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伊然隨意找了個借口,沒有同沈定去參加王安的婚宴。沈定看了看她,也沒說什么,淡淡點了下頭,自個前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沈定陷入了異常的忙碌中。他原本就職于H城的一家事業(yè)單位,卻覺得這只是一個僅能維持溫飽的工作,就想著干脆辭職出來單干。
創(chuàng)業(yè)之初,家里又幫不上什么忙,純粹只靠自己,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故沈定夜里常常在書房忙到很晚,忙完就順便宿在里頭。
有時候伊然半夜起來上洗手間,望著依舊亮著燈的書房,想去看看沈定,邁了幾步,又如泄了氣的皮球般,最終還是焉焉的走了回來。
沈定忙雖忙,但只要一有家族聚會,他都會放下手頭的工作帶上伊然前去。
伊然不擅家務,每次跟婆家人聚餐,她也試圖到廚房里幫忙,卻也僅僅只能打下手,一碰上稍微復雜點的家務活就會顯得手忙腳亂。
沈定姐姐沈蕓就忍不住嘮叨開了,經常在伊然面前碎碎念,說他們家鄉(xiāng)的女人如何賢惠如何能干,洗衣做飯樣樣拿手,婆家的上上下下都是由媳婦來打理的。
伊然有些難為情道:“從小到大,我自己的衣服都很少洗...家務活我恐怕不是很擅長...只能日后再慢慢學了?!弊孕「改概c姐姐對她過于嬌慣,將她養(yǎng)得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如今也不知道那樣好還是不好了。
沈蕓不高興了,當即冷哼道:“做媳婦的就算寧愿放著自己的衣服不洗,也要幫婆家洗全家人的衣服呢?!?p> 這話聽著有點膈應,伊然訥訥回應道:“怎么覺得有點像生活在大清朝呢?”
聞言沈蕓黑下臉來,卻難得沒再吭聲。
伊然瞬間預感到,日后她在婆家遇到的問題恐怕只多不少。
雖說現在洗衣服大多都用洗衣機,沈蕓那些話應該也只是給她下馬威罷了,可伊然對這個婆家姐姐多少都心存了疙瘩。
在重男輕女極度嚴重的H城,父母只生了姐姐和她兩個女兒,承受的歧視和閑言碎語是避免不了的。但父母絲毫沒有因她們是女兒而嫌棄她們,仍然細心對其栽培。伊然從小到大都是被父母和長姐慣著過來的,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被他們寵出了一些公主病,也養(yǎng)成了她不愿意忍氣吞聲的性格。伊母曾經感嘆,像伊然這樣的性子日后在婆家恐怕不好安身。
作為早已擁有自己小家庭的沈蕓,對小弟夫婦未免也管得太寬了些。
這半個月來沈定應酬實在太多,經常喝到醉醺醺才回來,一回到家倒頭就睡。有一回正在婆家聚餐,客戶來電約他出去,出門前伊然忍不住多叮囑了他一下,勸他別喝酒太多也別玩得太晚。
哪知待沈定出去后,沈蕓故意拖長了腔調道:“人家愛怎么玩就怎么玩唄,你說人家干嘛!”
伊然聽著覺得挺不可思議的,因為如果換作是她,倘若她的弟弟經常出去喝酒熬夜什么的,有弟媳婦去規(guī)勸,她會覺得省心不少。怎么會有沈蕓這樣的姐姐,居然助長弟弟去熬夜喝酒?還是說沈蕓其實只是容不得伊然對她家弟弟的規(guī)勸?
伊然望向家公家婆,他們只是安靜的吃著飯,看樣子不會發(fā)表任何意見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伊然也逐步摸清了他們的性子,這兩老就是典型的好人主義,不管兒女們做對做錯,他們都不可能去規(guī)勸一句。
她和沈定就這么一直不冷不熱的過著。
半個多月后,伊然有天醒來望著天花板發(fā)愣,后知后覺地發(fā)現例假好像遲了好些日子還沒來。買了驗孕棒測試,上頭顯示陽性。奇怪,明明都有做預防措施的呀!擰頭細細回想,這才憶起結婚當天晚上似乎沒有搞措施,想必就是那天懷上的。
晚上,沈定回到家后照例去書房忙了。伊然手里攥著驗孕棒,走到書房前,輕輕敲了敲門,這是沈定把書房當作臥室以來伊然頭一回來找他。約三秒鐘后,里頭傳來低沉的聲音:“進來?!?p> 推開門走了進去,沈定坐在辦公桌前,正抬眼看著她。
緩步走到沈定跟前,定了定神,才將手里的驗孕棒遞了過去。
“這是什么?”沈定疑惑的接過去,仔細研究起來。
“我懷孕了?!币寥灰膊淮蛩阗u關子,直接回道。
聞言沈定猛地抬起頭,緊盯著她的臉,又低頭看了看驗孕棒,片刻之后,嘴角止不住地咧開來,露出一排明晃晃的白牙。
他拉過伊然,將她置于大腿上,手輕撫上她的臉頰,薄唇輕輕碰了碰她的鼻尖,柔聲道:“明天我陪你去醫(yī)院再做一下詳細的檢查吧?!闭f完大掌撫上伊然尚顯平坦的小肚,掌心的熱度傳遞過來,伊然只覺得肚子暖暖的,不由地將頭輕輕的靠在了丈夫肩上。
興許是懷孕的緣故,伊然現在特容易犯困,在沈定肩上沒靠多久眼皮便開始打架了,正想起身回臥室睡覺,哪知后者并沒讓她得逞,將她攔腰一抱,小心翼翼的往臥室走去。
那個晚上,沈定自然留在了臥室里。當兩人隔了一個多月再次同榻而眠時,沈定自始至終都環(huán)抱著伊然不舍得松開。夜里伊然偶爾翻身時,睡夢中的沈定依然條件反射般的輕撫著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