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興隆當機立斷,招開村民大會。
“爹,你說你也沒有七老八十,干啥老拄著棍子?”嚴子墨對那根棍子深惡痛絕,它幾乎占據(jù)他童年大部分的陰影!
嚴興隆沒啥心情招呼臭小子,只是嘴角微沉效果就挺好,臭小子自覺的就收了聲。
清水灣挺大,通知所有的村民就要許久,所幸早先打的是旱雷,這會兒天色好的能看見星星,祠堂外邊又搭著好些火把,照的壩子燈火通明。
等人來的差不多,嚴興隆拿出懷表一瞧,剛好九點出頭。
時間確實晚,不少人是打著哈欠過來的,也因此幾乎每家都是派的代表,多余看熱鬧的幾乎沒有。
嚴興業(yè)的臉色灰敗,他們都是興字輩,嚴興隆還小他幾歲,可中間隔著好幾房,要論關(guān)系是真沒多親近,不然也不至于一句話都說不上。
“剛才,我家子墨回來跟我說了件事,我覺著這件事事關(guān)咱們整個清水灣,不能輕慢解決,……”嚴興隆的嗓門鏗鏘有力,而且內(nèi)容極具戲劇化,聽得打瞌睡的都打不下去了。
要論實際,嚴鐵生在船上的地位不高,要下命令都輪都輪不上他,現(xiàn)在卻要把一船人的死活都栽他一人頭上。
嚴子墨沒想到除了雷霹還有另外一出好戲,可不論他怎么看,這兩者之間都沒什么必然的聯(lián)系啊?
“爹……”
嚴興隆以眼神秒殺之。
嚴子墨閉上嘴,選擇聽完再發(fā)言。
這個消息實在太過震撼,再怎么理智思考他們都沒辦法理解為啥嚴初一被雷霹了卻一點事兒沒有,沒瞧見樹都讓雷霹了成兩半?她一個幾歲的孩子還能比樹更結(jié)實?
這事兒不管往大了說還是往小了說,那都是影響清水灣團結(jié)的事,只不過先前只涉及二十多戶,現(xiàn)在把另外一百多戶都給一起算上了。
七嘴八舌的,嚴興業(yè)聽了一耳朵的主意,他回頭怒吼:“是他嚴鐵生造的孽,跟我嚴興業(yè)有啥關(guān)系?從來都是父債子償,你們啥時候見過顛倒過來的?”
這趟趙桂英沒來,呆家里邊照看丫頭片子,他有意見就只能自己站出來說話。
早些時候開大會,他從來都是站邊上跟著應(yīng)和,真碰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他才知道有多難受。
有你啥事兒你就瞎說話,閑的?!天譴譴到你家了?
嚴興業(yè)長嘆一口氣。瞧他們一個個的,就算他張口說要把三兒子一家分出去,那眼神還是怵怵的。
把嚴鐵生趕出清水灣,剩下的安撫工作交給嚴興業(yè)慢慢解決,這個方案是再合適不過,可嚴興隆不滿意,他是想借著天譴的事兒往大了整,沒想到效果好的過頭,弄的他們出奇的團結(jié),只想盡快解決這件事!
其實早兩天前嚴興隆就發(fā)現(xiàn)船回來了,只不過是在確定了船上的情況過后他才通知村民們,還把仇恨值都往嚴鐵生身上拉,就是為著擴大這件事造成的影響。
月前,幾個鎮(zhèn)上的干事來了清水灣,說啥上面讓成立漁業(yè)隊,他一問之下,這漁業(yè)隊有工資不假,不過收益得往上交一大截,還要接受他們的安排。
其他倒沒啥,就一條,女同志要是符合條件同樣可以上船,簡直胡鬧!他們清水灣的船從來不讓女人上,別說上了,就是漁網(wǎng)都不讓她們摸!
“村長,我覺著他說的在理,要不咱就按他說的來?”
再怎么說人死就不能復生,更何況出遠海本來就是把腦袋栓在褲腰帶上的買賣,早先確實有趁機占點便宜的想法,現(xiàn)在完全不想了,主要這事來的太蹊蹺,啥便宜都不如命實在。
就這話,招來大片贊同的聲音,一點余地都不留,嚴興隆臉色黑了八度不止,底下群情激涌,他又招呼了兩聲,然而話不中聽,壓根就沒人聲援他。
想想,他覺著是場地的問題,他應(yīng)該進了祠堂再說事,看他們誰敢在祠堂里面大呼小叫。
嚴興隆習慣性的跺拐杖,再氣沉丹田:“嚷嚷個啥?都給我住嘴!干啥呢?都當這兒是菜市場?說起來沒完了是不是?”
這趟來的都是各家當家人,既然當家,本身也不是多八卦,只想逼村長拿個態(tài)度,誰知道這是不是村長在和稀泥?
“既然你們都覺得把嚴鐵生一家趕出清水灣就成,我也不做惡人多說廢話,明天天一亮就把他們送出去。”
連散會倆字都不想多說,嚴興隆下了臺子抬腿就走。
嚴子墨估么著他爹氣得夠嗆,趕緊上前扶著,還特貼心的問他:“爹,您消消氣兒,氣壞了身體不值當!”
不比其他人的心思全都在天譴上,他可一直盯著他爹呢,他爹的各種表情變化簡直絕了,他是真怕他氣出點啥毛病來!
嚴興隆胸口就跟堵了棉花一樣,難受。
清水灣三面環(huán)山一面臨海,想要出村要么走山路要么走水路。
山路不難走,幾十年走下來早就走的平平整整,就是時間長,腳程快都要四五個鐘頭,水路就快得多了,直接折半。
為著送嚴鐵生一家出清水灣,嚴興隆特意給他們安排了一條小船。
嚴興業(yè)好歹沒有把事做絕,讓他們帶著自個兒小家的私房一起走。
趙桂英幾乎是被人拖到海邊來的,她想不明白,說好的遭到全村的排擠呢?離了清水灣他們能去哪兒?要錢沒錢,他們能怎么著?
嚴三十盡管作為重生人士,但她上輩子經(jīng)歷這一出的時候太小,壓根就沒記住發(fā)生了些啥,更想不明白其中的變化。
趙桂英抱著小閨女,一時之間悲從心中來,哭的不能自己:“二叔,你們這是要我們娘兒幾個的命啊,要不干脆就在這兒淹死我們娘兒幾個得了!”
“把她們?nèi)齻€拉到船上去,實在不聽話就直接捆了。”
嚴子墨自告奮勇的舉手說:“爹,讓我負責送他們幾個去鎮(zhèn)上吧!”
“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