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畫來到白不誠的屋中,看著陸劍鳴躺在床上,輕聲喊道:“陸大哥,陸大哥!”陸劍鳴此時被點了昏睡穴,凌秋畫喚了幾聲也不見應答。
凌秋畫看著床上躺著的陸劍鳴,自己和陸劍鳴一路同行,卻不曾注意過陸劍鳴的長相容貌,雖然此時陸劍鳴面容慘白,卻絲毫不掩其俊美。凌秋畫心中想道:“想不到還是個翩翩公子。”這心中所想不經(jīng)意間竟說了出來,幸好此時陸劍鳴已經(jīng)昏睡??闪枨锂嬤€是滿臉緋紅,癡癡的笑了笑。
笑著笑著又忽然停了下來,不禁出神,想起自己與陸劍鳴其實相識不過兩日,陸劍鳴卻舍命相救。如果陸劍鳴沒有去纏斗玉陽子,怕此時躺在這里的便是自己了。
凌秋畫在陸劍鳴床邊坐了許久,不覺間日頭向西,天色見黑。卻依然不見白不誠與須不靈回來,凌秋畫上到山頂歸云觀時,是白不誠帶著一路帶著上來的,便是想去鏡棋湖找他們,也不認得路。
凌秋畫只好一人坐在院子門口,看著下山的路,希望能看見白不誠與須不靈二人上山。又擔心陸劍鳴會突然醒來,于是又回到屋內(nèi),看見陸劍鳴沒有醒來就回到院子里。
這樣折返得幾回,天色便已全黑了。在這深山老林之間,日后落山后,當真是伸手不見五指。凌秋畫也不敢再去屋外,只是呆呆的坐在陸劍鳴床邊,坐的倦了,竟伏在床邊睡著了。
凌秋畫忽的驚醒,聽到陸劍鳴口中喃喃道:“小蝶,你不要走!小蝶,你不要走!”凌秋畫心中想道:“小蝶是誰?是了,定是陸大哥的心上人。這位小蝶姑娘定是花容月貌一般,才讓陸大哥夢中也記掛著?!毕氲竭@里,心中一陣酸楚。
陸劍鳴口中又喊道:“凌賢弟,我來對付這臭道士,你快逃?!?p> 凌秋畫聽到陸劍鳴也記著自己,滿心歡喜,緊緊握著陸劍鳴的手,深情說道:“這回我決計不逃了,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我要留下陪你一起?!?p> 忽然聽得身后有人說道:“這陸公子果然生的俊朗,他若是也能舍命救我,我便以身相許了?!庇钟幸蝗说溃骸敖^無可能,陸公子怎么會喜歡你這個大和尚?!?p> 凌秋畫回頭看去,白不誠與須不靈二人站在自己身后,笑盈盈的看著自己。想起自己剛才說的話,滿臉緋紅,說道:“一個大和尚說什么以身相許,也不知羞!”
白不誠笑道:“老夫我這個大和尚自然是不成了,不過你和陸小友倒是郎才女貌?!绷枨锂媷@了一聲,說道:“白老前輩莫開這種玩笑了,陸大哥心中已經(jīng)有人了?!?p> 白不誠道:“那有何妨,只要不是已經(jīng)有了家室,要不然等陸小友醒來,老夫幫你問問?!?p> 凌秋畫連連搖頭,說道:“萬萬不可,此事就不煩二位前輩費心了。還請二位前輩不要告訴陸大哥我是女兒之身?!表毑混`在一旁說道:“這又是何道理,我看他遲早還是會知道?!?p> 凌秋畫道:“能與陸大哥兄弟相稱,便已經(jīng)知足了?!?p> 須不靈道:“唉!這男女之事真是麻煩,我是不懂了。白老頭,你懂得是何道理嗎?”
白不誠摸摸腦袋,說道:“你瞧我這老和尚能懂嗎?”
忽然白不誠將須不靈拉到一旁,二人好像是商量什么事情,低聲嘀咕了半天,時而又嘿嘿發(fā)笑。凌秋畫說道:“二位前輩,你們在說什么呢?”
二人目光都看了看凌秋畫,又看看陸劍鳴。笑盈盈的走了過來,白不誠說道:“凌姑娘……不對,應該是凌小友,我二人替你守住秘密倒也不難,不過你需答應我二人一件事?!?p> 凌秋畫面露難色,說道:“不知二位前輩要我做什么事?!卑撞徽\道:“這歸云觀一直以來都只有我們兩個糟老頭子,時間呆的久了,有時也憋悶的很。你需答應拜我們?yōu)閹煟跉w云觀住上三年?!?p> 凌秋畫有些吃驚,道:“?。。∫覍W你們做小道士小和尚嗎?”
須不靈道:“我這道士是個假道士,白老頭那也不是真和尚,知道你心中舍不得陸小友,不用你做道士,也不用做和尚。你只需在這歸云觀住上三年,如若不然……”
凌秋畫道:“不然便怎樣?”
須不靈道:“不然我們一不小心,便可能說露了你的女兒之身,而且你這陸大哥的傷勢還需幾天才能醫(yī)好,我們也可能一不小心……”凌秋畫想道:“陸大哥若是知道我是女兒之身,知道便也知道了,可是他們要是不仔細與陸大哥治傷?!毕氲竭@里,凌秋答道:“我答應了。”
白不誠捋捋長須,說道:“你對這陸小友,倒真是有情有義,也不枉他舍命救你。你可要想清楚了,可不是十天半月,你三年之內(nèi),都只能與我們這兩個糟老頭為伴?!?p> 凌秋堅定說道:“只要二位前輩能醫(yī)好陸大哥,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
須不靈在一旁搶道:“那咱們可就一言為定,不得有悔?!?p> 三人用過晚飯,便各自歇息了,凌秋畫守在陸劍鳴身旁,直到深夜才去須不靈屋中睡去。白不誠與須不靈二人則在神靈臺中打坐,一夜無話。
次日,凌秋畫一早就醒了,去白不誠屋中見陸劍鳴還在昏睡,又去神靈臺,也不見白不誠與須不靈的蹤影,說道:“這么早就不見了人影,還講什么呆的憋悶?!?p> 尋不著二人,凌秋畫便又回到屋中,守著陸劍鳴,生怕他突然醒來。
忽然聽得屋外有人說話,凌秋畫走出來,看見白不誠與須不靈二人正向歸云觀走來,二人一路說說笑笑,須不靈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便是昨日那只,說道:“白老頭,你先看看這個是什么?!?p> 白不誠連連搖頭:“你這瓶子昨日便拿出來了,我不要看?!贝蟛竭~開,走進歸云觀院中,須不靈追上幾步,說道:“你先看這里畫的是什么?!闭f著將瓶身翻轉(zhuǎn),瓶身之下畫著一個圖案,似是三彎殘月扣在了一起,圖案一旁寫著一個靈字。白不誠道:“這不是你的嗎?”
須不靈應聲道:“對的,剛才我去尋九轉(zhuǎn)紅雪膏,看到四具昆侖弟子的尸體,其中有一人死相可怖,尸體面目全非,絕不會是野獸啃食的,我當時便想到肯定是……”
須不靈話還未說完,凌秋畫聽得身后一人說道:“是百蟲鉆心散?!绷枨锂嬣D(zhuǎn)過頭看去,說話之人正是陸劍鳴,陸劍鳴一手扶在門框之上,顯然是身子還很虛弱,站立不穩(wěn),不過氣色較昨日卻好了很多。
凌秋畫見到陸劍鳴醒來,心中大為欣喜,說道:“陸大哥,你醒了,你怎么不多躺會兒?!闭f著說著眼圈微紅,眼淚又要落下來了。
陸劍鳴看著凌秋畫,微微笑道:“凌賢弟,我躺在屋里覺得發(fā)悶,便想出來透透氣。我不是已經(jīng)好了嗎?你怎么又要哭了?!?p> 凌秋畫破涕為笑,說道:“我才沒有哭呢,是風吹得?!?p> 須不靈走到陸劍鳴近前,說道:“小兄弟,我本以為你要午時才能醒來,看來你恢復的不錯嘛?!闭f著在陸劍鳴肩頭拍了拍。
這一拍雖然沒使多大氣力,也差點將陸劍鳴推倒。陸劍鳴穩(wěn)住身子,躬身朝須不靈行了一禮,說道:“都是前輩醫(yī)術高明,又耗費真力替我療治內(nèi)傷。多謝前輩。”又轉(zhuǎn)身朝白不誠行了一禮。
須不靈擺了擺手,說道:“無妨無妨,你剛才怎么知道這瓶子里裝的是百蟲鉆心散?”陸劍鳴答道:“是因為昆侖派玉陽子殺害自己四名弟子時,晚輩正好躲在一旁看到了,其中有一人先是中了此毒,剛才前輩提到有一名昆侖派弟子死相可怖,尸體面目全非,便是死于百蟲鉆心散之毒了?!?p> 須不靈道:“我還以為你是識得此毒。無趣無趣!”說著便走開了。凌秋畫問道:“二位前輩一大早剛才去哪里了?”
須不靈已經(jīng)徑自回屋,研究他的百蟲鉆心散去了。白不誠道:“我們剛才先是去了峰頂,這日出之際,也是修煉內(nèi)功的絕佳時候,后來去了鏡棋湖,下了盤棋。”
凌秋畫道:“二位前輩,我看你們該不是半夜便出門了吧?!卑撞徽\道:“小朋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卯時了?!绷枨锂嬈擦似沧欤f道:“我以前在家,都是睡到這個時候?!?p> 到得正午時分,白不誠與須不靈二人替陸劍鳴換藥療傷。如此過了幾日,到第五日時,陸劍鳴已經(jīng)恢復了七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