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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靈山莊

焚爐生祭

御靈山莊 清風滿袖 3773 2019-04-20 22:34:41

  秋末的天色說暗下來就暗下來了,依窗而坐,一輪圓月已經(jīng)懸在天邊。

  這樣的夜,讓御水菩提想到另一個祭祀節(jié),那是在雙梓鎮(zhèn)的赤虛殿外。

  那時剛剛知道水月?lián)碛兄胂伸`體,怕有異于尋常靈息,不敢冒然醫(yī)治。

  經(jīng)過百般打探,才知道在雙梓鎮(zhèn)的小醫(yī)館里有一神醫(yī),對靈體修復最是精通,所以她與花如幻便絲毫不敢耽擱的去了那個不起眼的小城鎮(zhèn)。

  這次讓他們真的體會了,什么是本事越大些臭毛病越多。所以,二人一連逗留幾日也沒見到那個傳聞中的絕世神醫(yī)。

  留在雙梓的第四天,御水菩提正敢無聊,便聽到街上一陣吵吵嚷嚷。

  打聽之后才知是要進行焚爐祭禮,而且這次的活祭品乃是汀蘭的侯府嫡女。

  果然,不大一會兒,赤虛殿外已是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御水菩提透過人群,看著被綁在木架上的女子,她雙目凝視著天空,姣好的容顏上看不到半點恐懼,倒像個大義赴死的義士。

  看到這些菩提突然覺得此世間怎么會有這樣冷血的事情,試想一個小小城鎮(zhèn)的祭祀活動要將一個妙齡少女活活燒死,這還算哪門子造福,分明是造孽。

  “花如幻,他們?yōu)楹我獰滥桥?,她犯了何罪??p>  “無罪。不僅無罪應該還是個品行端良,的善良女子。因為要作為祭品祭于焚爐,所以只有這樣德才兼?zhèn)涞娜瞬胚m合?!?p>  “我呸!都要被活活燒死了,還講究那么多。今日沒見也就算了,既然遇見了決意不可袖手旁觀。”

  花如幻一把拉回抬腳就要沖進去的御水菩提,道:“此事我們不便過問,自古以來便是如此了,他們怎會憑你我三言兩語就肯放人?”

  御水菩提訝然道:“自古?他們這樣燒死了很多人了嗎?如幻,一直以來我便認定人心所向之處終是善的,哪怕情非得已也不必兇殘到要非要取他人性命的地步。再者,她一無罪孽亦無危害,如此做法,我實在不能理解。”

  菩提一語直指人心,花如幻又怎會不懂她的心情,奈何這確實是他們不該插手的事情。

  “婆婆所言甚是,只是此乃天譴,非人力可控?!?p>  相傳,萬年以前混沌之中有一靈山,山上有菩提一株,此樹與天地同出,與日月同壽。

  同處一域,風雨雷暴,而那菩提之上卻是日光拂照,霞光萬道。

  之后再過百年,圣器現(xiàn)世,人間之物借此力量化身成形,蠢蠢欲動。但因懼怕靈山上的圣光,只能藏匿于墨潭深淵,如此又安然無恙的度了半生。

  再到后來,有人以精怪為媒生生將他們煉化成丹,服用之后轉(zhuǎn)化為力。

  一人得道,人人效仿。

  久而久之妄圖獲得強大力量的罪孽越來越深,誤入歧途的人也都墮入無盡痛苦,變成了不折不扣的怪物。

  有一天靈光突然消失了,沒有了圣光的震懾世間最終妖魔四起,民不聊生。當時的妖王名曰:玄起,魔首名曰:白無。

  世間之人皆以二者為尊,不敢反抗,無限受制,對有異心之人更是群起而攻,趕盡殺絕。

  之后,世間便有了圣靈以外的邪道,一場曠世大戰(zhàn)幾乎毀盡世間一切。其中還有一人也參與了那場屠戮,他便是這焚爐的主人赤虛。

  赤虛雖行仙道但性情暴烈,不主凈靈感化,而主屠戮,最終以自身骨血祭了焚爐。

  焚爐啟,邪魔消。

  所以這焚爐里的怨煞之氣不亞于那場戰(zhàn)役里的尸山血谷。赤虛死后焚爐便落在了長河天塹地靈人杰雙梓鎮(zhèn)。

  守護焚爐也成了汀蘭族人的世代宿命。

  以凈靈祭爐,消除怨氣,直到焚爐化石成灰與魔煞一同消亡于九道輪回之間,此劫才算有終。

  “幾千年過去了它可是一點化灰的跡象都沒有。唯一不同的就是它又吞了一個年輕女子的性命,還有,我覺得這個焚爐就是太過貪婪,傳說畢竟只是傳說,不如今日就讓它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化成灰燼吧!”

  “你想干嘛?”花如幻用力按住御水菩提的手腕,心想這么沖動的性子得惹多少禍,自己不被打死,也得累死??!

  “想干嘛?哼,它想化灰就助它一臂之力唄。”御水菩提絲毫不考慮后果,依然自顧自地說著。

  “你可別胡來,這焚爐可并非一般靈器,否則天下覬覦它神力的人早就把它取走了,還能留在這個小地方?若是無端惹了它今日在場之人估計除了你我二人誰都別想全身而退。而且此地靈息異常,像是有人在刻意壓制,既不顯露界位靈體,又隱了靈息所出方位,看來有人比我們還著急,所以再等等看?!被ㄈ缁闷疵鼣r著,生怕她竄出去。

  就在人們紛紛議論這場殘酷游戲何時結束之時被束縛于木架上的女子突然面露猙獰,眼神也變得兇狠起來。

  她像是要掙脫出來一般是盡力氣用力撕扯著身上的麻繩,手腕被磨的鮮血淋淋也不見她有半分疼痛的模樣。

  只見一名官員模樣的人驚恐喊道:“快快快,降住她,別讓她跑了,趕緊投進焚爐,快——”

  沒等他說出最后一句話,那位官員的咽喉已被那女子扼在五指之下。

  見自家大人被呃了咽喉,赤虛殿的守衛(wèi)兵士紛紛上前,不一會兒便將那女子包圍了起來,只聽女子嗤笑一聲,在場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

  女子一改面色的猙獰,略顯悲痛地緩緩說道:“好一個祭禮,好一個祭品,沒想到她便是這樣死的。你們以為人死了便神不知鬼不覺了,你們以為她們甘心么?今日端陽穢五日,著實是個不錯的日子。也好就在此時、此地我便將你們先祖的所作所為,你們的所作所為告知所有人如何?若是天下人都說她們該死,那我定不在這昧心的塵世多留一刻!如此,從何處說起呢,就從頭說起可好?哈哈哈……”

  女子紅衣飄起,陣陣笑聲里夾雜著綿綿不絕的恨意和可悲了情緒。

  突然她收起好像是在諷刺整個世界地笑臉,取而代之的是漸漸浮起怨恨。

  “焚爐落于塵世之時常有冤魂作亂,意圖激起焚爐中的怨氣,再次創(chuàng)出妖魔為尊的世界。僅管時間已經(jīng)驗證,一切都是徒然。但還是有人提議效仿異地遠族的銅鼓生祭,而第一個被作為活祭品的女子她卻并非汀蘭族人,而是一個被騙了的過路人。無休無止的戰(zhàn)亂讓她痛失親人、族人、青梅竹馬的戀人,孤獨本就讓人心死如灰,奈何無良之人還要讓她徹底絕望,利用她的善良,欺騙她,最終讓她心甘情愿地穿上一襲紅衣,讓她滿心歡喜地走上高臺??蓻]有人告訴她,她身后的熊熊烈火是為她而燃,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沒有想過要接納她一個外族人。試問,焚爐生祭的祭品到底是誰,恐怕連你們自己都不知道吧!哈哈,這樣屢試不爽的伎倆你們一用就是百年吶!你們說,她們怎能不冤?”

  女子說完露出一絲邪笑,接著瞳孔的顏色變得如火一般,通紅起來。

  見那女子變了模樣,面前的人也都嚇得像是失了魂,渾身發(fā)起抖來。

  而那官員自知大難臨頭只能在女子手里掙扎著不停求饒,說他所做一切是關乎天下百姓他也是依祖訓為之,迫不得已只求饒他一命。

  就在那人連連磕頭之時,一名小姐模樣的女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上前跪在了紅衣女子面前,聲稱如能饒過她父親,她愿以命向抵。

  不知何時周圍的人也變得沉默了許多,像是有一種參與了一場冷漠無恥的事情,被人揭露后的釋然和解脫。

  其實,汀蘭原為卑弱小族,若是不經(jīng)戰(zhàn)亂,也可相安無事的存活于世。

  焚爐一出,族中長老便開始商議如何利用這上古圣器使汀蘭一族從此崛起,使用各種手段從中獲得名利。

  于是便開始效仿疇山不安族的銅鼓生祭,以活人祭法器,安亡魂,護佑一方鄉(xiāng)民。

  然而于銅鼓生祭不同的是,汀蘭一族的祭祀方式只是欺騙異地女子頂替歷屆長老之女,讓她們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含怨死去。存的是害人之心,行的是無德之事,換的自然也會是天道輪回的因果報應。

  女子一番求情也并無太大效果,畢竟此乃生生世世之仇,并非今生一起之怨,怎能憑一句懇求一場跪拜便可消除。

  汀蘭鎮(zhèn)官看著紅衣女子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于是對著自己的女兒喊道:“嬌兒快走不要管我,此乃焚爐千年怨氣所生的妖魔,今日她能出現(xiàn)于此定會大開殺戒,你快走,快走??!”

  “哦?大開殺戒嗎?那就不要再磨磨蹭蹭了!”那紅衣少女五指開始用力,直到面前的人在恐懼之中斷了最后一口氣。

  見出了人命,圍觀的百姓嚇得紛紛逃竄。

  周圍的兵士見情況不妙,想著一起沖上去將她拿下,只是他們低估了她的能力,再想撤去卻已來不及了。

  只見一束火光聚成的鞭子在空中呲呲作響,所到之處狼藉一片,那些裝模作樣的巫師也在片刻之間悉數(shù)殞命于那猛烈的火光之下。

  女子目眺遠山,嘴角微微上揚仿佛置身事外,而這些人的下場也都是咎由自取,與她的惡念沒有半點關聯(lián)。

  赤虛殿外,火光飛旋,只見一點銀色飄散而起。

  再看,那充滿烈焰的鞭子已被她穩(wěn)穩(wěn)的握在了手里。

  “千古恩怨,終有了結的一天,就擇日不如撞日吧!”

  “你是何人,為何能接下這鞭子?”

  “我是無關之人,自然不怕。你也是無關之人,所以為何不能放過自己?!?p>  “我只是這焚爐里的萬縷怨氣凝化成的靈體,世間本無我,我只為報仇而生,仇消則魂滅,我本就不是自己又何言‘放過’?”

  “今日沒見也便罷了,你大可做你的復仇之魂,可是今日被我遇到了,那我說可行就是可行。佛曰善乃心生,修佛法無邊才能普度眾生,放過便是放下?!?p>  “可……我無心,生不得善念,只有怨恨?!?p>  “并非有心才得行善,而是為善之人必是有心。即然有怨那善就在它的背面,你可愿放下這里的恩怨跟我走?”

  “去往哪里?”

  御水菩提莞爾一笑答道:“御靈山莊?!?p>  女子不答,只是那條燃著火焰的鞭子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安靜下來的雙梓鎮(zhèn)上空已是幽藍一片,火光漸漸熄了下去,褪了紅色的照耀,站在御水菩提面前的是一個長相清秀但周身都散發(fā)著濃濃的戾氣的少女。

  菩提慢慢走近

  女子警惕地攥緊雙手

  但是,最終還是那一縷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溫度,讓她放下所有戒備,跟在身后走出了人群。

  怨生于火焰,那也就讓它消于火焰,你便叫焰舞,可好?

  那天,與他們一道回去的還有那位讓他們吃了多次閉門羹的那個傳說中的神醫(yī)。

  事后才知,就在御水菩提與焰舞對話之時,司徒荏苒便在不遠處的觀看,只聽一番勸言便知他這個漂泊之人終是為自己尋得了一個稱心的歸處……

  歸莊之后才知道這個脾氣怪異,看上去有些不修邊幅的老頭便是讓天下醫(yī)者萬分敬仰的黎山藥師,玄靈冊上藥師列排名第一的司徒荏苒。

  隨后,焰舞以尊靈界位正式歸于御靈山莊,玄靈冊上位列第七。

  幾年之后又輾轉(zhuǎn)被翊君百崇所救,所以就有了這注定是要剪不斷,理還亂的緣分。

  想想如今以御靈山莊莊主的身份前來,果然與有事相求時不同,至少不必再擔心那個陰晴不定的翊君一個心血來潮再提及陳年舊事,到時候真的會連反駁他的底氣都會沒有。

  焰舞將門推開,手里捧著一碟糯白的糕點,“婆婆,玉葉團子,吃不吃?”

  只此一瞬,似有細雨降入干涸。

  御水菩提不著痕跡地抹去眼角的濕潤,微微笑道:“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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