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爸爸緊緊握住程鵬的手,彭曉燕則熱情似火地盯著他,搞得他有一種被展覽的感覺,怪不好意思的。
“大叔,您別客氣。您是曉燕姐的爸爸,我?guī)鸵话岩彩菓?yīng)該的?!背贴i道。
“唉!”彭爸爸嘆口氣,一方面是羞于啟齒,一方面也是愁家里的這一團事。
人家小伙子熱情地來幫忙,瞧自己剛才對人家那態(tài)度!彭爸爸是個愛較真、耿直的人,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無關(guān)面子。
他很誠懇地跟程鵬道歉:“對不住,真的對不住。不過我臉皮厚,能請你幫我救救我家娃娃,還有我老伴么?”
彭爸爸眼淚汪汪地看著程鵬,把堵在父女倆喉嚨里的話一口氣說了出來。而后倆人一起盯著程鵬,等他回答。
程鵬有點傻眼,他抓抓頭皮,咧咧嘴,難為情地笑了笑:“這個么……我真不好隨便答應(yīng)?!?p> 他陸陸續(xù)續(xù),從父女倆嘴里得知了這一次他們家車禍的嚴重性。聽說那個小孩還在重癥監(jiān)護室住著,他沒見過重癥監(jiān)護室,但卻聽得出這個監(jiān)護室很厲害的樣子。
這可是命啊,他能治好傷,能救命么?程鵬心里犯嘀咕,萬一給人延誤了咋辦?
彭曉燕見他猶豫,忙道:“你是擔心我們賴上你嗎?如果是這樣,我們可以簽個協(xié)議?!?p> 她無比相信程鵬,更相信他的醫(yī)術(shù)。
彭爸爸也趕緊趁熱打鐵:“對啊,咱簽協(xié)議。小伙子你放心,你的醫(yī)術(shù)我了解了,最起碼我老伴的傷你能治。你要是因為我之前說話口氣沖,那你就罵回來,我彭義明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說完,倔老頭梗起脖子瞪大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跟人干仗呢。
程鵬苦笑:“這不是協(xié)議的問題,也不是生您氣大叔,是我怕我自己水平不夠,耽誤了兩條人命。”
他掌心發(fā)癢,忍不住悄悄拿手摳撓。最近這個現(xiàn)象越來越頻繁和嚴重,他心里蠻忐忑的。
“嘻嘻!”
有人笑了一聲,程鵬抬頭看著彭曉燕:“啊?”
“啊?”彭曉燕也看著他,眼圈還是紅的。
程鵬抓抓腦殼,納悶極了。
“小伙子,算我求求你了行么?”彭義明用近乎祈求的口吻,甚至膝蓋一彎就要跪下。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蒼天和娘親。尤其是彭義明這么大的年齡了,這樣做更是不得已而為之。他財力有限,又實在是想救家人。
程鵬唬得慌忙上前托起他的手臂,阻止他跪下:“千萬別這樣大叔,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好,好,謝謝你!燕子,快去拿紙和筆,咱必須得簽個協(xié)議。萬一出事,咱不能連累小伙子?!迸砹x明眼睛通紅,激動萬分地點頭。畢竟他親身體驗到,程鵬甭管年紀多大,又是用了什么手法給他治療,效果是杠杠的。
“哎,好!”彭曉燕也很高興,程鵬總算是答應(yīng)了。她急忙要去拿紙,被程鵬攔住。
“這個就不用簽了,你們家是什么樣的人,我大概也清楚了?!背贴i道,“那要不咱們現(xiàn)在就去醫(yī)院吧,擇日不如撞日。”
“好、好!”彭義明更高興了,猛點頭。
父女倆收拾了一下,換了一身干凈衣服,和程鵬一道前往縣人民醫(yī)院。
哪怕是在晚上八九點,醫(yī)院里也是那么熱鬧、燈火通明。他們進大門的時候,恰好一臺救護車呼嘯離去,不知誰家又出了急癥病人。
程鵬在這里,看到了格外多的悲歡離合,他心里禁不住暗自慶幸:“我不知是上輩子修的什么福氣,居然給我撞到這面神鏡!我一定要保護家人,平平安安?!?p> 可他也知道,福氣和好運,并不是無止境的。擁有神鏡,帶來好運,意味著他以后要付出更多努力才能維持。
彭義明、彭曉燕兩父女帶著程鵬來到病房外,看到彭曉華正愁眉苦臉,對著電話怒噴,好像是吵架呢。
“姐,姐!”彭曉燕先上前,輕輕叫了兩聲。程鵬在一旁看到,彭曉華的體積快趕上兩個彭曉燕了,不由懷疑起來,這真是親姐妹么?
彭曉華心煩意亂地掛斷電話,越忙的時候越亂。這邊老娘孩子還沒脫離危險,那邊站點又有外賣騎手出車禍,剛才打電話就是溝通這個事。
“干嘛?”彭曉華沒好氣地回妹妹,忽然她覺得哪不對勁,便把妹妹上下打量一遍,“你,走來的?”
“昂!”彭曉燕點點頭,“還有老爸!”
她閃開身,好讓姐姐看到爸爸。
彭曉華狐疑地看向妹妹身后,赫然發(fā)現(xiàn)受傷在家修養(yǎng)的爸爸,居然好好地站在她跟前了,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
老爸旁邊,還有一個熟人——程鵬,他怎么會在這里?
所有的一切,都像一道大浪,轟隆拍向岸邊。而彭曉華就像是浪濤里的小魚兒,直接懵圈了。
“你、你們……”她驚訝地看著妹妹和爸爸,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彭曉燕抱著姐姐的手臂,附耳細語幾句。
“真的???”彭曉華驚喜交加,可看到程鵬,她還是很不好意思的。畢竟當初程鵬那么優(yōu)秀,而他們兩口子迫于壓力逼他離職。在那之前,她還曾經(jīng)出過一個騷主意,坑人家錢。
想到這些,彭曉華臉像是炭火在燒一樣,心里忐忑極了。
“老板娘,好久不見?。 钡故浅贴i大大方方和她打招呼。
彭曉華尬笑了一下,卻比哭還難看。她拉過妹妹,悄聲問:“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姐,我和爸都站在這里,你覺得呢?”彭曉燕道,“快別啰嗦了,讓他去幫咱媽治病先!”
說完,她轉(zhuǎn)身拉著程鵬進了病房。晚上八九點,病房就已經(jīng)很安靜了,陪床的家屬坐在各自的行軍床上,玩手機或者休息。
程鵬一進去,就看到一間病房六張床,塞得滿滿當當,屋內(nèi)充滿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他現(xiàn)在感官系統(tǒng)很發(fā)達,對味道尤其敏感,禁不住皺了皺眉頭,感覺鼻子火辣辣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