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余瞪他一眼,“說實話很難嗎?你看你看著本君一邊搖扇子一邊把眼睛瞇成縫的樣子,誰都知道那是在看熱鬧?!?p> 止戈道,“總歸我是一定要去的,魔君又沒有拒絕我的理由。因此而殺了我,又不是魔君的作風(fēng)。再者魔君初來人界,萬事都還不算了解,我能幫著魔君解釋一二啊?!?p> 洛余肯定這個人是在扯謊,不過讓他跟著也沒什么,將頭埋在被窩里再不理會。
次日果真,洛余拿著玉牌擋住臉打瞌睡,管氏一眾將洛余說的很是沒皮沒臉,就比如剿匪這件事,洛余非但沒出什么力,一眾人想與她同去還被她罵的狗血淋頭,想是為朝廷和睦算了。可剿匪歸來之時,又見洛余譴責(zé)他們獨占功勞,妄圖借山匪之力滅口。奈何天佑我啟朝,怎會被如此小人篡改朝綱,雖說皆為重傷但尚有一氣存,還能為朝廷攘除奸兇。
這聲淚俱下,搞得洛余都覺得他們說的是實話。
止戈棲息在天花板上,傳信給洛余“當(dāng)真?”
洛余心道“本君要是真想解決這幾個凡人,他們還能有命來動嘴皮子?”
止戈默然。
后皇帝按照劇本,有氣無力的生生氣,把洛余流放到什么州去了。
總之洛余不知道那是哪。
夜里洛余將金銀囊括進銀票中,揣著就出發(fā)去侍衛(wèi)處等待接頭的人。
而止戈被洛余一拍肩膀說是自己的親兄弟,怕他一人在京城孤苦無依所以就帶著,另外有保證不拖拉進程,不蹭官俸。
順便貢獻出了兩張白花花的銀票。
第二日便是啟程。
洛余跟在一眾路人甲里,穿著重不拉幾的甲胄,身邊是為首的官員為了節(jié)省開支沒給絲毫裝備的止戈,搖著扇子走的很是愜意。
看的洛余很不爽。
于是洛余決定捏個訣把一身甲胄安在止戈身上,還給了一個恐嚇的眼神,意為你要是敢脫了試試。
洛余幻化了一身與止戈相同的衣衫,感嘆著凡人真是脆弱,騰云駕霧不過一刻的功夫,他們得徒步走上好幾個月。
還沒有馬,還不讓騎招財,說是會暴露。
烈日當(dāng)空,洛余自以魔氣御暑,可那些無能為力的凡人只能揩把汗再被領(lǐng)頭的追趕著。
洛余心有不忍,費力召了團云來跟著送質(zhì)子的大部隊。
不時,遠處有馬蹄聲來。
洛余聽著還對止戈感嘆,“你看人家能騎馬,我就不能騎招財。”
須臾馬蹄聲近,洛余心中不平衡更甚,對止戈細聲道“他若是再來顯擺我就當(dāng)他是送馬的,叫他坐著來站著走?!?p> 止戈微微一笑并未言語。
霎時,洛余覺身后有涼風(fēng)來,側(cè)身取竹劍旋轉(zhuǎn)于手心中,鐵箭受阻隔而墜地。
而洛余周遭則未能幸免于難。箭過處如驚濤,扶卷浪潮,甲胄無用,各人齊齊倒地。
洛余憂心,在掌中聚氣卻被止戈攔下。
“凡人自己的爭斗,各有命數(shù)。”
洛余甩開他的手。
命更重要,他們都不該死。
“陳知余!”止戈低聲怒道。
—你無端闖進了我的生活,卻只是在提醒著我的弱小。
洛余忽而靈臺清明,沉著聲音道“至少,我不能失約?!?p> 止戈并未阻攔,周身縈繞風(fēng)來,阻隔自半空中墜落的鐵劍,他自化身虛無,可那些無力抵抗的凡人只留下哀嚎與滿眼的不甘。
洛余趕到時,皇甫合璋已經(jīng)肩部中劍,血腥浸泡他玄青色衣衫,面色蒼白呼吸沉重。
洛余不由分說拉他一只手跨到肩上,皇甫合璋問“你是?”
洛余有些積攢著的憤怒,“想活命閉嘴,總之我不會害了你?!?p> 皇甫合璋許是忍著痛,再無言語。
洛余將其帶出轎中,見一眾黑衣蒙面人,不禁蔑笑,當(dāng)今這年頭刺殺人就不能換個裝束嗎,大白天的還穿黑衣服。
洛余攙扶著合璋,使其靜在一旁歇息,自活動著筋骨。
雖說不能用術(shù)法,那動動拳腳是沒問題的吧。
本君比他們多活的幾千年又不是白活的。
洛余卸下官帽,要說這凡人真是會在衣著上捯飭,三公九卿各不相同,還定了個只有皇帝才能穿真黃色和祥龍的規(guī)矩。雖說就當(dāng)下而言,那管大人早已私下定制了龍袍。人人雖說官服官帽樣式色澤都不一樣,但那繁冗的程度卻沒差,很妨礙洛余施展拳腳。
合璋閉眼之前,似乎見到一個墨發(fā)翩飛的女子。雖說他知道這方圓幾里是一個雌性動物都沒有,可那窈窕身段讓他覺得就是女子。
女子以竹劍打斗,可卻似乎實在舞,簡裝動身,姿態(tài)與絲毫的多余與累贅,穿梭黑衣之間只留虛影。
合璋終究是閉上了眼。
而洛余,打的很是暢快。俗話說單方面虐殺最能增加游戲體驗,她以劍柄敲擊黑衣人腦后。
一個個倒地之后。
環(huán)顧見四周狼藉,洛余心神有些復(fù)雜,雖說無親無故可她能救他們。
止戈現(xiàn)身道“凡人命數(shù),無需憂心?!?p> 洛余垂下眼簾不做回應(yīng),抬手叫來招財。招財自虛空落下,收斂雙翼,洛余以術(shù)法將已然昏迷的合璋駝到招財背上。
止戈問“魔君答應(yīng)了別人什么?”
洛余乘云登月,道“老皇帝說這是他哥唯一的血脈,讓我好好護著大啟唯一的根?!?p> 止戈忽而輕笑。
洛余回首“笑什么?”
止戈道“皇甫合璋是皇帝的親生子,皇甫合嵇才是先帝遺腹子?!?p> “且?!敝垢瓴[起了眼睛,“先帝是皇帝為籠絡(luò)管氏,以兄弟之親而親取其首級,自己應(yīng)承了做個傀儡皇帝后將江山送給了管氏?!?p> 若是平常的洛余肯定要掰扯掰扯這皇帝的能言善辯,可現(xiàn)在她對凡人詭計已經(jīng)有所建設(shè),只問了一句“那為何他現(xiàn)在一副有心無力的樣子?!?p> “少年狂。”止戈乘云跟在洛余身后,“總以為自己能將管氏用作踏上皇位的墊腳石,可他低估了管氏的老謀深算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可憐先帝倒是個勵精圖治的,怎成想被自己最為信任的弟兄斷送了性命?!?p> 洛余突然很想把這個皇甫合璋仍下招財?shù)谋成?,回去把皇甫合嵇帶到端朝來?p> 可就這朝堂上短短幾次碰面,她便清楚皇甫合嵇是個正直甚至于執(zhí)拗的。
遇到管氏的咄咄逼人,他會不顧皇帝的眼色勸阻,繼續(xù)訴說著朝堂的不公。奈何沒回都以管氏龐大的人脈而落空希冀,以皇帝的默不作為抹殺他的功績,可他從未有所放棄。
皇帝算盤打的好。
把自己的兒子當(dāng)做先帝之子,先帝德高權(quán)重是不爭的事實,且能全了自己一個仁義的名號,再利用真正的皇子來肅清朝野奮身前線,將完整的朝廷留給自己的兒子。
“本君似乎學(xué)到了什么?!甭逵嗟?。
“什么?”止戈問。
“凡人的虛偽,虛榮?!甭逵嗫粗胸敱成系幕矢翔?,“以及那自以為是的正義。”
“這些原本并非黍離大人想要魔君學(xué)來的東西。”止戈回。
洛余轉(zhuǎn)頭看身后止戈“原是黍離讓你攛掇本君去凡界啊。”
不過不重要了。
“本君自然知道,黍離想本君學(xué)來為政之道,可這些腌臜事原本就是無可避免的。”
語閉,洛余問,“那端朝都城在哪?。俊?p> 止戈想想自己似乎與洛余一同飄了好一會,一直以為洛余知曉方向便只是跟著。
無奈之下,止戈指了一處方位。
而此時此刻,洛余又給招財背上的皇甫合嵇下了一個昏睡咒。
皇甫合嵇醒來時,身處以旅舍之中,眼前桌案上坐著一正在品茶的男子。
傷口是被草草包扎過的。
具體過程是這樣,止戈說,魔君再不給他包扎一下他多半就要留下病根了。
洛余問,不至于吧,就這點小傷,不應(yīng)該分分鐘長好的嗎?
止戈捂住臉,人家是凡人,跟你不一樣。
洛余恍然大悟,怎么包扎?是不是用布直接綁兩圈就好了。說著開始扒開皇甫合璋的衣衫,上下打量著,后道,這傷口的位置有點刁鉆,可能會很廢布料。
止戈又把頭往手里埋了一些,最好再上點藥,這肉都爛了。
洛余看了一眼,深沉的說,是哦。后她搖搖頭,買藥什么的太麻煩了。
于是止戈就看洛余趁人昏睡,竹劍上下挑動將瘀血和腐肉都剃了去。
止戈說,魔君不如送他去醫(yī)館?
洛余說,不死就行了。這都算是逃亡生活,容不下他的公子脾氣。扯下一塊紫色衣衫來隨意一綁,將傷口都覆蓋住后又打了個蝴蝶結(jié)。
洛余拍拍手,覺得有些可惜。若是布料夠的話她想打一個中國結(jié),這一根繩子盤曲折疊弄出來的東西很是精妙,洛余可是悄咪咪偷看少女打中國結(jié)打了很久才會的。
后洛余變作男兒身,坐在案前等待著皇甫合璋的蘇醒。
醒來后,皇甫合璋問“你是誰?”
洛余答“一個普通的親兵衛(wèi)。”又指指遠處站著的止戈“這是我兄弟?!?p> 洛余自顧自說,“皇子昏迷已有半月,臣怕再遇匪徒不敢有所耽擱,故快馬加鞭到了端朝都城?!?p> 想洛余來旅館時,可是大氣一揮甩了一張銀票,小二很是開心的拿著銀票就領(lǐng)她到了房間。
關(guān)門后,止戈說,那張銀票可以包下這個房間最起碼半年。
洛余突然心梗,她似乎就住個幾天,就花了半年的錢。
白花花的票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