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沉重的支線
隨著兩人走出校門，柳寒周圍的景色又變回到了筒子樓的樣子。
“為什么是從這里進(jìn)她的夢？”柳寒陷入了沉思。
出來后的天空比之前在學(xué)校的場景更深了幾分。
柳寒看看手表，已經(jīng)三點(diǎn)了，天亮前他還得去其他地方探索。
沿著臺階上到三層的路面上，柳寒發(fā)現(xiàn)筒子樓和進(jìn)去之前不太一樣了。
月色晦暗，墻上爬山虎形成的陰影只有占了外墻一半。
“難道我還沒出去？”柳寒又一次抬手看表。
秒針沒動。
“她能影響我手表的時間？看來今晚上都得耗在這個夢中夢里。”
站在石板路上，他猶豫了一陣是去車站還是危房區(qū)。
“如果手表上的時間是這里的兩點(diǎn)的話，小芙恐怕早被架走了?！?p> 他決定先去危房區(qū)找找看，之前那里給他的感覺不太對。
如果那里沒有，就只能再去學(xué)校前面的瓦房區(qū)找。
走了一陣，他聽到了前方有悉索的響動，和微弱的哭泣聲。
他心頭一緊，加快腳步趕了過去，正好迎面撞上了一群衣冠不整的混混。
他們還在興奮的討論著剛才的事情，順道嘲笑著另一個女生的不講義氣。
周身的血?dú)馍嫌浚瑧嵟厍榫w充滿了柳寒的大腦。
他堵在了他們的必經(jīng)之路上，強(qiáng)行調(diào)動著印記里恢復(fù)不多的火靈，想燒爛他們這副丑惡的嘴臉。
一擊，穿過他們的身影，他打了個趔趄。
纏繞在臂上的火靈散去，他頹然地垂下手，自己已經(jīng)忘記這是在小芙構(gòu)成的夢中夢里。
那群人的身影走著走著就散了，柳寒握緊拳頭往平房區(qū)趕去。
小芙她怎么樣？
沒走幾步，天就漸漸亮了。柳寒下意識地抬起手看表，五點(diǎn)半。
小芙?jīng)]打算讓他看到她凄慘的樣子！
柳寒拔腿就往農(nóng)貿(mào)市場那邊跑，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倒在路邊，一個阿姨放下了菜擔(dān)子，蹲在她的旁邊焦急地打著電話。
他還沒靠近，明亮的天色又再度變?yōu)槠岷凇?p> 不遠(yuǎn)處地?zé)緮偵?，小芙被那群混混圍在中間，娜娜坐在旁邊的一個小角上左右也都夾著人。小芙旁邊的兩人把手搭在她身上，身體和臉都不斷向小芙貼去。小芙僵硬的坐在中間，被一杯一杯的灌酒。一旁的娜娜止不住身體的顫抖，不敢說話也不敢哭。
柳寒突然有點(diǎn)不敢上前。
這種知道是小芙的夢境的無能為力感，讓他不敢面對小芙的經(jīng)歷。
終于，小芙醉倒了，趴在桌上。一群人勾著旁邊嚇懵了的娜娜，低聲在她耳邊說著什么。
說完，他們向燒烤攤的阿姨打了招呼告辭，一邊架起小芙，一邊“溫柔”的“囑咐”娜娜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小芙被架走了，書包掉到了地上。其中一個人嘟囔著把它撿了起來，漏掉了一串鑰匙。
在路燈的照射下，鑰匙泛著銅色的光。娜娜呆滯地抓著包帶站起來，機(jī)械地向公交站牌走過去。
“小妹！你鑰匙掉了！”燒烤攤阿姨提醒著。
娜娜像沒聽見似的，繼續(xù)朝車站走著。
燒烤阿姨讓旁邊幫忙的兒子撿起鑰匙給她送過去。娜娜麻木地接過了鑰匙，上了剛到站的公交車。
畫面一轉(zhuǎn)，又到了六樓的走廊上。
一群學(xué)生堵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小芙來開門，嘴里還不停抱怨著。
小芙?jīng)]來，走廊的盡頭走來了娜娜。她神情萎靡，雙眼紅腫。同學(xué)們紛紛圍上去問她小芙呢，怎么還不來開門。娜娜沒有接話，用捏在手心里的鑰匙開了門。
過了一陣，一個中年婦女急匆匆地跑來，她沖進(jìn)畫室揪住娜娜就開始哭著搖晃。
眼前的夢境變成了默片，柳寒看不清她的臉、聽不到她的聲音，卻能從她抓住娜娜手臂泛白的關(guān)節(jié)和不住顫抖地身體上感受到她的絕望與悲痛。
畫面變得極度不穩(wěn)定，晃動著晃動著變成了第一視角。
畫室的門沒鎖，一只女性蒼白纖弱的手推開了虛掩的房門。
夕陽灑在角落那張空蕩蕩的畫桌上，上面薄薄的灰塵清晰可見。
走近，纖細(xì)的手指拉開了未上鎖的長抽屜，里面空無一物。
她“咔”的一聲合上，又慢慢的移動到了窗臺邊。
原本是花圃的地方已被推平，旁邊還堆著一堆未和的水泥。
“唉?！币宦曒p輕地嘆息。
耳邊又響起了嘈雜的議論聲。
“哇，她真的遇到了那種事兒，好可憐喔。”
“以后她可怎么辦?。俊?p> “她還敢來學(xué)校??？不乖乖躲到家里，還有臉見人？”
“看她之前那個樣子，這下就去不了第一中學(xué)了吧?！?p> “說到第一中學(xué)，娜娜就過了啊！她畫得那幅工筆芙蓉?fù)?jù)說展開的時候引來了蝴蝶?！?p> “哇，聽說她為了那個畫熬了好幾個通宵呢！”
“工筆芙蓉”四個字在耳邊不斷的放大，遮蓋住了其他的閑言碎語，化作尖利刺耳的叫聲。
“呵呵，工筆芙蓉，工筆芙蓉。”她念叨著搖搖晃晃走回桌前，又抬頭望了望頂上的房梁。
蹣跚地爬上畫桌，又脫下腳上的板鞋，赤著腳蹲在桌上，緩慢而勻速地解開兩只鞋的鞋帶。
兩根疊到一起，用力拋過房梁，墊著腳打結(jié)。
好像夠不到。
她又爬下畫桌，從角落里搬來一根獨(dú)凳，放上去。
小心地踩上獨(dú)凳，每一步都像在進(jìn)行儀式般慎重。
拉過繩結(jié)，穿過頭，踢倒凳子。
“咚！”凳子從桌上翻到了地下。
她抑制不住身體開始拼命掙扎，窒息感卻越來越強(qiáng)……
畫面一黑。
柳寒跌坐在畫室的地上，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身旁的劇目還在上演。
嚴(yán)可比平時提前了一點(diǎn)來到畫室，發(fā)現(xiàn)了梁上的小芙。他先是沒忍住叫了出來，接著一邊喊著快來人一邊沖上前把小芙抱下來。
小芙的面目依舊是模糊的，但一旁的柳寒能腦補(bǔ)出她伸長的舌頭和她難看的面色。
“您好，恭喜您已觸發(fā)隱藏支線任務(wù)。找到小芙的鞋帶，并用靈火焚燒，幫助小芙獲得解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