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將洛凩的臉固住,用我的鼻尖去觸碰他。
擺出一副我最大的表情,對他說“小伙砸你要有后了。”
洛凩一時呆滯。
我不禁感嘆一下這人真是不解風情,于是我決定說的再通俗易懂一點,“我有孕了?!?p> 洛凩愣了兩秒。
我也是能理解的,畢竟對這么一個由三息濁氣孕育出來的人來說,沒接觸過傳宗接代這種問題很正常。
我捏把捏吧洛凩的小臉,看他好看的劍眉彎作一團,正是玩的起勁,洛凩忽而將我打橫抱起。
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愛的魔力轉(zhuǎn)圈圈。
我歡心,洛凩亦是歡心。
可過幾月我就不那么歡心了,肚子里這個小崽子一直鬧我便也罷了,一直吸取我原本就剩下一半的修為也就罷了,我原本吃嘛嘛香的境界被他打破了!這很重要!
洛凩看我對著吃食愁眉不展,亦很是著急,可著急沒用,他又不能把這個小崽子提前拽出來打一頓,因為我肯定會攔著的。
這小崽子出生那天,風云變幻還有電閃雷鳴,我來不及吐槽這廝倒是很會為自己加戲,只顧拽著洛凩衣袖喊疼。
疼得我想到處翻,可肚子上這個球又讓我翻不了。
真真是難受死我了。
嬰兒啼哭聲終于響起,我有一種可算卸貨了的快意,同時深切的感受到我微薄的修為又被分了一半。
雖說給這個小崽子便給了吧,總歸我是愿意的,而且我旁邊還有洛凩,打架什么的也不在怕的。
可我記得,我是承席了先代守護者畢生修為的。這小崽子即得了我這修為,莫非是新一代的虛靈之玉的守護者?
可他只得了一半,且我還活著。
是有蹊蹺,不過無人懂,我也不懂,那就不愁了,愁他也沒用。
已有很久的時間沒有與阿彧聯(lián)系,想想他定是一人快活去了,遂我決定用這一消息把他炸出來,正傳音予他“快點來給你認個干兒子?!?p> 我知道阿彧聽到了我的聲音,不過他沒有立即回話,沉默半晌后來一句“我就說你比花妞難生養(yǎng),人花妞是三年抱倆你看你幾年才憋出來這一個?!?p> 我的表情頓時僵硬在那里。
洛凩一笑,好生勸慰著我。
而我又感受到了一個小問題,于是我問洛凩“怎的你知道阿彧?”
洛凩漫不經(jīng)心應(yīng)著“數(shù)年前你丟了半數(shù)修為,還身受重創(chuàng),是你的阿彧找到我讓我?guī)汶x開?!?p> 我想想阿彧也不會傻到自爆身世,比如說叉著腰劈開腿站在洛凩面前說“老子是虛靈之玉,是上古遺物,老子神通廣大,你要是惹老子不開心老子就讓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p> 不過將阿彧的臉帶進這段話里面竟然是如此的契合,爬在床上笑得我又一陣腹痛。
洛凩抱著小崽子,我細看來,雖說現(xiàn)在長的丑了點,但就我和洛凩的這個顏值,以后一定是個粉雕玉琢的小伙子。
洛凩問“叫什么?”
我早早就想好了,“洛郅。”
“至所極處的郅?!泵棵看藭r我都覺得和白胡子秀才學(xué)那些四書五經(jīng)是很有用的,最起碼我兒子的名字是聽起來很有文藝范,而且很有文化素養(yǎng)的。
“那小子在哪?”
阿彧這討債專用的聲音一響起來,我面色一橫,“笑曹操曹操到,你給我安穩(wěn)些,別嚇著我家洛郅?!?p> 果真是阿彧,還是那般帶些女氣的樣貌,走路打跨步不修邊幅的就過來了,在他伸手的那一剎那,我一把搶過洛郅來抱在懷中。
“你看你那個樣子,當心教壞我兒子。”我狠顏厲色對著阿彧道。
阿彧死皮賴臉回我,“適才誰說要給我認個干兒子?”
我將洛郅又往身后護了一些,“我后悔了?!睔Ъs毀的理直氣壯便是我了“誰知道我兒子跟著你是會被帶壞還是被帶壞?!?p> 阿彧笑瞇瞇靠近來,“叫什么名字?”
“洛郅?!甭鍎L答。
阿彧突然冷下臉來,“又是虛竹起的名字是不是,肚子里沒點墨水還喜歡裝作有文化的樣子。起的名字一點都不好聽?!?p> 我抱著洛郅搖著洛凩,“你趕緊給我把這廝趕出去?!?p> 洛凩明了我的,只是微微笑笑。
阿彧忽然正緊下來,眉頭緊縮,似乎是在忍耐著什么,他漸漸靠近我,我亦沒有再與他斗,將洛郅給他瞧瞧。
帶著一種曬擺的心思“如何?我兒子心疼吧?”
阿彧難得正緊一回,“將來一定是很好的小伙子?!彼志湔f的真的很正緊,“你看這個眉眼和他母親一點都不像,就足以證明他日后會非常好看的?!?p> 我飄在空中的發(fā)絲一呆。
我真該把這廝趕出去。
阿彧自然明白我有多想把他扔出去,于是他說“干兒子就免了吧,總歸日后他也見不到我?guī)谆??!?p> 我問“為何?”
阿彧挑眉一笑,“就許你能嫁出去,不許我來取個媳婦啊。今后我可要好好享受這大好時光?!?p> 我心中很是歡喜,卻按下自己上揚的嘴角道“去去去,再別讓我見到你?!?p> 阿彧轉(zhuǎn)身,“那我可走了昂,她還等我呢?!?p> 我對洛凩說,“你跟過去看一眼,若是普通人也罷了,若是神魔一類定要看清底細,回來告訴我?!?p> 洛凩來不及疑惑,就被我推搡出去了。
問什么為什么,阿彧這種心思單純的虛靈之玉,萬一遇到某些圖謀不軌的人把自己害了可咋辦。
這事很要防。
可事實證明我的擔心是多余的,洛凩歸來告訴我只是個普通凡人,我懸著的心掉了下來,安心逗弄著洛郅。
時間飛快,洛郅從一個粉團子長成了小豆丁,某日我正與洛凩享受二人生活,洛郅在竹林中揪著草,顧自嘆息一聲,“唉。”
我得去收拾收拾這個人小鬼大還破壞爹娘浪漫氛圍的小子。
我將洛郅攬在懷中,好一頓蹂躪他的頭發(fā),順道故作咬牙切齒的說“好小子,學(xué)會攪擾爹娘了是不是?”
洛郅這小子也是摸清了我的脾性,這種時候笑得愈發(fā)燦爛,是吃準了我瞧他歡喜不會如何懲戒是嗎?
算了,這小子聰明也是從我這里遺傳來的。
洛凩在遠處淺笑,他仍是那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我抱著洛郅向他御風而去,霎時天地動,竹林顫,我急忙將洛郅護在身前。
震動稍停,我捋過雜亂的發(fā),抬頭看去卻見竹林外一片山林轟然坍塌,下有數(shù)人哀嚎不絕。
我心中慌慌,卻仍對洛凩道“救人?!?p> 交代好洛郅后,我二人下以術(shù)法將巖石卸開,我找出先年來積攢的藥品一一就診后發(fā)放。
待到一切歸于穩(wěn)定后,我二人歸去見熟睡的洛郅。我輕撫他的面頰,對著洛凩交代,“我會在這里留下結(jié)界,進出的方式心傳予你,千萬不要讓洛郅出結(jié)界?!?p> 洛凩應(yīng)了。
他從不問太多,給我留下一個印跡,讓我有需要時喚他,他便來。
我知道,他明白。
適才是虛靈之玉暴動,并非那個一次性擺著看的,而是阿彧有所動作,我匆忙趕到之時,原本我與阿彧待過的山洞中那一次性的虛靈之玉沒了蹤跡,倒在地面上的是我做的與自己相貌一樣的傀儡。
心道大事不妙,我以秘術(shù)到達一處曠原之中,開結(jié)界見一虛靈族人驚詫的身影。
我問,“虛靈之玉何在?”
他們忙著奔走傳告守護靈未死,尚存于世,這就讓我很是生氣了,既然看到我那個替身死了不知道收一下尸的就在那里扔著,對我這個守護者有沒有點應(yīng)有的尊重啊。
族中賢者咸集,我端正了面色,將謊話圓了“虛靈之玉暴動,沖擊力過大,無法抵擋于是用金蟬脫殼抱住神魂,再以泥土重塑肉身歸來旅行指責之時,卻見虛靈之玉沒了蹤影?!?p> 我踩著此次談話的重點“玉,現(xiàn)在何處?”
必要的時候是需要一些威懾的,他們以職責的名義將我的自有禁錮,自然相應(yīng)的要予我尊敬與畏懼。
其中有一不怎么會看臉色的,“前輩還有臉來問我們嗎?有關(guān)虛靈之玉為何暴動之事,我們還未嘗如此逼問前輩呢!”
我沉聲,釋放體內(nèi)暫有的全部修為,成威壓釋放開來,“我守護虛靈之玉三萬余年,向來相安無事,怎了,爾等是以為我有意使虛靈之玉暴動來達成某些企圖?”
風波驟起,席卷屋內(nèi)陳設(shè),“舍不得自由,又怯于寶物躁動,選出我來作為承擔著包囊這一族的懦弱無能!”我皺眉,是真的生氣了“虛靈之玉何等寶物,有何用處,爾等并非不知,若我有所圖,現(xiàn)下世界便不是此番模樣!”
我以竹笛化劍,橫掃千軍“再問一次,虛靈之玉何處!”
沉默良久,一人遲疑細聲言“虛靈之玉暴動,使得我族藏匿之所暴露。故而引來天君怨哉我等,無法好生守護虛靈之玉,已將其帶回天界嚴加看管。”
我心道不妙,虛靈之玉向來只能由虛靈一族守護,雖不明各種道理但隱約覺此非能以三言隨意訴清之事。
天界,今日非去不可。
我御風奔往最高處,忽而腹中一陣絞痛。
又是一個小崽子,真不會挑時候。
我以修為去探,卻發(fā)掘腹中生靈來者不拒的收束著我的修為,與洛郅那是無二別。
原來,如此。
適才走的急,現(xiàn)下急忙傳信給阿彧“日后再跟我好好解釋,現(xiàn)下把自己護好千萬莫要出來?!?p> 原本我可以很確定,阿彧聽到了,如今對面無音予我,我一點都不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