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還未曾吹散漫天流云,青衣已經(jīng)消失不見。
無枝可依的風(fēng)在天邊旋轉(zhuǎn)數(shù)周,最后凝聚成了一道人形。
若虛真人立在云頭,笑道:“貴客遠至,未曾相迎,還請原諒?!?p> 聲震四野,不論他說話的對象是誰,想來對方都能聽得見。
“不客氣。能有兩位大乘期高人前來相送,本尊可有面子了。”
回答的聲音虛無縹緲。
隨著聲音,一片樹葉悠悠飄動。
清風(fēng)微動,將樹葉鉸成了碎屑。
一根金針模樣的仙劍懸浮在若虛真人身邊。
雖然同樣是大乘期,可是元殊真人的境界相比若虛真人還是差了一些,所以他人還未曾趕至,只是遙遙祭出細微仙劍來此迎敵。
針尖一樣的劍尖在四處瞄準,可是總也找不到要盯住的對象。
若虛真人甩了下拂塵,嘆道:“罷了,人家已經(jīng)走了?!?p> 細微仙劍倒轉(zhuǎn)劍尖,指著縹緲峰的方向,劍上傳來元殊真人的聲音,“是他招來的?”
此時縹緲峰的最頂端,白衣颯爽的衛(wèi)軒正手持瑯玕仙劍看著這里,顯然也是察覺到了異動。
若虛真人搖頭道:“是她招來的。”
衛(wèi)軒身邊正跟著一臉好奇的白玲瓏,她不知道為什么衛(wèi)軒突然就擺出大敵當前的架勢,一身殺氣駭?shù)乃龁?,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想著如今自己是跟縹緲峰綁到一起了,不能坐視不管,所以白玲瓏才緊跟在后爬到了縹緲峰的頂端??墒撬奶幋蛄?,也沒看到啥???
細微仙劍微微擺動了一下,好似人在搖頭。
元殊真人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只普普通通的白狐,怎么會招來這么一位功行深厚的大人物?
元殊真人擔(dān)憂道:“不會有問題吧?”
若虛真人道:“能有什么問題?來人既然不愿與我們碰面,那就是不想找麻煩?!?p> “我說的是白狐?!?p> “她就更不會有問題了。你瞧她連我們都看不到,能有啥問題?再說了,她身邊還有小師弟,有問題也不是我們的問題?!?p> 再揮拂塵,若虛真人的身軀便再次化成了清風(fēng),向著傳道峰后山落去。
衛(wèi)軒無奈的收回瑯玕仙劍,恨恨地瞪了眼白玲瓏,“看看你弄出的好事!”
白玲瓏一臉不解道:“我弄啥啦,怎么又埋怨我?”
衛(wèi)軒卻已不再理她,轉(zhuǎn)身向著道殿走去。
白玲瓏站在原地跺了跺腳,視線又望向南邊,嘀咕道:“可惜啊,沒跟茂才好好道別…”
……
衛(wèi)軒這幾日心情不佳,就連練劍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原因無他,全都是因為腦海中時?;厥幹荒粓鼍?,在那幕場景之中,狐貍與那輕佻男子言談甚歡、舉止甚是密切,每次想到,心中便覺得很是不舒服。
對于這種感覺,他也搞不清楚到底是為什么。
總之,那個厲害又輕佻的男子,實在是礙眼至極。傻乎乎的跟那家伙走近的狐貍,也實在礙眼又鬧心。
白玲瓏拿著《春剡心經(jīng)》走到衛(wèi)軒身前道:“衛(wèi)軒,這句話我有些不懂?!?p> 她最近修行可算是相當用心了,勤勉二字終于可以用在她的身上。
可是這讓衛(wèi)軒心里更有些難以言說的不痛快。狐貍要是真的越來越強可怎么辦,雖然不大有可能超越他自己,可也是在一步步向著他自己的境界靠近。萬一有朝一日鎖心咒效果變?nèi)跄??萬一狐貍真被那輕佻青衣男子給拐偏了道路可咋整?
衛(wèi)軒瞥了眼白玲瓏手中的書卷冷聲道:“自己捉摸去?!?p> “你不是說若我修行上有問題就可以問你的嗎?”
“沒空?!?p> 看了眼衛(wèi)軒手中拎著的浣洗衣物,白玲瓏明白他這又是要去洗劍池泡澡。
洗澡有空,為她解說兩句就沒空?
注意到白玲瓏的視線,衛(wèi)軒將手中的浣洗衣物甩到身后,冷冷道:“你那么有能耐,用得著問我?”
其實衛(wèi)軒他想說的是,你那好鄰居既然這么有能耐,問他就好了,用不著來問自己??墒切l(wèi)軒若說出來,豈不是叫狐貍知道他的不滿緣由是那輕佻家伙了?所以衛(wèi)軒偏將不好的語氣落在狐貍身上,且讓她瞎尋思去吧!
看著大踏步走遠的衛(wèi)軒,白玲瓏心中奇怪,她又哪里惹到這家伙了。剛對她好了沒幾日,咋地又開始不陰不陽、不冷不熱的對她了?
“有毛病吧?”
心中不滿的白玲瓏輕罵一句,摔下《春剡心經(jīng)》,決定出去散散心,順道去食肆吃點東西。
行至半途,白玲瓏眉頭一展。
“含星,你去哪兒?”
正在全神貫注趕路的含星趕緊將托盤放在地上,想著先向?qū)Ψ叫卸Y,可是放下托盤后,卻發(fā)現(xiàn)來人他并不認得,遲疑道:“你是——”
白玲瓏拍了下含星柔嫩的肩膀,“傻小子,我是白狐??!”
含星呲牙咧嘴的揉著自己的肩膀,不敢相信地道:“你居然這么好看?”
“好小子,真有眼光!”白玲瓏笑的很開心,一口白牙險些晃瞎了含星的眼。
“可我覺得你還是狐貍形狀更好看?!闭f話時含星抓了抓小手,似乎是在抓狐貍毛絨絨的尾巴。
“我將上一句話收回。”白玲瓏翻了個白眼,“你忙著去哪兒送丹?”
含星重新端起放在路邊的托盤,朝著斂容峰努嘴道:“喏,就是去給云荷峰主送丹??!”
“鶯歌的事兒還沒過去???”
“不是這件事?!?p> “那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尋花臺的花田被人毀了好大一塊,斂容峰的鎮(zhèn)守大人晏清也被人打了,最近云荷峰主心情可不好了。所以師尊才讓我前去送清心丹啊?!焙菙倲偸郑两褚搽y以相信斂容峰最近居然會發(fā)生這么多事,死了一個鶯歌不說,居然連尋花臺都被不知姓名的外人闖進去鬧了一通。
白玲瓏驚道:“怎么搞的?”
她可是清楚云荷對尋花臺上的花草很是喜歡,每日都少不了鮮花作伴,就連那位只聞其名不見其形的肥鯉魚山水鎮(zhèn)守,大概在云荷眼中也是她自己定下的盤中餐,不容外人覬覦,居然也被人打傷了?
白玲瓏很好奇,這是哪位膽大包天的人物敢如此放肆?
含星搖搖頭道:“不曉得,反正最近我看整個凌霄宗都不大正常。就連我家?guī)熥鹨舱蒸[著要煉藥洗眼,說他老眼昏花了,竟是連連看走眼。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什么看走眼了?!?p> 白玲瓏頗有同感的點頭道:“嗯嗯,都不大正常。衛(wèi)軒也不正常,天天給我甩臉子,陰陽怪氣的。元殊真人要是有多余的清心丹,不如給縹緲峰也送些來。”
含星揮揮手道:“再說吧,我不陪你聊了,我先去送丹了?!?p> 白玲瓏朝著小童背影喊道:“等有空了再去找你玩哈!”
“好。”
白玲瓏看含星走得那么急,搖了搖頭,嘀咕著誰也聽不清的一些話往食肆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