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劍鳴見昆侖派的人離開,這才上前與本因見禮,拜謝道:“多謝大師相救!”其他人看來是本因在院前解圍,其實(shí)還有昨晚的救命之恩。
陸道乾上前介紹道:“劍鳴,這位是少林高僧,本因大師?!庇窒虮疽虻溃骸按髱煟@是犬子,陸劍鳴?!?p> 本因笑了笑,面容甚是慈和,道:“陸莊主,我方才說此行所為兩件事情,一是所為昆侖印,二則是為了令公子?!?p> 陸道乾眉間一緊,立馬又舒展開,笑道:“大師說為犬子而來,可是他闖下什么禍端來,竟然要大師親自走一趟。”有沖著陸劍鳴呵斥道:“你盡給老子惹事,還不快從實(shí)說了。”
陸劍鳴滿臉無辜,連忙矢口否認(rèn)。
本因笑而不語,把陸道乾邀到一旁,低聲嘀咕幾句。大家看本因大師十分神秘,竟然要避開其他人,想是此事重大,眾師兄師姊已經(jīng)開始勸陸劍鳴。
馮劍律輕聲道:“劍鳴,你還是趕快認(rèn)錯,如實(shí)交待,今日有少林寺的高僧在這里,師父可不會留半點(diǎn)情面?!?p> 陸劍鳴知道大家對自己關(guān)切,回想了起來,可實(shí)在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大家再望向本因與陸道乾二人,遠(yuǎn)遠(yuǎn)看著,只是看著本因說個不休,而陸道乾聽著面色大為驚訝,憂心忡忡,不停嘆息。
過得片刻,本因攜著陸道乾向大家走了過來。本因臉色依然端凝,而陸道乾臉色深沉,似是在思索些什么事情。
萬劍山莊眾弟子迎了過去,陸劍鳴雖然問心無愧,自己并未犯下什么禍?zhǔn)?,卻也擔(dān)心自己有什么疏漏,搶先問道:“爹,大師說了什么事情?”
陸道乾直直的望著陸劍鳴,頓了頓,淡淡地道:“沒什么事情。”
陸道乾平日里處變不驚,遇事好不慌亂,縱是群雄聚首,猶如兵臨城下,依然可以鎮(zhèn)定自若??裳矍瓣懙狼绱松駪B(tài),卻說無事,蜀中七劍各人無不了解師父,但是師父既然開口說無事,眾人也不敢追問,只是在心中擔(dān)憂。
陸劍鳴自然也知道,而且隱隱感覺此事定與自己有關(guān),卻不知道從何問起。
此時天色不早,日已西斜,本因說道:“陸莊主,天色不早,老衲先行告辭!”
陸道乾為表地主之誼,道:“大師不忙走,留在莊內(nèi)吃個便飯,歇息一晚,明日再走不遲?!?p> 本因婉言回絕,道:“陸莊主盛情,老衲深居少林,本不該管這俗世之事。若不是因昆侖印一事,老衲實(shí)不忍看生靈涂炭,不得已才出手制止,今日此行心愿已了,就讓塵歸塵,土歸土。”
陸道乾躬身再拜,道:“大師慢走,恕不遠(yuǎn)送?!鄙倭直娚x開之后,海沙派也上前拜別。
慕如顏沖陸劍鳴笑道:“無憂兄!金輝城一別,我只道定能遇上無憂兄,不成想原來兄弟你竟是萬劍山莊的少莊主?!?p> 陸劍鳴道:“那日聽各位說要到萬劍山莊參加什么英雄會,只是當(dāng)時敵友難分,才編造這么個名號?!毙南耄骸爱?dāng)日不過一面之緣,這位慕如顏號稱碧玉公子,有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也不是虛傳?!倍I撑闪硗鈨擅茏?,李平韓雷二人,全沒認(rèn)得陸劍鳴便是當(dāng)日在金輝城茶樓的人。
慕如顏右手持扇,再抱拳道:“這個理會得,江湖險惡,多留個心眼也是情理之中?!?p> 譚儒南見二人相談甚歡,問道:“如顏,你和萬劍山莊少莊主之前認(rèn)得么?”
慕如顏應(yīng)聲答道:“師父,弟子來的路上,在金輝城曾經(jīng)與陸少俠有幸見過一面。”
譚儒南望了幾眼二人,捋了捋胡須,笑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陸少俠不光長的一表人才,剛才你與魔教妖女相斗,雖然惜敗不敵,但是年紀(jì)輕輕,能有如此功力,已經(jīng)難得?!?p> 李平與韓雷二人聽聞師父所言,好像是一味巴結(jié)萬劍山莊一般,自己全沒看出剛才陸劍鳴哪里是惜敗,哪里又是難得。而萬劍山莊的一些弟子,聽在耳中卻十分受用。
譚儒南又道:“你們兩年紀(jì)相若,可要多親近親近,日后在江湖上,多個朋友也好互相幫襯。”其實(shí)慕如顏年紀(jì)比陸劍鳴要年長不少,在江湖上也混得自己的名堂,號碧玉公子。譚儒南此舉全是因海沙派。
海沙派地處江南,幫派發(fā)展多靠鹽商支持,但是近年鹽幫發(fā)展壯大,海沙派的地位也受到影響,譚儒南是希望可以借此機(jī)會,多拉攏一些朋友,增加自己的實(shí)力。
慕如顏深知師父心意,附和著道:“對啊!陸兄弟,方才那最后那幾招拳法,我看很是特別,我從未見過那樣的拳法?!?p> 陸劍鳴心中尋思:“那日在金輝城中,這位慕如顏公子顯露身手,功力高出我不少?!笨墒谴藭r這師徒二人一唱一和,也不知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是回道:“劍鳴只會些粗淺拳腳,譚前輩過獎,慕公子雅號碧玉公子,江湖上叫得響亮,日后若是有用得著陸劍鳴的地方,劍鳴自當(dāng)盡力而為?!?p> 譚儒南本以為陸劍鳴會和陸道乾一樣,想著這父子二人一般性情,肯定是傲氣凌人,說不定一口便給回絕掉了。忽然聽到陸劍鳴非但不拒絕,卻還說了盡力而為之類的話來,心中欣喜,哈哈笑了出來。
才笑得出三聲來,陸道乾一聲令喝,道:“盡力而為,你有得什么力?”
陸劍鳴看爹爹發(fā)怒,只怕是自己說錯了話,立馬閉口不言。
陸道乾凜然道:“譚掌門,我知道你現(xiàn)在為鹽幫所困,你我認(rèn)得這么多年,今日萬劍山莊有難,你能挺身而出,我陸道乾不是全無良心的人,這個人情我會還你。沒必要拿你的弟子和我……我兒子來攀交情?!标憚Q心中納罕,以前自己結(jié)識一些三教九流中人,爹爹也不至于如此生氣。
譚儒南聽陸道乾語氣生硬,心中有些生氣。但譚儒南知道自己這位老友的性情古怪,而且陸道乾也親口應(yīng)下,日后會相助于自己,便也釋然了。
韓雷在一旁看到陸道乾,全不顧自己師父的顏面,怒氣便要發(fā)作。慕如顏一看韓雷雙眼噴火,便知道他要闖禍了,正要勸阻,已經(jīng)聽到韓雷嚷道:“喂!陸莊主,和我?guī)煾刚f話,你給我放客氣些……”
陸道乾側(cè)目掃過韓雷,道:“譚掌門,這位是?……”
韓雷對師父的憤怒全不察覺,正要上前搭話,道:“在下就是怒火金剛……”這韓雷在江南一帶有個怒火金剛的外號,是說他霹靂火爆的脾氣。
忽然聽到譚儒南怒道:“怒你娘個腿,韓雷,你眼里還有我這個師父嗎?”韓雷只想著自己是給師父鳴不平,沒成想惹得師父生氣,不免覺得心里委屈,但是韓雷雖然脾氣火爆,但是只有師父和大師哥,能讓他信服。
譚儒南心想,自己與陸道乾當(dāng)年闖蕩江湖,二人武功相差無幾。即便是現(xiàn)在,譚儒南依然是江湖中的一等好手。但是自己門下弟子,除了慕如顏有些成就,余下弟子都資質(zhì)平平,這本就是譚儒南的一個心結(jié),加上今日再看到陸道乾的門人弟子,幾名弟子各顯本領(lǐng),越想越不是滋味。
長嘆一聲,抱拳道聲“告辭!”頭也不回,轉(zhuǎn)身揚(yáng)長而去。
慕如顏躬身道:“陸莊主,幫中事務(wù)繁雜,家?guī)煵槐愣嗔?,先行告辭了?!?p> 陸道乾見他性情溫和,言語得體,和譚儒南全不一樣,溫然笑道:“慕少俠,你師父的脾氣越老越怪,沒事多勸勸他?!?p> 慕如顏笑道:“陸莊主關(guān)懷,我會代為轉(zhuǎn)達(dá)師父?!?p> 譚儒南在石階上已經(jīng)走出老遠(yuǎn),仍不見徒弟跟上來,高聲道:“你們還留著干嘛?等著吃飯嗎?”陸道乾微微點(diǎn)頭,笑而不語。
慕如顏又對陸劍鳴道:“陸兄弟,那日金輝城一別,我便預(yù)料今日會再見到你,果然見到你了?!?p> 陸劍鳴道:“慕兄神機(jī)妙算,小弟佩服?!?p> 慕如顏道:“今日此別,我有預(yù)料,你我兩年之內(nèi),定會再見。希望到時候,我能有機(jī)會領(lǐng)教陸兄弟的高招,告辭了?。 闭f罷,領(lǐng)著韓雷李平,再拜別陸道乾,下山去了。
陸劍鳴望著三人背影,心想:“要我說,哪需兩年,不出兩個月,五月初五,爹爹要在黃鶴樓設(shè)宴,那時便能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