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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牧頤

第二章。洨水洨也

歸牧頤 hi鶴知秋 2678 2019-04-06 11:01:35

  ????????一路隨琤也及侍從入殿,洛余捂著右耳又用手輕掩略有開闔的唇,算是將事明了了。說來倒真不是哪家不臣暗度陳倉舉兵謀反之類的大事,洨水再水患。

  另,摹族突有暴動,后暴動者被示為不聽從指令的奴仆而當街斬首。還有田人突然會說話了,所說就是通告于他人洨水水患,淹了一眾莊稼沖垮了好幾處田人的居所。

  水患未造成過大的傷亡,僅需做做樣子安撫民心便是,可這夜不閉戶的大同世間人民,自己已經將自己安撫過了,水患之后生活依舊幸福美滿,哪需高官權位過來撐場子給點希望。洛余私以為,倒是這兩個被認作無法自主思維的奴隸,突然變得有腦子了,這一點比較重要。

  然,議政的各個大臣皆是有意無意的跳過這事,議論盡圍繞著水患該如何治理,如何修筑堤壩,如何修筑水庫。聽得洛余可謂是干著急,就差拍案而起“你們修這修那的盡是田人摹族出人出力,田人摹族若出了掌控,你們史書記載了的千百年來的耕作體系,你們被豢養(yǎng)了千百年的只動腦子不怎么動手的毛病,不全得被瓦解掉嗎?”

  洛余本很自豪于自己的對魔界簡單粗暴的治理手段,說的過就算了,說不過就動手,總歸魔界沒人打的過她。

  可現(xiàn)在她動不得手,加之總覺得摹族田人另有貓膩,于是一個勁的捶打著琤也的后背。

  琤也端坐,分毫未動,待到老臣捋著胡子開始喝茶漱口的時候,動身請旨前往洨水臨郡加緊水患防治。

  得準后,命仆從前去收拾行囊,再稟退眾人,“你會與孤一同,對嗎?”琤也問。

  洛余難得覺得自己得到了重視,此刻當然不能立刻應承,否則是沒有身為魔君的面子的,于是洛余決定逞一時口舌之快“呦,剛剛不還想要本君閉嘴的嗎?此刻竟…”

  琤也忽而陰沉的目光,直直對來,似是不見底的深淵,蘊藏著無盡的昏黯。

  洛余正了顏色“本君會。”

  洨水說近不近說遠不遠,洛余虛浮在軟轎中,非是她不想一枕香枕來一夜好夢,著實因為除卻那個笑面虎琤也,無論是何物什皆會從她身軀穿過,她無所憑依,只能看著琤也日日好酒好菜大魚大肉。

  洛余很是脹氣,卻也只能脹氣。

  抵達后,洛余與琤也先去勘察了一番所謂摹族與田人,雙目空洞,只顧一心工作,動作幅度亦是未嘗變過,高低起伏頻率更是如出一轍的相似,洛余不禁有所感嘆,這種勞動力真是不用白不用,原本還有所疑慮,畢竟名姓與天人魔族如此相似,可無論洛余再如何靠近都無法察覺到其人身上的道行或是氣運,真真可稱作是有血有肉的木頭人。

  后離,與琤也一同立于洨水一旁,水聲潺潺,細流涓涓不絕,四方薈聚一處入海,卷驚濤。

  洛余感觸到微許的修為波動,時隱時現(xiàn),似是何人妄圖隱匿行蹤卻因修為不精或是遭受重創(chuàng)而效果甚微。

  洛余給琤也指了一處方位,要他稟退眾人,告知與他若想解惑,那便去。實話說洛余總是很厭于走到哪身后跟著一長串人,跟個大部隊躍遷一樣,哪有孑然一身佛逍遙自在,面子總是要自己掙來的,而不是攢人頭撐來的。

  洛余越想越覺得自己當年的魔君,做的很是不錯,心情愈發(fā)好了起來,連帶三伏天都可稱作是日頭亦跟著一同歡心。

  這方琤也已稟退眾人,靠近洛余所指的一處水域,淺藍色衫子翩然而立,一派溫潤君子的模樣。

  洛余睨他一眼,順而起唇,“你身上存有些許道行,雖不如本君的純澤深厚,想當年本君…”

  話未說完,琤也目光凄然掃過,洛余輕咳一聲,轉了語調“引氣,若不知如何作為,那便閉眼暫且拋棄一切雜念,靜心感受氣在周天中的流動,而后牽引其薈聚指尖,幻形其樣貌,或劍或刀,劈向此處流水?!?p>  琤也閉眼,須臾水花盡裂,兩岸水如瀑布懸掛兩側,直見水底。一處路徑已然成形,洛余示意其人前往,自己則跟在其后。

  “為何能劈出路來?”琤也問。

  “不是路,是適才一下斬開了結界,此處是通往結界深處的徑道。”洛余答

  水下之路綿延,似是無盡之時,洛余本都想勸誡琤也打道回府,卻忽而見一水球,若有曦光隱約。

  琤也一時停駐,難得緊蹙眉頭,反觀洛余興致不減,魂一般在水球四處飄然窺視,用眼妄圖透過水簾見其里,奈何只見流水潺潺而過,其間縱有千萬亦被隱去,洛余愈發(fā)貼近,指寇在水球之上,妄圖再貼近而視。

  可就那指尖一觸,水球忽然出一裂縫,并順之瓦解開裂,水汽澗往四方,幸虧洛余手腳飄的麻利,早早躲開了。

  水球的中央,有一人身魚尾的女子,銀白的發(fā)絲如絳,眉中有一藍色雙絲交合之印,氣質清冷,洛余來不及感嘆居然見到了活的鮫人,那可是早八輩子就死光了的東西,琤也便上一步將緩而由半空中墜落的女子接入懷中。

  同時,來時的路二測的水流以迅雷之勢再融匯,唯余琤也與女子所成的一方空曠。

  琤也緊鎖的眉更甚,洛余飄過去瞅兩眼,只見女子左肩至肺部蔓延一血痕,另有黑氣蒸騰而出,洛余本想感嘆一下好好一姑娘已經可以按時辰數(shù)日子了,卻忽而發(fā)掘這傷痕自己甚為熟悉。細沉思之,這不是本君的竹笛化劍砍出來的嘛。

  洛余這番眉頭亦鎖住了,本君可不記得自己何時拿到了竹笛還砍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那會有何人能動用本君的竹笛,竹笛原本就只是一尋常青竹,不過自己有獨特法門使之成為魔器,可這法門因是洛余獨創(chuàng)故而向來唯有自己一人知曉啊。

  難道有人剽竊了本君的創(chuàng)意!

  洛余一氣,可恥!若能找著他定要他給本君好生解釋解釋。

  那方琤也懷中女子悠悠轉醒,知曉自己在何人懷中后,竟露笑意,何等的釋然。

  那淺藍色蘊藏著萬千春水的眸,似有訴不盡欣喜于感念,她抬手,指腹冰涼觸及琤也一畔面頰。

  她聲音虛浮,略有些顫,“終于見到你了啊?!?p>  她眼角落下珠玉,無聲墜地卻恍若敲打在琤也心間,滴滴嵌入成疾,腐蝕著血肉,引來一陣絞痛。

  “你是,誰?”琤也問。

  女子身軀一怔,卻僅是將指腹緩而向下,自面頰而至衣襟,似要將男子的一切銘記。閉眼,隱忍著刺骨之痛,貪戀著須臾相偎,不顧傷痕滲出的絲絲血跡在衣著上蜿蜒成花,挪著身子再貼近琤也懷中,按耐不住腥氣在喉中的翻涌,一陣劇咳之后,斑斑血跡留在琤也藍衫之上,再度睜眼,此番笑意頗具無奈,她言“忘了便忘了,怨不得你?!?p>  “向西北去,荒土之中有,,一洞穴,其中,你可知曉,,所有?!迸友哉Z漸漸低沉,掩飾不住的輕咳而后,唇角不斷溢出鮮血。

  “幸好?!?p>  最終我見到了你。

  女子身形漸漸如塵埃般消散,在琤也懷中,歸于虛無,只留下藍衫上點點血跡印證其存在。

  琤也懷中空空,屈肘不斷的妄圖抓緊卻無何效用,心間痛楚加劇,無法支撐而跪坐在地。他蜷縮著身軀,緊捂胸口,卻忽覺腦中有一團氣橫撞,疼痛欲裂。

  恍惚間,有一眉目清冷的女子,額間有一藍色印跡。

  她著淺衫,對他總是笑意盈盈,總是會在背后環(huán)抱住他。

  她好經文劍術,喜在水面上起劍舞,卷起千層浪來,引的葳蕤晃動成葉雨而下,伊人卻獨立水間,片葉不沾身。

  她會自背后環(huán)抱住他,她永遠在他身后。

  而今,她在何方?

  終是忍耐不住,琤也對空一聲長嘯,凄涼與哀轉。

  “洨也!”

  洛余靜立一旁,見男子身軀抖動,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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