候剛修好現(xiàn)在這個水泥房子,還沒有搬進去。

  二叔指著已經(jīng)好幾十年沒有用過的土灶灶孔,因為我二叔一生未娶,所以幾乎就沒有開火做過飯,我爸沒結(jié)婚成家的時候,他兩兄弟搭伙,我爸成家了,就是我媽一天到晚伺候他們兩個。

  “念白啊,那天你二爹不在了,沒了,你就到這里來,這灶孔里面啊,二爹給你留了寶貝?!?p>  當時我并沒有在意,還學(xué)著老成的語氣:“呸,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像二爹你這樣老不正經(jīng)的,估計能活到我兒子給你養(yǎng)老那天呢?!?p>  過后我就把這事忘得一干二凈,今天才突然想起來。

  老房子在二叔水泥房的后面,周圍也有幾棟近些年修建起來的新房,完全不起眼,看樣子十多年應(yīng)該沒人來過了。

  李木走到這里渾身精氣神都變了,整個人身上都散發(fā)出一股朝氣蓬勃。

  側(cè)頭看了我一眼:“沒想到你小子還真有點門路,估計是你二叔肚子里面的蛔蟲吧!”

  我被他這句話弄得有點發(fā)傻,問道:“啥?這話什么意思?!?p>  李木抬手一指灶臺,說道:“是不是在那邊?”

  我有些驚奇得點點頭,吃驚道:“你怎么知道?”

  “周圍的蜘蛛網(wǎng)都可以摘下來網(wǎng)魚了,唯獨那邊比較少,估計最近剛有人來過。”

  說完也不理會我,自己先向灶臺那邊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四處打量了一下,覺得并沒有他說的那種蜘蛛網(wǎng)少了的感覺。

  我俯身彎腰向灶孔看去,灶孔就是生火時放柴火進去的地方,里面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我有些喪氣,站起身對李木搖搖頭。

  李木冷哼一聲,走過來看了一眼灶孔。

  好一會突然笑了一下:“老狐貍?!?p>  隨后把手伸進灶孔里,在兩邊泥土糊的墻上摸索了一會,長長吐了一口氣。

  他并沒有什么大動作,只感覺輕輕往旁邊一拍,可是整個灶臺竟然慢慢的出現(xiàn)了裂紋。

  我看的瞠目結(jié)舌,嘴巴都可以放一個拳頭進去了。

  李木又是一聲冷哼,把手使勁一拽,整個灶臺頓時坍塌。

  而李木的手里已經(jīng)多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箱子。

  他一點也不見外的在我體恤上擦拭手上的煙灰,一邊笑著解釋:“你二叔夠賊的,這灶臺最近改過,用泥把這箱子封進去了,又燒柴火把泥烘干?!?p>  我還在剛才他三下兩下弄垮灶臺的震驚中沒回過神來,知道我體恤上已經(jīng)一片的烏黑的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拍開他的手。

  “別傻愣著了,打開看看吧,你二叔給你留了些什么寶貝。”

  箱子并不大,也就一個成年人腦袋般大小,沒有上鎖,打開后最先入眼的是好幾本花花綠綠的存折,這時候銀行卡還沒有流行開來。

  幾萬的,十幾萬的,最多的一本是七十三萬六千五百四十七,最少的也有四萬六千多。

  而且,二叔還把密碼都寫在了旁邊一張紙上。

  二叔是我爸幾兄弟中念書最多的,我的名字,羅念白,也是他給我取得,我是我們這一輩人里,唯一一個沒有把輩分寫進名字里的。

  我取出那張紙,把箱子遞給了旁邊的李木,紙上就兩句話,一句是存折密碼,一句的大致意思如下:

  除存折外,其余東西帶去外地,扔了,越遠越好。

  時間太久了,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二叔當時寫給我的原話是什么,但大致就是這意思。

  我把紙疊好,放進褲子口袋。

  旁邊李木卻嘿嘿的笑了兩聲:“嘿嘿,找到了。”

  他一只手里馱著箱子,一只手拿著一片兩個巴掌大小的東西。

  灰白色,上面刻著一些云里霧里的紋路,像是文字又像是一些裝飾的圖案。

  我還沒看兩眼,李木就把手伸進身后,再拿出來的時候,那東西已經(jīng)不見了。

  “少看兩眼,這東西終歸不吉利?!?p>  說完就把箱子遞給我。

  我沒好氣的接過箱子:“切,不看就不看,東西找到了就好,早點把你這個神經(jīng)病送走?!?p>  李木意味深長的看著我:“你現(xiàn)在可是百萬身家了,說話怎么這么沒水平?!?p>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直到他用下巴指了指我手里抱著的一大疊存折,我才反應(yīng)過來。

  瞬間感覺有一股電流從我腳后跟串到腦門頂,這些存折加起來起碼一百多萬,現(xiàn)在是2002年,我就是一年花十幾萬,也要花十來年啊。

  有種眩暈的感覺。

  李木拍了拍我的肩膀,突然有些惡趣味的笑道:“你是不是個男人?有沒有膽?”

  我已經(jīng)沉浸在突如其來的巨款中無法自拔,嘴里嗯嗯啊啊的胡亂應(yīng)付著。

  啪,李木一巴掌拍在我后腦勺上,我才如夢方醒。

  “我問你是不是個男人,有沒有膽兒?”

  “怎么?你想干嘛?!?p>  李木的笑沖滿了不懷好意:“你要是有膽兒,我捧你,你去接你二叔的班,不要五年,你就是整個東南骨(古)董界中最大的一個掮客。”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我就是再喜歡錢,也知道,倒賣古董,最高可判死刑,更別說接觸的是見不得光的骨董。

  李木繼續(xù)在我耳邊蠱惑:“你想想,你二叔這才做十多年,就有了這么一大筆錢,你要是有我捧你,絕對會比你二叔吃得更開。”

  我結(jié)巴的回道:“可是……可是……可是這個被抓住是要判死刑的啊。”

  李木不屑的切了一聲:“你看你二叔做這么多年,有什么事沒有,就是運氣不好走背字,遇見我了,不然肯定一輩子順風(fēng)順水。”

  我感覺他這話有毛病,他娘的我二叔就跟你打一回交道,就莫名其妙的沒了命,你他娘的說要是捧我十來年,我估計要不了三年,我骨頭渣子估計都剩不下了。

  李木定定的看著我:“怎么樣,是要富貴,還是要安穩(wěn)。”

  我狠狠一咬牙。

  “要富貴。”

  人的貪心是沒有盡頭的,我懷里抱著一百多萬,但是我想要更多,或許有很多人會做掩飾,說得大義炳然。

  比如我就可以冠冕堂皇的說,我不想我二叔辛苦這么多年的事業(yè)毀于一旦。

  但是沒必要,我就是貪,不想努力,想過好日子,想做人上人,想一直做人上人。

  這一百多萬夠嗎?不夠。

  幾年后和李木還有林琳,老客他們?nèi)齻€一起給我媽和二叔上墳的時候。

  李木突然說了一句:

  你二叔要是在天有靈,知道我當初帶你走進這一條道,會不會賞我個響雷,劈死我啊。

  我頭也沒回的回了他三個字:肯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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