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馨蕊剛回臺灣沒多久,就開始忙碌起來。
她先是開創(chuàng)了自己的品牌,以英文名Katherine.hon命名為‘K.H’,并挑選了一處環(huán)境清幽的莊園作為自己的工作室。
一切布置妥當(dāng)后,她親自挑選了兩個助手,開始把自己關(guān)進工作室里,認(rèn)真的籌劃自己的品牌。
她想以自己的能力獨立發(fā)表作品,而不是倚靠任何人給她帶來的資源。
這是她的夢想,她的堅持,必須由她親自實現(xiàn)。
一天之中,她有十幾個小時都是在畫設(shè)計稿。
就連兩個助手都累的唉聲嘆氣,說她有拼命三娘的風(fēng)范。
明明可以靠家世,卻偏偏要靠實力。
陸宇杰每天都會過來看她,哪怕一句話不說,他也是開心的。
她認(rèn)真工作的樣子很美很可愛,跟平時嘻嘻哈哈的她不一樣,多了一份干練和魄力。
她會穿著比助理還簡單隨意的T恤和熱褲,頭發(fā)高高的扎成丸子的模樣。
畫筆流暢的時候,她會忘記周圍的一切專注的畫著,那時候的她,眼睛亮得就如同夜空中最閃爍的星星;靈感缺失的時候,她會歪著小腦袋,擰著好看的眉毛,叼著筆桿子冥思苦想。
他雖然不懂藝術(shù),但也能看出她的設(shè)計天分極高,她的設(shè)計風(fēng)格主張簡約時尚,低調(diào)卻不凡。
準(zhǔn)備好了新品發(fā)布會的設(shè)計圖,她開始著手挑選衣料,打版裁剪,制作成衣。
忙忙碌碌好幾個月,她總算是籌備好所有事情,就等著新品發(fā)布會那天了。
新品發(fā)布會的日期定在感恩節(jié)。
給各大媒體,高級時裝雜志總監(jiān),服裝界名流,知名設(shè)計師的請柬早已經(jīng)遞發(fā)出去,她猶豫了很久,還是將給趙奕辰的請柬收了起來。
就算她不主動邀請,韓允諾也會告訴他新品發(fā)布會的事。
訂婚的事,他應(yīng)該早就知道了。
如果他愿意來自然就會出現(xiàn),而如果他不愿意來,自己又何必給他出難題呢。
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這么沒心沒肺,被心愛的人傷了還能笑著聊天的。
總算挨到了新品發(fā)布會的前一天,她最后確認(rèn)了場地,時間,衣服,模特,走秀流程后,疲倦的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看看時鐘,才晚上八點多鐘,竟然比自己預(yù)想的時間要提前了四五個小時。
她示意兩個助理下班,自己拿起外套準(zhǔn)備去找陸宇杰。
陸宇杰不知道吃壞了什么東西,從下午開始就一直腹瀉。
她本來是要停下手頭的事送她去醫(yī)院的,結(jié)果被他拒絕了。
幸好剛從香港回來的李美琪來找他們吃飯,看到這情形就自高奮勇的做了一把‘護草使者’。
把車子停在別墅外,韓馨蕊拿出鑰匙輕手輕腳的打開大門。
陸宇杰不喜歡和陌生人生活在一起,早早的就打發(fā)傭人回去了。
屋子里很安靜,她不知道李美琪是走了還是沒走,也不知道陸宇杰此刻是睡著的還是清醒的。
她很小心的不讓自己發(fā)出任何聲音,躡手躡腳上了樓。
如果他睡了,那就偷偷看一眼再走吧。
剛拐過樓梯,她就看到書房的門是虛掩著的,里面的燈也是亮著的。
看來陸宇杰沒事了,都能聊天那么精神。
李美琪是慕青堂的人,也是少數(shù)幾個得到陸遠山信任的人,這次回來估計老爺子又有事情要交代。
她準(zhǔn)備打個招呼就先撤,明天是最為關(guān)鍵的一天,她很早就要去會場安排。
還沒等她開口喊他們,屋里突然傳來陸宇杰憤怒的聲音。
“我再說一遍,我不想見她?!?p> “你是不是還忘不了她?如果你已經(jīng)把她放下了,為什么不敢去見她?”
這是李美琪的聲音,語氣里充滿了質(zhì)疑。
韓馨蕊的身形猛然頓住,腳趾僵硬的站在原地。
“不是?!?p> 她仿佛能看到他咬牙切齒否認(rèn)的表情。
“陸宇杰,你已經(jīng)和韓馨蕊訂婚了,難道你要帶她藏著躲著過一輩子?你到底是在躲葉墨萱,還是在躲你的真心?又或者,你根本不想讓她知道你訂婚的事?你覺得你跟她還有可能在一起?”李美琪的聲音越來越大,怒意也越來越重,“小蕊是個好女孩,她為了你,連自己的親哥哥都鬧翻了。我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這樣三心二意下去。不要因為葉墨萱的一個電話,幾句問候就心猿意馬?!?p>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半晌,李美琪才又開口:“放心,我是不會跟小蕊說的。那個傻丫頭,真是傻得讓人心疼。”
久久,陸宇杰才沙啞著嗓子說:“謝謝?!?p> “你不用謝我?!崩蠲犁鞯穆曇赭隽索?,“也許,當(dāng)初幫你隱瞞葉墨萱是為了你,但這次不是,我是真的很喜歡小蕊,不想她受到任何的傷害。她比這世上任何人都更值得去愛?!?p> 李美琪似乎沒有想過他會再說些什么,拿了東西就準(zhǔn)備走。
而她剛準(zhǔn)備伸手推門,卻被陸宇杰叫住。
“李美琪,葉墨萱只是我的過去,再美好也只是曾經(jīng)。而我現(xiàn)在喜歡的人是小蕊,那個天真爛漫,能笑到你心里去的那個女孩?!?p> 李美琪嘆息了一聲:“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太好了?!?p> 陸宇杰啊陸宇杰,如果葉墨萱真的已經(jīng)成為過去,那你又怎么會只是聽到她的聲音,就那么的緊張。
你喜歡韓馨蕊沒錯,但你是否更愛葉墨萱呢?
不想見她,只是怕你的真心出賣了你自己。
她不再停留,快步的從別墅離開。
出了別墅大門,她隱約看見前面有道車燈正在逐漸消失......
書房里,陸宇杰拿著手機看了好久,才按下了通話鍵。
對方很快就掛斷了電話,然后一條簡訊發(fā)到他的手機上。
簡簡單單一個字“忙”。
他忽然有些不安,很想再撥過去,可他始終沒有這個勇氣。
最后,他回了一條簡訊過去:“早點休息,我想你了?!?p> 隔了好久都沒有回音,他握著手機,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在他以為等不到她回信的時候,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他趕緊打開,還是只有一個字“嗯”。
或許是她真的在忙吧,畢竟明天就是新品發(fā)布會了,這一天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韓馨蕊靜靜地放下手機,把頭靠在方向盤上。
“你已經(jīng)和韓馨蕊訂婚了,難道你要帶她藏著躲著過一輩子?”
“你到底是在躲葉墨萱,還是在躲你的真心?又或者,你根本不想讓她知道你訂婚的事?你覺得你跟她還有可能在一起?”
“我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這樣三心二意下去。不要因為葉墨萱的一個電話,幾句問候就心猿意馬?!?p> 李美琪的話在她耳邊久久不散。
她以為自己不會介意,卻不知道,是她高估了自己。
原來,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她依然是那個最可悲最可笑的笑話。
第二天一大早,韓馨蕊就出現(xiàn)在了新品發(fā)布會的現(xiàn)場。
她穿著白色休閑襯衣和淺色洞洞牛仔褲,頭發(fā)隨意挽在后面,冷靜有序的指揮場內(nèi)的準(zhǔn)備工作。
她不停的穿梭在工作人員當(dāng)中,努力讓自己變得忙碌起來。
因為她不能停下,不能讓自己有傷心的機會。
直到......
“小蕊?!?p> 陸宇杰的聲音在她身后輕輕響起,帶著幾分心疼,幾分不安。
心疼?呵呵,那應(yīng)該只是她一夜沒睡,產(chǎn)生的錯覺吧!
她自嘲的想,轉(zhuǎn)過頭去的時候卻嫣然一笑,美得令人炫目。
“你來了。這么早?!?p> 語氣平平淡淡,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陸宇杰正想仔細(xì)分辨她笑容背后的真正情緒,她卻打了呵欠說:“昨夜忙了個通宵,連家都沒回,這會兒還要繼續(xù)。”
逐客令的意思如此明顯,他也不好再說些什么,只好伸手去摸摸她有點凌亂的頭發(fā)。
她身子一側(cè)不著痕跡的躲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先去忙了?!?p> 他的手頓時空空落落,僵硬的頓在那里。
望著她的背影,他的心里陡然升起一陣不安的情緒,昨晚的擔(dān)心越來越甚。
難道她昨晚真的來過,聽到了他和李美琪的對話?
如果聽到,她又聽到了多少?
她聽到他最后說的話了么?
他說:“葉墨萱只是我的過去,再美好也只是曾經(jīng)。而我現(xiàn)在喜歡的人是小蕊,那個天真爛漫,能笑到你心里去的那個女孩。”
突然感到一股不善的的目光朝他射來。
他抬眼瞧去,韓允諾穿著一身奢華的黑色禮服正裝,就那么酷酷的站在那里,眼神冰冷的看著他。
即使隔得那么遠,他依然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敵意。
陸宇杰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獨自找了位置坐下。
一切等發(fā)布會結(jié)束后再找她問清楚吧,如果讓韓允諾知道,事情將會陷入更深的僵局。
韓允諾冷笑一聲,理都沒理他徑自往后臺走去。
“把這個喝了,媽咪特地給你燉的?!表n允諾把一個保溫罐遞給她,慵懶的靠在桌子上仔細(xì)打量她半晌,才皺著眉說,“昨天熬了通宵?黑眼圈都跑出來了,真是沒有美感?!?p> 韓馨蕊笑笑,也沒力氣跟他斗嘴。
打開保溫管,里面是軟糯的木瓜燕窩燉牛奶。
燕窩是上等的金絲血燕,木瓜切的很小粒,牛奶是她喜歡的低脂奶。
一口喝下去奶香濃郁,滑爽可口,她隱隱作痛的心似乎慰藉了許多。
有些人嘴上對你很兇,其實一直在關(guān)心你;而有些人嘴上說喜歡你,卻一直做著傷害你的事。
“媽咪的手藝真棒,瞬間讓我滿血復(fù)活!”她揚起精致的小臉,對著他笑呵呵的說。
“好喝就多喝點,最近你都瘦了?!彼恼f。
“真的?那就是說我減肥成功了!”她歡喜的說。
“嗯,成功的讓胸更瘦了?!彼槐菊?jīng)的說。
她嘴角抽了抽。
“媽咪大概也發(fā)現(xiàn)了,所以給你加了點料。”他不懷好意的瞄了一眼罐子里的木瓜塊,并撇了撇嘴。
她口中還沒完全吞咽下去的木瓜差點把她嗆著。
“韓允諾,你個壞家伙。”她狠狠瞪著他。
他卻笑了。
他一直派人保護她,當(dāng)然知道她昨晚的行蹤。
她去陸宇杰那里呆了沒多久就獨自出來,駕車回到工作室,然后在工作室里忙到天亮。
在陸宇杰那里發(fā)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
原本以為,歐芷萱幫陸宇杰安排住處,是為了加裝監(jiān)視器。
誰知,歐芷萱翻了他一個白眼說:“你當(dāng)他是傻子嗎?好歹他也是慕青堂少主,會連自己被監(jiān)視了都不知道?如果我們真的這么做了,只會被他笑我們笨?!?p> 他有些不明白的問:“那媽咪為什么要這么好心幫他找住的地方?還靠家里這么近?”
歐芷萱勾了勾嘴角說:“小蕊表面上乖巧溫順,骨子里卻跟我年輕的時候一樣的叛逆。如果我直接反對他們訂婚,那小蕊多半會搬出去和陸宇杰一起。這丫頭倔得很,除非她自己發(fā)現(xiàn)愛錯了人,不然撞上南墻也不會回頭的。而我只是默許他們在一起,幫陸宇杰安排好了別墅,對我們不僅沒有影響,還可以讓小蕊沒那么抵觸,在無形中掌控他們,這樣一舉兩得的事為什么不做?”
韓允諾肅然起敬,媽咪果然是媽咪,手段高明的多。
盡管他不知道韓馨蕊和陸宇杰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他隱隱猜到他們是吵了架。
他們吵架的關(guān)鍵,也一定是那個葉墨萱。
他突然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女人好奇起來。
她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讓陸宇杰心心念念,即使擁有了那么完美的韓馨蕊,卻還是三心二意。
不過,他倒是挺感謝她的,因為陸宇杰根本不配做他的妹夫。
見她轉(zhuǎn)換了情緒,韓允諾笑笑退到一邊,隨手翻起今天要發(fā)布的新品。
果然是他的妹妹,驚人的天賦和才華從不騙人。
韓馨蕊也懶得理他,喝完燕窩就又去忙碌了。
今天的模特有些特別,都是帶著寬大的墨鏡,壓低了帽檐進來的。
韓允諾對女人沒什么興趣,韓馨蕊一過來趕他,他就打著哈欠走出了后臺。
下午,新品發(fā)布會正式開始。
秀場上坐滿了賓客,來的人都是服裝界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笕宋?,以及商界名流,大財閥和一線明星。
臺灣三大家族都來齊了,明歐集團的歐芷萱,韓希澈,韓允諾;盛輝集團的謝天琪;錦創(chuàng)集團的趙俊錫,錢瑤瑤,趙婷婷。
韓氏財團那邊派來了車泰成做代表,法國奢侈品龍頭T.C集團也派出了營銷總監(jiān)和首席設(shè)計師。
幾位世界級的設(shè)計大師也都很賞臉的前來參加。
這么多重量級的鉆石男在場,引得那些慕名而來的女明星和名媛們都開始蠢蠢欲動。
但有歐芷萱,韓允諾,謝天琪三座尊神在那里,目光冷冷的一掃,頓時安分了許多。
音樂聲起,燈光閃爍,模特穿著韓馨蕊設(shè)計的衣服,搖曳著身姿陸續(xù)出場。
她一貫的簡約時尚風(fēng)格,合體的剪裁,質(zhì)感的面料。
素色的衣服上有時只是多了幾朵玫瑰花蕊,或是一些夸張的配飾,但就這么著寥寥幾筆,令衣服格外增色,看起來平凡中帶著不凡,所謂低調(diào)中又透著張揚。
燈光一轉(zhuǎn),T臺上的燈光漸漸變暗,音樂也變得神秘而高貴。
身材高挑的模特穿著華麗麗的晚禮服長裙緩緩登場,星辰的紫色神秘寧靜,大海的藍色憂郁深邃,夜空的黑色妖嬈魅惑,云朵的白色純潔不染。
修身的剪裁如皮膚般緊貼在她們身上,襯的她們凹凸有致,沒有絲毫贅肉。
長裙垂順的質(zhì)感令她們步步生蓮,搖曳生輝。
模特臉上的妝容冷艷,表情高貴,優(yōu)雅的一步一步走到T臺的前面。
等到她們站定,T臺中間忽然下起了一陣鉆石雨,朦朦朧朧中似乎有什么在慢慢升起。
如夢如幻的鉆石雨散去,臺下不少人發(fā)出了驚呼聲。
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有四個和她們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模特從臺下升起。
她們穿著同樣款式,同樣顏色,甚至同樣衣料的裙子,但她們的裙子卻短了很多,只到膝上為止。
她們臉上畫著輕快的妝容,唇角笑意淺淺,沒有昂貴的珠寶首飾,只是在耳間戴上簡單的水晶耳墜,纖細(xì)的腰間系了優(yōu)雅的珍珠腰鏈,頓時另有一番少女的情懷。
兩個長相一樣,打扮風(fēng)格卻迥異的模特背對背而站,舞臺效果的機關(guān)讓她們安靜地旋轉(zhuǎn)。
舞臺上的煙霧繚繞,燈光打在她們的臉上,一面高貴冷艷,一面青春洋溢,正可謂是褪去三千浮華,而你我都只是普通少女。
最后一組模特走完,燈光又陡然變幻了一下。
韓允諾皺了皺眉,他看過流程表,應(yīng)該在這里就是韓馨蕊被模特簇?fù)砩吓_的時間,怎么會......
憂郁的淡藍色燈光打在韓馨蕊的身上,她穿著一襲淡藍色的抹胸長裙,手中捧著一束純白色的玫瑰,緩緩走上舞臺。
她精致絕美的面容隱在薄薄的頭紗之下,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
長裙上層層疊疊,綴滿了淡藍色的海藍寶石,魚尾式的設(shè)計更凸顯出她嬌翹的臀部和修長勻稱的雙腿。
一步一步走到T臺的最前面站定,兩個穿著白紗的模特為她輕輕揭開面紗。
她閉著雙目,表情靜謐,纖長的睫毛像羽扇一般靜靜覆著。
在她的眼角旁有兩顆水晶,一顆淡淡的藍色,一顆淺淺的粉色,像極了眼淚。
最后,鉆石雨和無數(shù)氣泡一起落下,她也慢慢的從升降梯上降下舞臺,在眾人驚艷的目光中消失殆盡。
新品發(fā)布會異常的成功。
韓馨蕊沒有卸去妝容,只是換上得體的連衣裙,面對記者的采訪從容淡定。
“能說說您這次發(fā)表的作品代表的意義嗎?”
“每個人都有雙面性,在職場上,她們可以干練魄力,高貴奢華。但褪下了華麗的外衣,她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她們想去愛人,想要被愛,更想擁抱幸福。我崇尚簡約的設(shè)計,每件衣服都會有屬于自己的設(shè)計元素?;蛏萑A或低調(diào),或成熟或可愛,或嫵媚或妖嬈,都可以為你量體裁衣,獨家定制?!?p> “八卦一下,還請韓小姐不要介意。聽說您已經(jīng)訂婚了,最后的那件魚尾裙是您的婚紗嗎?”
“像婚紗嗎?”韓馨蕊吃驚的捂住嘴,一臉懊惱地說,“看來我很失敗啊,那只是人魚公主的裙子,一場癡愛一場虐戀,夢醒后卻變成了泡沫,消失在茫茫大海里。有時候人生亦是如此,再多的繁華,到最后也可能只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哈哈,突發(fā)奇想而已,不能當(dāng)真的哦?!?p> “哦,原來如此。那韓小姐可以說下今天妝容的含義嗎?人魚的眼淚?”
就算不相信,記者也不敢繼續(xù)刨根究底問下去。
畢竟,人家的身份在那里,就算扒出了什么新聞,沒有歐謝兩家的許可,也只是白費勁。
這次韓馨蕊沒有那么快的回答。
她低垂著眼角,那兩顆水晶發(fā)出柔和的光芒,看上去就更像是眼淚了。
沉默了一會兒,她抬起雙眼,微微一笑,那笑容唯美的隱隱透出幾分寂寥。
“我啊,早上照鏡子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小丑的眼淚?!彼囊暰€有些空洞,她的語氣清清的,淡淡的,思緒仿佛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小丑總是為人們帶去快樂和歡笑,但沒有人知道,隱藏在他們面具下的憂愁與悲傷。即使他們放聲大哭,人們也只會覺得那是在演戲,在逗他們開心。所以人們笑了,因為他們看不到小丑內(nèi)心的痛苦。這就是小丑的眼淚,悲傷又可笑。”
記者們聽的傻了眼,大氣都不敢出,更別說是更深層的挖新聞了。
韓馨蕊忽然璀璨一笑,傾國傾城,她眨了眨眼睛輕快地說:“怎么?是不是覺得很有創(chuàng)意?”
記者們愣了半天,才打著哈哈,附和著說有創(chuàng)意有創(chuàng)意。
“那當(dāng)然,因為我是繆斯女神??!”她得意的說。
眼角不經(jīng)意的掃過,不遠處的韓允諾和陸宇杰都已經(jīng)不在了。
角落里,韓允諾狠狠的揍著陸宇杰,而后者沒有任何反抗,只是默默的承受這一切。
“你這個王八蛋,乞丐一樣的家伙,你以為你是誰?居然敢這樣耍我妹妹。我今天就廢了你?!?p> 韓允諾一拳一拳往他胸口上捶去。
他唯一的妹妹,那個陽光明媚,活潑開朗,隨時隨地都保持著滿滿正能量的女孩,居然當(dāng)眾說她自己是可憐的人魚公主,可悲又可笑的小丑。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他現(xiàn)在只恨的想立時殺了他。
“憑什么?你到底憑什么?我和趙奕辰用命去守護的人,你憑什么這么傷害她?!?p> 李美琪沖過來想要拉開他,卻被他一把推開,重重的撞到墻角。
“你知不知道,她以前有多快樂,多幸福?我們所有的人為了能讓她一直快樂下去,才不告訴她事實的真相。但我們這么做,不是為了讓你來傷害她。你這個混蛋。”
韓允諾的雙眼紅的可怕,眼中是滔天的怒意。
李美琪顧不得自己的額角被擦破,又一次沖了上來死命拽住他的胳膊,哀求地說:“別再打了,你會打死他的?!?p> 他甩開她的手,狠戾的說:“我就是要殺了他。”
陸宇杰雙目一閉,一副任你處置的表情。
他更是怒不可遏,重重的一拳就要落在他的太陽穴上,一個冷冷的聲音喝住了他。
“韓允諾?!?p> 他收住拳頭,抬頭看去。
歐芷萱正站在一旁皺著眉頭看他。
他頓時冷靜了許多,丟開陸宇杰的衣領(lǐng),起身走過去,低低喊了聲“媽咪”。
“難看死了,把自己整一下再出去,等下還有酒會?!睔W芷萱嗔怪地說,仿佛令她皺眉的就只有他凌亂的頭發(fā)和衣服,她甚至沒有多看一眼被打成重傷的陸宇杰。
韓允諾聽話的理了理頭發(fā),把身上有些褶皺的禮服脫下來放在胳膊上,然后挽住歐芷萱的胳膊走了出去。
李美琪頓時覺得悲哀極了,在他們眼里,她和陸宇杰的死活大概還不如一只螻蟻。
慶祝酒會上,韓馨蕊穿著華麗的紫色細(xì)帶禮服裙,笑的很開心,只要有人來敬酒,她都爽快的一飲而盡。
T.C的營銷總監(jiān)和首席設(shè)計師也過來敬酒,衷心的表示祝賀。
“Katherine,這次的新品發(fā)布會辦的很成功,祝賀你!”
“謝謝!”韓馨蕊禮貌的跟他們一一舉杯。
首席設(shè)計師Jon是個浪漫的法國人,他曖昧的對她笑笑說:“Katherine,我終于知道你是怎么征服Leo的了。你就是他的繆斯女神?!?p> 韓馨蕊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Jone沒注意到她不解的眼神,依然八卦的說:“要是這次Leo能親自來,一同見證你的成功那就太完美了,你們真的很相配?!?p> 頓了頓,他又嘆了口氣說:“可惜Leo還沒有完全康復(fù),伊莎貝拉女士不讓他來也是對的。所以,他就只好拜托我們過來看看?!?p> 韓馨蕊吃驚的望著他問:“學(xué)長......他怎么了?”
Jon有些意外的說:“Katherine,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Leo生病的事?!?p> “我......”她心里慌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趙奕辰生病的事,如果是長達一年還未好的病,那真是太可怕了。
營銷總監(jiān)David是個五十來歲的紳士,自然沉著穩(wěn)重的多,他輕咳一聲,韓馨蕊立刻把視線移向他。
“不用擔(dān)心,Katherine。Leo的手術(shù)很成功,現(xiàn)在正在修養(yǎng),相信過幾個月就好了。”
“手術(shù)?”她驚的手中不穩(wěn),杯中的紅酒撒出來一些,她顫著聲音問,“什么手術(shù)?”
“抱歉,關(guān)于這點我們也不知道。這本是T.C最高的機密,我們也是在Leo手術(shù)后三個月才知道的?!盌avid依然保持著禮節(jié)性的微笑說。
韓馨蕊疑惑地看向Jone。
Jone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在她愣神的時刻,他們跟她打了招呼去了別處。
韓允諾換好衣服,遠遠地就看到她在發(fā)愣。
真是沒用的家伙。
他皺皺眉走了過去。
“今天是你的主場,發(fā)什么呆???”
他用了好大的勁才從她手中拿過杯子。
“為什么不告訴我?”她陡然看向他,眼神中帶著憤怒。
韓允諾也有些怒了,不就揍了那個王八蛋一頓么,這丫頭居然到現(xiàn)在還護著他。
“學(xué)長到底怎么了?為什么會做手術(shù)?又為什么要瞞著我?”韓馨蕊死死盯住他,一連串問了出來。
學(xué)長?
他忽然心情好極了,還不厚道的笑了出來。
韓馨蕊呆了呆,然后使勁瞪他:“你笑是什么意思?學(xué)長到底怎么了?你要敢騙我,我就......”
他挑起眉毛嘲弄問:“你就怎樣?”
她被噎了噎,但很快就氣憤地說:“我就不認(rèn)你這個哥哥?!?p> 很好,看來趙奕辰在她心里倒是挺有分量的。
他滿意的笑笑:“他啊,做了個小手術(shù),怕你擔(dān)心才讓我不要告訴你?,F(xiàn)在快好了,告訴你也無妨?!?p> “什么手術(shù)?”這次可別想輕易糊弄她。
“我又不是醫(yī)生,我怎么......”
“韓允諾。”
他言辭閃爍的話還沒說話,就給她打斷了。
“好吧好吧,告訴你了?!彼麩o可奈何的攤攤手說,“肺部手術(shù)?!?p> “肺部手術(shù)?你說這是小手術(shù)?”她睜大眼睛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幫我準(zhǔn)備直升機,我馬上就要去法國看他。”
韓允諾終于變得正色起來,他沉沉的問:“你愛他嗎?”
她一愣,這什么跟什么啊?
“不愛的話,就讓他好好養(yǎng)病吧。他現(xiàn)在很虛弱,經(jīng)不起你的傷害?!?p> 她的身子猛地僵硬起來。
“趙奕辰這個笨蛋,如果身體康復(fù)了可以來,那即使沒有收到請柬,他也會來?!鳖D了頓,他繼續(xù)說,“而他沒有來,就說明了他真的很虛弱。你讓他靜靜地養(yǎng)病吧,同情和憐憫并不是他想要的?!?p> “學(xué)長見到我,會很傷心嗎?”她輕輕的說。
“是的,如果他現(xiàn)在很健康,我不會攔著你,但他現(xiàn)在需要靜養(yǎng)?!彼馕渡铋L的看看她,“等他好了,就算是你不去找他,他也會主動送上門來被你虐。”
她動了動唇角,卻沒有任何聲音發(fā)出來。
“我希望那個時候,你不會再傷害他了?!彼掍h一轉(zhuǎn),犀利的問,“那個陸宇杰,又怎么惹你了?”
她低垂著雙眼,淡淡說:“沒什么,秀的事只是突然奇想,那個小丑的眼淚也是。”
“別傻傻的給人家欺負(fù),你是我韓允諾的妹妹,要欺負(fù)也只能給我一個人欺負(fù)?!彼缘赖恼f。
她無語。
不遠處,歐芷萱夫婦正和謝天琪,趙俊錫一家閑聊。
趙俊錫的女兒趙婷婷一眼瞄到韓允諾,趕緊招呼她們過去。
韓允諾是被韓馨蕊硬拉過去的,自己嫌棄的直皺眉。
趙婷婷比韓允諾小兩歲,雖然也長得漂亮伶俐,但從小就跟在他后面發(fā)花癡,弄得他現(xiàn)在一看到她就覺得煩。
“允諾哥哥,好久不見啊!”趙婷婷笑顏如花的想挽住他的胳膊,卻被他不著痕跡的避開。
“婷婷?!壁w俊錫訓(xùn)斥道。
趙婷婷吐了吐舌頭,轉(zhuǎn)過頭來親熱的挽住韓馨蕊。
“小蕊,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也不來找我玩?”
呃,她都回來快半年了好吧。
“可能最近太忙了。”她干笑著說。
趙婷婷總是一副好閨蜜的模樣討好她,接近她。
但她清楚得很,趙婷婷只是對韓允諾比較感興趣,順帶親近一下他妹妹。
不過好在趙婷婷沒什么壞心眼,倒也不是很討厭。
“是啊,我也挺忙的,剛從歐洲玩回來。對了,我給你和允諾哥哥帶了禮物,回頭拿給你?!?p> 她可真是名副其實的名媛,整天無所事事,也就只能吃喝玩樂了。
韓馨蕊沒什么精神,就嘴上應(yīng)付了一聲“好”。
“小蕊,你好像臉色不大好?!币慌缘闹x天琪朝她揮揮手,“過來給爹地看看。”
歐芷萱狠狠瞪了他一眼。
韓馨蕊卻像得救了一樣,趕緊從趙婷婷的胳膊里抽出手,走到謝天琪身邊撒嬌的靠上去。
“就是昨天熬夜的,沒事啦!”她滿不在乎的笑。
謝天琪看著她的眼神很寵溺。
趙俊錫的妻子錢瑤瑤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她認(rèn)真的問韓馨蕊:“小蕊,你喜歡看金庸大師的作品嗎?”
韓馨蕊被問的莫名其妙,但還是點點頭。
“那倚天屠龍記你喜歡看嗎?”錢瑤瑤接著問。
“看過,寫的挺好,就是男主有點渣?!表n馨蕊想了想,很誠實的回答。
“那你喜歡楊不悔......”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幾個人同時制止了。
趙俊錫對自己這個八卦的妻子實在是無可奈何,又愛又氣。
他猶記得,幾十年前,他那個時候的未婚妻因為得罪過歐芷萱,謝天琪知道后,差點把整個錦創(chuàng)弄的破產(chǎn)。
后來還是歐芷萱出面阻止,謝天琪才停了手。
跟錢瑤瑤交往之后,情形總算是有了些許轉(zhuǎn)變。
錢瑤瑤是歐芷萱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明歐對錦創(chuàng)還算照顧。
他耗費了十幾年的時間,這才把錦創(chuàng)恢復(fù)到臺灣三大家族之末。
但錢瑤瑤這個既八卦又不會看臉色的性格,隨時隨地都讓他捏把汗。
錢瑤瑤吐吐舌頭,硬生生把下面的話給咽了下去。
韓馨蕊還搞不清楚情況,謝天琪已經(jīng)站得筆直,急著表忠心:“我不會啊,我就喜歡芷萱你一個?!?p> 歐芷萱扶額。
這都什么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