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鈺答道:“元鈺那時(shí)實(shí)在是年歲過小,印象最深的便是她手心有一朵絕美的櫻花?!?p> 不過現(xiàn)在卻不知被她用了什么法子抹了個(gè)一干二凈。
王后確認(rèn)道:“你可有記錯(cuò)?”
“族中人都曾見過,那朵櫻花極美,又是在手上的,元鈺此前從未見過有人會在手上作畫,定不會記錯(cuò)的?!?p> 見元鈺言之鑿鑿,王后也不再懷疑,如此說來,那必是媚兒不錯(cuò)了,媚兒生性張揚(yáng),霞櫻印記就在手心。
王后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便開始說起正題來。
“本宮來找你,是想告訴你本宮已取得一種藥材,要為你解毒,便只差最后一種藥材了。這最后一種頗為獨(dú)特,生長在樺沁與黑疆交界之處的冰原雪山之上,尋常人不懂如何采摘,也易起貪心,幾十年來還未聽聞有人取得過,最好是由本宮告知你摘取之法,你親自前去,但此去十分危險(xiǎn)?!?p> 元鈺千山萬水都走過來了,還會畏懼最后一道高墻嗎。
“還請王后告知。”
“這最后一種藥材名曰凝血魚,它只生長在冰原雪山上的冰湖中,危險(xiǎn)的地方在于它只生活在那寒入骨肉的湖底,要想取它,就得潛入冰湖底部,這冰湖一年中只有幾個(gè)月不會冰封,就算不冰封,它的湖水也是寒冷刺骨,下去了也不知能否上來?!?p> 王后說的這些危險(xiǎn),元鈺自是知道,只是他身上的這毒必須解。
“凝血魚元鈺只是聽說過一二,但從未見過?!?p> “那是自然,因?yàn)槟~只要一離開極寒的地方便會斃命,外行的人即使九死一生下湖捕得凝血魚也帶不出冰原雪山之巔?!?p> 元鈺擰了眉頭:“這如何是好,若是不能離開極寒之地又怎能將凝血魚帶回來?”
“所以你得先去找冰壺,冰壺的奇妙之處就是能讓凝血魚存活……不過……”
王后緩緩起身,逆光而站:“在這之前你得先答應(yīng)本宮,若是本宮替你解了毒,就算日后你與砂砂無夫妻緣分,你也不得傷砂砂半分,一生都護(hù)著砂砂!”
王后也是不知為何,近來心里總是放不下,諸國蠢蠢欲動,萬一哪天樺沁城破國亡,但愿上古元氏能就下砂砂。
元鈺聞言也是堅(jiān)定的回著:“我元鈺定當(dāng)護(hù)裳砂公主性命無憂!”
卻是暗自省了一生二字。
“好,那冰壺是浚兒師父最心愛之物,你若是想借得冰壺必是得帶上浚兒,但是……浚兒就快要帶兵駐守邊關(guān)了,自是不能去,所以本宮便讓砂砂陪你一道去取冰壺,或許也可取得,拿到冰壺后,暗衛(wèi)護(hù)送砂砂回宮,去捕得凝血魚得你一人了,盡快啟程吧?!?p> 王后只是讓裳砂陪元鈺去取冰湖,卻并未打算讓裳砂陪元鈺去捕凝血魚,畢竟那凝血魚生活在樺沁與黑疆的交界之地的高原雪山上,萬一裳砂被黑疆的人發(fā)現(xiàn),恐怕會有性命之憂,再則那冰湖也過于兇險(xiǎn)。
王后說完便離去。
元鈺也是如此想的。
近來樺沁皇宮中不太太平,緣由就在那曾占卜過裳砂為福星亦是禍星的國師身上。
有一日晚上,那國師非要夜占天象,結(jié)果占出樺沁將亡的結(jié)論。
國師在樺沁國的存在非同一般,一句話的殺傷力不同凡響,曾經(jīng)就因他一句話滿朝朝臣齊齊上奏要將裳砂殺于襁褓之中,最終因他一句先福后禍又偃旗息鼓,不過就是一群見風(fēng)起勢的膽小鬼,現(xiàn)如今那國師又占出樺沁將亡的結(jié)論,那群人就又想起了裳砂,這些日子大王收到要將裳砂賜死的折子可謂是倚疊如山了。
裳砂這些日子呆在宮中可謂郁悶,大王王后怕有人加害于她,禁了她的宮門。
裳砂無所事事的趴在桌子上,那些個(gè)風(fēng)聲她還是知道些的,暗嘆這古代的神權(quán)害人呀。
裳砂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她趴著的桌子:“翠枝,你說那國師說的可是真的?”
在一旁站著的翠枝是一個(gè)激靈,這可讓她如何是好,一邊是無上的國師大人,一邊是待她如姐妹的公主殿下……
“嗯?你也信他說的?”
“公主,咱們樺沁國只要有大事都會請國師先夜占天象,國師也從未預(yù)言錯(cuò)過,所以他們才如此信任國師大人的?!?p> 裳砂從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哼”:“這么說,你也信那國師說的?”
“不!”翠枝連忙跪了下來,著急道:“公主待翠枝極好,翠枝是公主的奴婢,自是不信那國師說的!”
“是嗎?本公主倒是挺好奇那國師到底是何方神圣?!?p> 竟還能占前卜后,那他知道自己是從未來而來的人嗎。
裳砂從桌子上緩緩起身,她來了這兒兩年,一次也未曾見過那國師,父王母后因?yàn)閲鴰煯?dāng)年的一番‘預(yù)言’而從不讓她去見國師。
當(dāng)初她偶然聽聞那國師說的話時(shí)就想著要去會會他,只是后來有事忘了罷了,如今她這是不得不會會他,給他點(diǎn)兒教訓(xùn)了。
“翠枝,過來,快替我去準(zhǔn)備一套侍衛(wèi)服?!?p> 翠枝一聽這話就知曉一家公主又要偷溜了。
著急道:“公主!可是大王下令……”
裳砂打斷她:“怎么,不聽本公主的話了?快去!”
翠枝一臉擔(dān)憂又委屈,可無奈,那是公主殿下,只得轉(zhuǎn)頭去辦。
裳砂嘿嘿一笑道:“等等,你再去備一套白衣?!?p> “公主,你要白衣做什么?”
“你去就是了!”
那國師不是能夜觀星象嗎?那他能不能觀出今夜有人要來找他呢?
國師的府邸并不在都城內(nèi)。
國師說都城內(nèi)晝夜燈火通明,不適宜觀星,于是父王樂得在城外為他修了一處廟宇,將他安置于內(nèi)。
此去還得出宮,頗為麻煩。
最近宮中看守頗為嚴(yán)密,裳砂一個(gè)人在宮門口轉(zhuǎn)了幾路都未尋著出宮的辦法,正煩躁著,一架清平官府上的馬車過了宮檢而進(jìn)。
裳砂眼前一亮,反正她對清平官也無甚好的感覺。
從馬車上下來的乃清平官的小女兒,此女貌美如花,比之裳砂而言還是差一些的,裳砂就如那周幽王的褒姒,美的妖孽,而清平官的小女兒往裳砂身旁一站,小家碧玉是當(dāng)?shù)玫模俣嘁嗍菦]有了。
楊鈺兒此番進(jìn)宮是來見浚與王子的,她爹爹先前私下向大王提了此事,現(xiàn)如今正值出兵之際,國民繳納的稅負(fù)還未上繳,都在他爹的手里。這檔口上清平官這種身居高位的提出此事多半還是有些威脅的意味。
大王雖一向以和藹的面目面世,但又有哪個(gè)君王的手中是沒有沾血的呢,他只是有了王后,兩個(gè)孩子,收斂了一些了吧,清平官暗中所為他早有所知,膽敢威脅他,還是要付出些代價(jià)的。
楊鈺兒不知的是,此次進(jìn)宮的可不止她一人,還有她楊家的獨(dú)子。
宮人們將楊鈺兒身旁的侍女帶至一旁。
說是浚與王子想同她單獨(dú)相處,楊鈺兒聽宮人如此說,自是樂意的。
且不說浚與的身份地位讓多少人擠破門檻想攀附,就說浚與豐神俊朗的好男兒模樣,也不知是迷了多少的女娃兒,光是他隨意出門在乞巧節(jié)收到的那成堆成堆的手帕便可看出。
等楊鈺兒一進(jìn)門,門外的宮人就落了鎖,任由楊鈺兒一人在屋內(nèi)喊叫。
幾近同時(shí)楊鈺兒的兄長楊曇也被銬了下來。
不過片刻,清平官就得乖乖聽命于大王,上繳征兵所需的銀兩。
苦了貓?jiān)谕饷娴戎鴹钼晝撼鰜淼纳焉傲?,從大早上的蹲到中午也未見著人影?p> 裳砂的臉都快擰出苦瓜汁來了。
算了,如此等下去也不是辦法,還得另想法子。
楊鈺兒雖是進(jìn)去了,但是車夫還在看著馬車,出宮門應(yīng)是不再需要腰牌了吧,思及此,裳砂一溜兒的就準(zhǔn)備上前去制住那在順馬毛的車夫。
那車夫卻是不簡單,反手一扣就扣住了裳砂從背后向他伸來的手腕。
裳砂一驚,她何時(shí)退步到被一車夫都能制住的地步了?
“為夫不來找你,小砂竟是主動來找為夫了?”
蒼老的面皮,聲音卻是年輕人的清脆。
裳砂一聽就聽出這是那帶鐵質(zhì)黑色鬼怪面具的家伙,曾經(jīng)被他折斷的手,痛感似乎還在腦海里未曾離去,之前她留了一手,而,這次,她一開始就打算用狠的。
那未被扣住的手臂一抖就從中抖出一個(gè)小瓷瓶,她出門前就考慮到了遇見柒煞的這種狀況,之前柒煞說會回來找她,她是深信不疑,不過是提前做了些小準(zhǔn)備罷了,讓自己不至于像上一次一般狼狽。
在裳砂還未動手前,柒煞便先開口道:“夫人這副打扮,是打算偷溜出宮嗎?”
裳砂不答他,手腕一番就脫離柒煞的控制,想扯開瓶蓋時(shí),柒煞的手卻是比她快的附上了她白嫩的手,制止裳砂的動作,道:“為夫可助夫人出宮?!?p> 裳砂聞言一愣,手里的動作也隨之一頓,只是這一瞬間的遲疑,裳砂就被柒煞一個(gè)手刀給劈暈了。
她果然不該猶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