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海量的臉上忽然浮起一層黑氣:“小子,已經有十年沒有人敢這么對我說話了,不,從來沒有一個一階的小家伙敢在我面前這么狂,你真以為我們進不去?”
司北心下一驚,面上還是強撐著,倒是錢子厚先呵斥了一聲:“海老鬼,你干什么!你敢在這開鬼身,信不信回去老太太把你這身皮的肥油都煉出來!”
錢海量嗓子眼里低吼一聲,回身沖著墻壁一揮拳,明明和冰壁隔了足有十幾米的距離,光潔的冰壁卻像被一記重錘轟中,半面冰壁上都布滿了蛛網狀的裂痕。
司北眼角跳了跳,低頭只是抽煙,還是錢子厚先沉不住氣了:“你總得說你想要什么吧?”
正在這時,錢多多睜開了眼。
眸若晨星,瞳孔中倒映著金色的十字,匹練般的黑發(fā)紛紛揚揚,帶著些許稚氣的臉龐說不出的肅穆與圣潔,身體里仿佛要發(fā)出金光。
不,是真的發(fā)出了金光。
金色的光芒透體而出,將體表的裘皮、外衣焚燒殆盡,只留下了貼身的褻衣,裸露的雙臂上,層層的魔紋在放肆地生長,一直延伸到手腕。
那些魔紋透出神圣而強大的氣息,象征著神圣、奉獻、苦難,司北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匍匐拜倒,這番景象簡直是圣女再世。
司北死死地咬緊牙關,堅持著沒有跪拜下去,太扯了吧,同樣是覺醒,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
錢多多懸浮于空中,腳下的水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蒸發(fā)著,直到只剩下淺淺的一汪,雙臂的魔紋鍍上一層華彩的金,仿佛活物呼吸一般,由淺及深再由深入淺幾個循環(huán),漸漸地隱去了。
錢多多的眼神圣潔而空洞,輕抬右手,身后的巨樹一陣顫動,樹干上悄然裂開一個樹洞。
那些熾紅的脈絡一齊涌動,噴出殷紅的霧氣,霧氣消散,樹洞中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托盤,托盤上靜靜躺著一把銹跡斑斑的小刀。
錢海量呼吸一緊,下意識就要邁步進入紅圈,被身邊的錢子厚一把拉住,才醒悟過來,訕訕地搓著手,臉上的焦灼已經無法掩飾。
錢多多的眼中的十字隱去,回復了清明,她顯然沒有搞清這是什么狀況,驚呼一聲就向著空水潭跌落。
司北卻是反應最快的,足尖一點,人就沖了過去。
太快了,這就是基因強化過的身體嗎?這就是異能的力量?
司北粗略估計自己的速度已經比前世博爾特還要快得多了,凌空接住了錢多多,卻因還不適應乍得的力量,踩不住剎車,抱著錢多多狼狽地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下。
“哥哥……我們還活著?”錢多多在最初的茫然過后,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和她摟在一起的司北。
兩個人在這些相依為命的日子里,抱也抱過,背也背過,天天晚上更是摟著睡覺,雖說都是止乎禮,也早就沒了男女之防。
錢多多欣喜地抱緊了司北,小嘴一嘟,眼淚就啪嗒啪嗒滴落,小腦袋在司北的懷里蹭啊蹭的。
司北抱著錢多多站起來,有些尷尬地和圈外的兩人對視一眼,任錢多多掛在身上,無奈地攤了攤手。
錢子厚和錢海量的臉色黑黑的,他們并不知道這些日子錢多多和司北具體經歷了什么,但錢多多那聲“哥哥”喊出來,他們就知道不好。
錢家的大小姐和一個荒野上的流民?
錢子厚使勁地搖了搖腦袋,頭頂的幾綹頭發(fā)徒勞地揚了揚,像是要把眼前這尷尬地局面從腦海里趕走。
脾氣火爆的錢海量反倒先平靜下來,裝模作樣地和錢子厚討論著:“小姐的覺醒是什么評級?”
“天道甲等,魂力312刻,魂力屬性應該是神圣,具體天賦異能未知,數據庫沒有記錄。”這個覺醒成績在錢家近十年里也能拔得頭籌了,只是回想起那個小子五百多刻的魂力,錢子厚總覺得缺點味道。
唉,一個無屬性的人道,只能玩玩拳腳,有什么用呢?就算是……也不過是高級炮灰罷了……
“也是極好的了?!卞X子厚沒話找話,補充道:“小姐嬌生慣養(yǎng),這個圣樹寂滅的儀式又是公認最難的,本來只盼著小姐能勉強通過,開啟秘藏,現(xiàn)在有這般成績也是意外之喜了?!?p> “喜嗎?”錢海量撇撇嘴:“我看未必……”
錢子厚的聲音不覺高了高:“神圣屬性!強力天賦!覺醒魂力也挺……高,你還想怎么樣!”
“高嗎……”錢海量瞅著抱在一起的兩人,咂咂嘴。
錢多多覺醒之后,力氣大了不少,越抱越緊,勒得司北快喘不過氣來,司北拍拍錢多多的后背,錢多多終于放松下來。
“多多,我和你商量個事?!彼颈比崧暤馈?p> 錢多多抹抹眼淚,認真地聽著。
“我猜,我們在那片白色沙漠的經歷是一場幻境,就是這個魂力覺醒的儀式了?!彼颈焙唵握f了一下自己的猜測:“你的家族應該是不僅想讓你覺醒,而且通過你的覺醒拿到某種東西。”
司北隱蔽地指了指樹洞中的小刀,繼續(xù)說道:“復雜的道理我就不啰嗦了,總之為了我的安全,我需要借用一下那件東西,放心,我只是暫時保管,等我確認了自己的安全,就把東西還給你們家?!?p> 錢多多毫不遲疑地點點頭,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哥哥有任何要求,多多都答應!”
司北笑了笑:“那就拉勾,我保證答應你的每一件事都會做到!”
兩人小指緊緊地勾在一起,小孩子的兒戲一般,單純得讓人甘愿去相信。
司北深深吐出一口氣,計劃到了最關鍵的一步了,他也有點緊張,但是他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司北一邊覷著圈外兩人,邊回憶著剛才接住錢多多那一躍的短暫感覺,那是他唯一的異能使用經驗。
就在錢子厚和錢海量的尬聊快要進行不下去的時候,司北動了。
松手,發(fā)力,擰身一撈,連小刀帶托盤就落入了司北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