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穿粉色蠶絲華裳的蒙面少女從內(nèi)堂走了出來,一條蜀繡的精致腰帶勾勒出纖細(xì)的腰身,輕擺的裙邊在細(xì)長的腿上左右拂動,玉指輕點(diǎn)嘴唇,似笑非笑,步步生蓮。
眼前這位婀娜的女子直把云楓看呆了,全然忘記了身邊還有一位君王。
少女看到云楓后,怔了怔,失語道:“云大哥,你怎么會在這里?”
這一句“云大哥”把云楓叫的有些失了神,這聲音是多么的熟悉,下意識的看了看身邊的燕皇。
燕皇則一臉寵溺的說道:“汝兒你怎么來了?”
蒙面少女摘下面紗,露出那張讓云楓日思夜想的俏臉。
燕汝俏皮的答道:“這是我的招親大會,我怎么能不來看看,誰知還是晚來了一步,都結(jié)束了。不過來的路上看到王侍郎,他說爹爹有貴客,所以我就過來看看是誰能入得了爹爹法眼。”
“燕姑娘,果然是你?!?p> 云楓情不自禁的說了一句,發(fā)現(xiàn)自己失了禮數(shù),有些尷尬的低了低頭。
燕皇和燕汝都笑了。
燕汝一臉?gòu)尚叩呐艿窖嗷拭媲?,撒嬌道:“爹爹,云大哥怎么會在這里?”
燕皇摸了摸燕汝的頭,微笑道:“爹也是剛剛知道你們認(rèn)識,一開始只不過是看這個年輕人武功高絕,想請他出手打敗拓跋跟公孫。”
“爹還沒問你呢,一個人跑來這里做什么?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燕汝對著燕皇做了個鬼臉,然后看向云楓,俏臉頓時紅了起來。
云楓也看了看她,傻傻的笑著。
燕皇看著這奇怪的一幕,甜意涌上心頭,看到他們,就像看到年輕時候的自己。
可身為帝皇,就要為社稷江山著想,很多事便身不由己了。
燕汝在燕皇身邊,活潑得像一個三歲小孩,完全沒有當(dāng)初在中原時候的拘謹(jǐn),或許這就是家的力量吧。
家這個字,尋常普通,但對于云楓來說便是奢侈。
兩個男子,眼里各自閃著異色,各自想著自己的往事,追憶良久。
燕汝眨著大眼看著這兩個各有所思的人,叉著腰,跺了跺腳。
“你們在想什么呢?”
兩人同時對著燕汝笑了笑。
燕皇首先說道:“都別站著了,快坐下?!?p> 當(dāng)所有人都坐下后,燕汝才注意到云楓手里的刀,這也不怪她,是云楓一直遮遮掩掩,深怕燕皇突然看上了寒月刃,突然改口要回。
“云大哥,這是你的新兵器嗎?能給我看看嗎?”
云楓晃了晃手里的寒月刃,有些為難的樣子。
燕皇立刻起來解圍:“汝兒還是別看了,爹爹剛剛都被刀氣震到了?!?p> 燕汝更加好奇了,“什么神兵?居然這么厲害!”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刀身寫著寒月兩個字?!?p> 云楓還是不忍隱瞞燕汝,淡淡的說道。
這句話一出,燕汝和燕皇皆是驚呼一聲。
燕皇站起來,驚訝的說道:“寒月?你是說寒月!難道這就是天下三大神刀之一的寒月刃?”
燕汝也有些坐不住了,“我在峨眉學(xué)藝時曾聽師父說過。寒月刃不是很多年前就失蹤了嗎?”
云楓一臉尷尬,摸了摸寒月刃的刀身,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想應(yīng)該是的。除了它,還有什么兵器能有此神威?!?p> 其實(shí)他自己心知肚明,原本不想太過張揚(yáng),但現(xiàn)在也遮掩不住了。英雄終究難過“美人關(guān)”啊。
燕皇搖了搖頭,“真沒想到了,這把‘兇器’居然是寒月刃。得此神兵利器竟無人識得?!?p> 燕汝越聽越不解,斜著頭各看了云楓跟燕皇一眼,說道:“你們在說什么?什么識得識不得?又沒人見過,不知道也不奇怪啊?!?p> 燕皇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后,燕汝突然明白了,莞爾一笑道。
“不管這把刀是不是寒月刃,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云大哥的了,爹爹可不能反悔了?!?p> “你這丫頭,哪里話,爹爹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豈有收回的道理?!?p> 燕汝噗嗤一笑,臉頰又是一紅,煞是可愛:“我當(dāng)然知道爹爹不會食言。”
云楓重重的抱拳,臉上全是感激,“謝陛下隆恩,得陛下賜贈寶刀,草民定全力以赴,拼了賤命也要擊敗公孫拓跋?!?p> 燕皇拍了拍云楓肩膀,英氣的臉上布滿笑容,標(biāo)準(zhǔn)的帝皇式笑容,像是看著一個凱旋而歸的大將,滿意地點(diǎn)著頭。
“朕一直都看好你的,年紀(jì)輕輕武功尚能如此,前途無量啊?!?p> 話剛說完,轉(zhuǎn)頭看著燕汝,一改方才莊重的神態(tài),笑瞇瞇地說道:“汝兒,你是不是該跟爹爹說說你們發(fā)展到什么地步了?”
被燕皇無端一問,窒了窒,白皙的臉頰又是一陣緋紅,低下頭嬌羞地說道:“爹爹你說什么呢?!”
燕皇臉上的笑意更甚:“哎呀,女大不中留啊。云少俠你看,你這次不能拔得頭籌,怎對得起你身上那把短刀啊。”
雖然有些害羞,可燕汝依舊希冀地看著云楓,像是期待著表揚(yáng)的稚童一般。
云楓臉色微變,若有苦衷又強(qiáng)行壓制一般,淡然地說道:“草民一介武夫,怎么存有非分之想,況且...草民還年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p> 燕汝失望地黯淡了下去,嬌嗔道:“爹爹,你看你,哼,不跟你說了?!?p> 說完便轉(zhuǎn)身低著頭,抹了抹淚離開了。
燕皇有些心疼,嚴(yán)肅地說道:“朕的女兒難道配不上少俠嗎?有多少名門望族,貴族公子想要跟朕聯(lián)親,朕都沒答應(yīng)?!?p> 云楓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草民不是絕非嫌棄十公主,只是草民朕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而且草民無權(quán)無勢,又怎么配得上十公主這般金枝玉葉?!?p> 燕皇斜眼看著云楓,眼神之中的那股霸氣如一道利刃刺向云楓。
“什么王權(quán)富貴,千秋霸業(yè),在朕眼里都如草芥。朕在意的是能力,更在意汝兒的心?!?p> 燕皇見云楓低頭不語,拂袖轉(zhuǎn)身道:“罷了罷了,你盡管全力以赴就是。日后的事,朕自有安排?!?p> 能當(dāng)上一國之君的人又怎會魯莽而失了分寸。燕皇這般讓步,其實(shí)是怕云楓為了逃婚而故意輸了比試。到那時豈不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云楓聽出了個中深意,也不敢再觸燕皇霉頭,連忙跪下謝恩道:“謝陛下寬宏,草民定當(dāng)不負(fù)陛下重托?!?p> 燕皇沉默了一會道:“三天后,大燕皇宮演武場進(jìn)行第二輪,第三輪比試。到時自有人引你進(jìn)宮,朕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云少俠身上,切莫讓朕失望?!?p> “草民謹(jǐn)遵圣意,絕不敢有半點(diǎn)含糊?!?p> “嗯,云少俠今天也累了,回去安歇吧?!?p> “草民告退。”云楓低著頭對著燕皇一步步后退至門外,像極了宮里的宦官。
等云楓離開后,燕皇坐在龍椅上,哼了一聲,“真若贏了比試,那時就由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