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大宴前一夜
“王公公,這妮子犯得何事,怎得還讓你用上了“嫵媚香”這等禁物?”說話的人身形矮小細(xì)瘦,身著普通的太監(jiān)服飾,而他口中的王公公,正是白日里與陳白菱有過沖突的那位長著一副奸惡面孔的王公公。
所謂的面如心生,這位王公公明面上收了人家的翡翠玉鐲,暗地里卻咽不下這口氣,非要使些下作手段來發(fā)泄。他們口中的“嫵媚香”是一種宮廷禁藥,正常人若是中了此香,必會逐漸失去了理智,并且肌體會十分灼熱,有如火燒。
按理說,此等禁物無論如何都不會落到王公公這樣不大不小的太監(jiān)手里,只因這“嫵媚香”原來的主人,是那冷宮里的魅娘娘。
想那會魅娘娘還是魅妃的時候,是如何的盛寵加身,那時的百媚宮可是夜夜笙歌,奢靡無度,魅妃又是何等的妖嬈多姿,勾人心魄,皇上被迷得神魂顛倒,可是從此君王不早朝。當(dāng)人們都認(rèn)為魅妃會一直受寵,甚至能夠捍動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時,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發(fā)生了,魅妃一夜之間被打入冷宮,從此百媚宮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魅娘娘在冷宮的日子可不好過,剛開始還想著待皇帝消氣后,便可遷回百媚宮,至于寵愛不寵愛的,她如此千嬌百媚的人兒,又何須擔(dān)心不能夠惹人憐愛,更何況魅娘娘還是頗有手段的人,否則如何能夠立足后宮。
可沒想到的是,魅娘娘這一等,便等了半年有余,這朱墻高門的皇宮里,誰都是見風(fēng)使舵,八面玲瓏的人兒,眼見魅娘娘一步步失寵,連往日狗腿低賤的丫鬟太監(jiān)們都敢暗的明的欺負(fù)上兩分,這王公公手里的“嫵媚香”就是這魅娘娘失勢時,敲詐而來的。
王公公聽了這小太監(jiān)的話,手里的拂塵一甩,落在那小太監(jiān)的后背上,不屑道:“還有沒有規(guī)矩,讓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再如此多話,也別想上前侍奉了,滾去洗恭桶去!”
小太監(jiān)被打了一下,半身不敢吭,喏喏地求饒道:“王公公,小的錯了,再也不敢了,千萬不要罰小的去凈房,那可不是人呆的地啊!”
“知道怕了就好好做事,教過你多少遍了,在這皇宮里,就要把自己當(dāng)做瞎子聾子啞子,不該說的話,不該看的事,一律爛在肚子里!你要再像這樣爛泥扶不上墻,干脆也別在我身邊做事了?!蓖豕珨[足了架子。
小太監(jiān)趕忙跪了下去,用衣袖賣力擦拭著王公公鞋面上的灰塵,帶著哭腔道:“王公公,您可不能放棄小的,小的對您可是忠心無二,天地可鑒?。 ?p> 王公公抽回腳,順勢踢上了小太監(jiān)的肚子:“滾滾滾,滾去把事給辦好,辦好了有賞,辦砸了看我怎么收拾你?!?p> 小太監(jiān)連連點頭,弓著身子朝一個方向跑去,他要辦的事,就是把戲班子里那個像烈馬一樣的小丫頭迷暈,再把她搬到西面的一個小樹林內(nèi)。
如此骯臟齷蹉之事在宮中已不是什么稀見事,可他沒想到王公公能夠如此膽大,想要用如此極端的方式與女子對食。他本能的覺得做這種事情太過缺德,可是有時候,人所做的決定都是身不由己的,他想要在這皇宮里生存下去,而不是被人打死,就必須得拋棄他的惻隱之心,既然身處地獄,那就做個鬼吧。
這小太監(jiān)只是猜到了其一,而未曾料到其二。王公公和陳白菱有過節(jié),心有怨氣是真的,用“嫵媚香”迷倒她行齷蹉之事也是真的,不過他自己是對女人不感興趣的,他只是拿人錢財,受人之托。
有人托他在宮中找些清白身子的宮女,供那些權(quán)貴之人取樂,這陳白菱是自己撞上門的,雖然她的臉上臟兮兮的,但他也可謂是閱女無數(shù),自然能看出此女的底子不錯,于是便生出如此奸計。這兩人做這種齷蹉勾當(dāng)已不是一次兩次了,在他們手上被迫害的宮女不計其數(shù),在沒有事先防備的情況下,陳白菱也未能逃過他們的魔爪。
小太監(jiān)把她挪到樹林里的指定位置后,就按約定離開了,離開沒多久,王公公走近,在陳白菱的身旁放置了一盞沁著香味的油燈,這是他與雇主的約定,往常做到這一步,他就算完成了任務(wù),直接走開就好。但這次,他卻沒能安靜得離開,反而七魂六魄都快嚇了出來。
“死...死...死人了!”王公公嚇得腿部脫力,一下子跪了下去,但好巧不巧正跪在了尸體旁,又嚇得往旁邊一縱,驚呼之語不斷從口中冒出,而理智又告訴他做賊心虛,不可大聲喧嘩,把人引來他用禁物的事就難以掩蓋了,若是牽扯出背后的大人物,他任是有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萬般糾結(jié)中,他只好盡力托著自己的腿往前挪,挪遠(yuǎn)一點,再遠(yuǎn)一點!口中念著:“阿彌陀佛,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
王公公在宮中浸染多年,不是沒有見過死人,而是沒有見過全身上下每一處好地的腐爛無頭尸,都說做了虧心事的最怕就是鬼敲門,這一嚇,所有他做過的惡事,造下的罪孽都猶如走馬燈般從他眼前閃過,王公公仿佛身處阿鼻地獄,就在神智快崩潰,處于岌岌可危的懸崖峭壁時,一個人的出現(xiàn)猶如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王公公徹底暈厥過去,至于待他醒來會是什么一個光景,那就無從而知了,想必他的命數(shù)也就到此為止了。
突然出現(xiàn)的一個人是誰呢?只見他戴著一副黑色陶制面具,眼鼻被面具遮掩的嚴(yán)實,僅露出了嘴唇,手里拿著根紫檀木制的手杖。他的嘴角輕輕勾起,用手杖扒拉幾下落葉,讓它們蓋住駭人的尸體。后又從懷中拿出一個白色瓷瓶,打開瓷瓶是一股刺鼻的味道,雖然難聞但卻能夠解了陳白菱所中的迷藥以及“嫵媚香”。
他把瓶子湊到陳白菱的鼻子下沒一會,就見陳白菱伴隨著一陣猛咳醒了過來,的確效果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