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p> 周泰兵少——孫權只能給他這么點人馬,他必須省著點用??煽吹窖谧o部隊撤退,步戰(zhàn)殿后的龐德,他嘴角還是微微抽動了一下。
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周泰也是尸山血海闖出來的狠人。
如果他只是個斗將,肯定不介意現(xiàn)在沖上去,迎著遠多于自己的敵人痛痛快快打一場。
可他現(xiàn)在是部隊的統(tǒng)帥,自然不能冒進。
“文向,你去接應義公?!?p> 他一邊說著,一邊揮手叫侍衛(wèi)把長槍遞給他。
“那你呢?”
“我去試試龐德有多少斤兩?!?p> 雙方都在接應自己的部隊,可誰也不愿意就此跑了。
龐德想擴大戰(zhàn)果,
周泰想趁背嵬軍的主力殺來之前找回點場子。
一時之間,兩股部隊居然還糾纏在一起,
徐盛親自救下韓當,將自己的戰(zhàn)袍給韓當披上,關切地道:“義公可好?”
韓當兩眼無神,吃力地點點頭。
一往無前的他選擇逃跑的那一刻開始似乎就被抽空了靈魂,
徐盛連聲安慰,又叫人給韓當再拿幾件衣服,
韓當漸漸從寒冷中恢復過來,見只有朱然自己面無表情地站在中軍大帳,不禁遲疑地道:“幼平呢?”
“沖鋒去了?!敝烊徊豢斓負u搖頭,“還是跟以前一樣?!?p> ……
周泰知道自己是主帥,
但看到龐德兇猛的模樣,還是決定親自出擊,狠狠打擊一番他的囂張氣焰。
他把臨時指揮權交給朱然,親自策馬幽靈般朝龐德殺來。
一擊!
要一擊刺死龐德,剛才韓當的敗局便能瞬間逆轉過來。
趙昊既然派龐德來接應,肯定還有后招,
必須趕在背嵬軍主力靠近之前脫離戰(zhàn)場,越快越好。
他的身形漸漸與黑暗合一,
戰(zhàn)場上馬蹄滾滾,人聲鼎沸,
龐德居然沒感覺到黑暗的雪夜里有一只恐怖的狼盯上了自己。
周泰越來越近,已經揚起手上的長槍。
他催動戰(zhàn)馬,呼嘯著朝龐德殺來,長槍借助馬力,以雷霆萬鈞之勢朝龐德?lián)鋪怼?p> 等龐德反應過來的時候,周泰已經殺到了他的面前,
雄壯的黑馬嘶鳴著躍起,那一桿冷冽的鐵槍呼嘯著直撲龐德面門!
“當!”
龐德避無可避,只好下意識的用手中的長刀去抵抗。
他知道戰(zhàn)馬對步兵的殺傷力有多強,可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可幾秒鐘之后,他居然還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什么都沒發(fā)生。
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他面前矗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居然硬生生擋下了周泰這石破天驚的一槍。
“趕上了,老龐你記得欠我一條命??!”
趙昊的戟法相當不錯,可這一下還是接的他頭皮發(fā)麻。
周泰這一槍的出手時機幾乎完美無缺,趙昊拼死策馬狂奔,死命抵擋,差點把他從馬上帶了下來。
他感覺虎口生疼,仔細一看,居然已經皮開肉綻,鮮血被寒風一吹,居然有結凍的跡象。
“老哥,怎么稱呼啊?!?p> 周泰剛才的一擊已經集中自己畢生的功力,
他遠遠望見趙昊過來,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
可沒想到趙昊后發(fā)先至,居然硬生生擋住了自己這石破天驚的一槍,
雖然看上去受了傷,可殺死龐德的最好機會還是就這么錯過了。
冷兵器時代的馬戰(zhàn)很少有電視劇那樣的雙方停下互懟,
大多數的回合戰(zhàn)都是戰(zhàn)馬碰撞交錯的一瞬間完成,
周泰見沒有刺死龐德,也不糾結,直接縱馬離開,可趙昊居然寸步不讓,居然如影隨形一般殺了過來。
“小子,你想死?”
“別啊,來將通名不是基本的禮儀嗎?”
趙昊說著,手上的長戟快如閃電,猛刺周泰后背。
周泰沒有雙側馬鐙,只能伏在馬上艱難躲閃,這一擊他便看出,趙昊的武功極高,要是一味逃命,早晚被他刺死。
周泰調轉馬頭,冷冷地看著趙昊,道:
“吾乃漢中太守,奮威將軍,陵陽侯周泰是也,你是何人?!?p> 趙昊夸張地吸了口涼氣,道:“原來是周泰將軍,末將趙昊,久仰了?!?p> 久仰是真的久仰。
周泰在所有游戲里都是以人狠話不多的猛漢形象出現(xiàn),
這個粗豪的漢子追隨孫權多年,南征北戰(zhàn)從來沒有慫過,
據說身上的傷痕像雕花一樣一層一層,在這個沒抗生素的時代居然還能活著,也算是個奇跡了。
周泰也冷冷地盯著趙昊。
他是吳軍之中少有的從一開始就對趙昊抱有強烈警惕的人之一。
從趙昊攻破襄陽名震天下開始,周泰就預感到遲早要跟這個家伙正面對抗,一直在搜集趙昊的各種情報。
可不管哪里的情報都顯示趙昊是個不學無術的**,
直到他生擒諸葛瑾,大家才愕然發(fā)現(xiàn)他居然有這么深沉的心機。
周泰是統(tǒng)帥,不是單純的斗將,
他肅立在那,身后的吳軍自發(fā)向他靠攏,
趙昊身后的騎兵雖然人少,也勇敢的向主帥靠近。
龐德這才發(fā)現(xiàn)剛才自己沖的太靠前,居然讓趙昊幾乎深陷重圍之中,
這個平日無膽無能的奸邪小人居然冒險狂奔許久來救自己,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眼看吳軍越來越多,趙昊卻不緊張,
他緊盯著周泰冰冷的面孔,笑道:“說話算數的人難得見面,不如周將軍給我一個面子,今天咱們先這么算了吧?”
“我算你奶奶!”
凜冽的寒風中,徐盛朱然見趙昊親至,立刻拋下手上所有的事情,將部隊集中在一起,朝趙昊發(fā)動猛攻。
周泰獰笑道:“我想給趙將軍一個面子,可惜手下人不同意啊?!?p> “我素來聽說周將軍不過是個斗將,無法統(tǒng)帥千軍萬馬,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啊。”
趙昊身后,兩萬背嵬軍雄赳赳氣昂昂的踏雪而至,
黑壓壓的大軍士氣高昂,頂著漫天的寒風,一面前進,一面有序向兩側張開,利用人數優(yōu)勢開始緩緩呈鉗形對吳軍進行包夾。
周泰、徐盛、朱然三人都是虎將,雖然人少卻絲毫不懼,
三人并肩向前,龐德也跟手下人換馬,再次提刀上陣,緊緊跟隨在趙昊的身邊。
眼看一場大戰(zhàn)無法避免,
突然,一陣悶雷般的響聲由遠而近,像巨大的鼓槌狠狠擊打著厚重的地面,
讓雙方的幾萬人馬同時感到一陣心驚,騎兵胯下的戰(zhàn)馬也開始不安的騷動起來。
“打雷了?這是冬天啊……”
雷鳴。
雷鳴之后就是沖天的火光!
朱然和徐盛交換了一個疑惑的表情,都從彼此的臉上感覺到了深深的不安。
“看來三位還是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也許決戰(zhàn)之前,你們可以派斥候去江邊看看,你們想繞路牽制我們的戰(zhàn)船,現(xiàn)在都變成什么模樣了。”
周泰來之前就聽張霸說,上次戰(zhàn)敗是因為敵人趁夜放火,火借助風勢,才讓部隊土崩瓦解。
這次為了防備趙昊放火,周泰讓每條船都準備了水桶應敵……可是,這特么雷聲是怎么回事啊。
“少特娘的虛張聲勢?!?p> 徐盛雖然知道有點不妙,卻不愿嘴上落了下風,“大丈夫死則死爾,有卵子的,向前便是?!?p> “徐將軍這話就不對了。戰(zhàn)爭不過是政治的延伸,你也是帶兵打仗的人,為何要學那莽漢瘋狗……”
正說著,又是一聲悶響。
這次雖然并不猛烈,和天際邊的火光似乎又亮了幾分,吳軍人人驚恐不已,背嵬軍卻士氣大震,齊聲吶喊起來。
“風!風!大風!大風!”
朱然最有名將之風,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道:“你想如何?”
“這里似乎沒有你說話的份?!?p> 趙昊嘲弄道,“我們主帥關將軍不在,現(xiàn)在我是背嵬軍的老大,周泰將軍你說句話,這仗咱們打還是不打?”
朱然哪里受過這種侮辱,
他大喝一聲,差點縱馬朝趙昊直接撲來,可天邊又接連想起了兩聲令人不安的悶響,
理智在最后一刻壓制住了他心中的暴怒,沖天的怒火只化作一聲淺淺的嘆息。
周泰冰冷的臉上沒有表情,內心卻起了無數個念頭。
他是猛將,可確實不太擅長決斷。
平日里有什么問題,他都會叫朱然徐盛參詳一番,可現(xiàn)在……
媽的,面子不能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