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上下相隔,卻仿佛是兩個(gè)世界。
樓下正堂,人來人往,和氣生財(cái)。
“喲,姑娘,來這里是買消息還是買人???”陸笙離她們沒等多久,就有人出來迎接,那人自稱掌柜的,身形胖胖的,笑起來就是一團(tuán)和氣。
“你這還可以買人???”陸笙離問。
“不錯(cuò),絕對是合法買賣,從上等到最末,從女使丫鬟到小廝奴隸,姑娘需要的,這里都有?!弊詈笠痪湓?,似乎意味深長。
“恩。”陸笙離走進(jìn)正堂,被人引到座位坐下,“我不買人丁,反倒是家里有人丟了,想請你們幫忙找找。”
“找人啊。”掌柜的重復(fù),語氣不明,“可以,十兩銀子?!?p> “行。”陸笙離一口答應(yīng),杜鵑猛的拉了下她的衣袖。
“定金。”掌柜的說話大喘氣,“十兩銀子是定金,待找到了人,再付尾款四十兩?!?p> “一共五十兩?!倍霹N驚呼出聲,引來其他人頻頻側(cè)目。
掌柜的也不生氣,仍舊笑著點(diǎn)頭。
“小姐,我們還是走吧?!?p> “姑娘尋的是何人?方才話還沒說完,這五十兩是起始價(jià)位,根據(jù)找人的情況,上不封頂。”掌柜的補(bǔ)充道。
杜鵑有些站不住,就想趕快離開這里。
陸笙離倒是沉得住氣,說:“掌柜的,只要你們莫要惡意訛人,這錢我出了。”
“好,姑娘爽快?!闭乒顸c(diǎn)頭。
“他的名字叫木頭,說話有些結(jié)巴,最開始是在昨日望云山腳下不見的?!标戵想x從袖口拿出一張畫像。
“小姐,你什么時(shí)候畫的?!倍霹N問。
陸笙離沒有回答她,而是盯緊了掌柜。
掌柜拿過畫像來看了一番,又揮手,叫來了一個(gè)男子,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姑娘,你要找這人,看穿著打扮,是個(gè)下人奴仆?”掌柜的把畫像交給別人后,問道。
陸笙離沒有否認(rèn)。
“呵呵,這位姑娘真有意思,為了找個(gè)奴仆如此動(dòng)干戈,何不從我這再買一個(gè)去,比起你這五十兩來,可便宜的多?!闭乒竦男Φ馈?p> 陸笙離搖頭:“這不是買不買人丁的問題,我就找他?!?p> 掌柜的笑容消失:“莫非,這人身上還有文章?”雖然看著是個(gè)下人,但如若攜帶了什么,或是裹挾了什么,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哪里?!标戵想x說:“不過是昨日趕春節(jié),從望云山下來后,就被人群沖散了,一直也不見歸家,這才托你們來尋。雖說只是下人,畢竟陪我度過了不少風(fēng)浪,實(shí)則親如家人,所以重視記掛?!?p> 掌柜的點(diǎn)頭,他才不怕對方有所隱瞞,他們通理堂吃的就是消息這碗飯,真真假假的他們自有定論。
“行,姑娘請稍等,已有人去尋了,如若見到人,定第一時(shí)間送到姑娘面前?!闭乒竦牡?。
陸笙離點(diǎn)頭,從荷包里拿了十兩銀子,放到那托盤上。
許是掌柜的見這位買主性子爽快,又多言了幾句:“姑娘在這干等,也是無趣,有沒有什么好奇之處,我們通理堂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不知道的?!庇质且粯拥恼f辭。
陸笙離眼珠一轉(zhuǎn),裝做想了想,問:“那你們可知道,什么路子是最賺錢的?”
掌柜的被問住,一下子答不上來:“姑娘真有意思,我這里來來往往,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沒有見過,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這般問的?!?p> “其實(shí),這個(gè)問題的答案我是知道的,最賺錢又來錢快的路子都寫在那律法里?!标戵想x說玩笑話。
“哈哈哈。”掌柜的大笑,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這寫在律法里是怎么回事?!肮媚镎嬗幸馑?,恩,這回答有道理,甚有道理。”
“不過,那刀尖上滾血,腦袋別在褲腰帶的日子沒什么意思?!闭乒竦膿芘矍暗谋惚P說,“鹽茶酒鐵,皮草絲綢可都是賺錢生意?!?p> “這些可基本上都掌控在朝廷官府手里。”陸笙離也是略知一二。
“哈哈?!闭乒竦男α?,“剛想說姑娘聰慧,這怎么又犯傻了呢?”
“無論是當(dāng)朝為官,還是下海經(jīng)商,什么最重要?”自問自答,“人情,關(guān)系往來最重要?!?p> 掌柜的又說:“只要有人情,都不用從官府手里分一杯羹,稍稍的撿點(diǎn)皮邊料子,就夠你賺的了?!?p> 陸笙離一點(diǎn)就通:“那這人情...可買能賣?”
掌柜的哈哈大笑:“尚未有通理堂不能買賣之事?!?p> 陸笙離指尖輕點(diǎn)桌面,也笑:“容我考慮一番?!?p> 掌柜的點(diǎn)頭:“無妨,無妨?!?p> 合會(huì)正堂里寬敞明亮,隔出不少單間,既有私密性,又不顯得空間逼仄,小廝跑腿上茶也勤快,陸笙離和杜鵑在單間里等了兩個(gè)時(shí)辰,也不覺得時(shí)間難熬。
“小姐,五十兩銀子,可夠我們花上許久了?!倍霹N還是有些心疼錢。
陸笙離小抿一口茶:“杜鵑,昨日在望云山腳與木頭走散,并不能百分百保證木頭是去尋我了,而不是遇上了旁的事?!彼氲阶约耗涿罹捅蝗藫锷像R車,若是不走運(yùn)些,都不知道會(huì)去了哪里?!霸僬哒f,就算是去尋我,為何久久不歸,同你說的,也許進(jìn)了山迷了路。”
“可無論是何狀況,單憑你我二人,難以去找,時(shí)間拖久了,就更危險(xiǎn)。”陸笙離解釋道,“他們?nèi)硕啵㈧`通,且有自己的門道,只要能夠找到人,木頭安然無恙,花上些銀子,也不是什么大事?!?p> 杜鵑雖然撅著嘴,但也沒再反駁。
與此同時(shí),那位像彌勒佛一般笑呵呵的掌柜,被請上了二樓。
看起來樂呵的“彌勒佛”一改那般隨和無害,眼里充滿著精明與算計(jì)。“小人辰軒,見過冷公子?!?p> 此人口中的冷公子,與那燕小小口中的公子,是同一個(gè)人。
“辰字輩的,這小小的滁州,也是藏龍臥虎?!崩涔诱Z氣平淡,聽不出什么情緒。
“冷公子過譽(yù)了,小人技疏才淺,不敢托大?!背杰幘褪钦乒竦拿?。
“你家主子,十萬火急的把我招來,卻又連個(gè)影都不見,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冷公子懶得費(fèi)口舌,開門見山。
“回冷公子的話,小人不知?!闭Z氣恭敬。
冷公子白了他一眼,心里把那人罵了無數(shù)遍。
“再問你一事?!?p> “冷公子請說?!?p> “那個(gè)女子?!崩涔宇D了頓,“是誰?”
辰軒反應(yīng)了會(huì),才知道他說的是誰,愣了會(huì),答道:“是...先前來找人的那個(gè)姑娘?”
沒有回應(yīng)。
那就是了。
辰軒有些吞吐:“具體的要問一問辰昊,這檔子事是由他管著...方才聊了幾句,這個(gè)姑娘倒是機(jī)靈。”
冷公子沒多說什么。
“有消息,第一時(shí)間上報(bào)給冷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