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你真不跟我一塊去么?”
“不去不去?!睆堃沓习謸]了揮手,“我才不想去參加那種虛與委蛇的社交活動。”
張辰聳了聳肩,“是不愿意去還是想再去探探16樓?”
小心思被一語道破,張翼仍舊強(qiáng)撐著說道:“誰要去了?!?p> “實(shí)在不行就自己打120哦,拜?!?p> “我都說不去了!”
張翼大聲的狡辯被房門隔絕,他郁悶地思考著,難道自己表現(xiàn)的如此明顯么?
但中國有句俗語,叫做知子莫如父。
此時他朝思暮想的16樓上,葉溫德正在想辦法迷惑唐德的手下,他們就像是蒼蠅一樣,雖然目前造不成太大的威脅,但是卻很纏人。
紫蘇打了個激靈,她警惕地看著葉溫德向她投來的目光,說道:“看我干嘛?”
葉溫德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的身形跟陽暖暖也差不太多?!?p> “哈哈哈,老葉你是看身高這么說的是吧?”蘇川一邊玩手機(jī)一邊嘲笑道:“她要是把她那高達(dá)五厘米的高跟鞋換下來,的確跟唐夫人不相上下?!?p> 眼見紫蘇又要伸手抽他,蘇川連忙躲開。
一陣掌聲響起,兩人都不明所以地看著葉溫德。
他微笑著說道:“這樣好了,蘇川裝成我的樣子,紫蘇裝成陽暖暖,你們兩個出去執(zhí)行這次任務(wù)?!?p> “我抗議!”
“無效?!?p> 葉溫德看著走進(jìn)電梯還在斗嘴的兩人,搖了搖頭。
“蘇川吶,你真得好好謝謝我?!?p> 張翼再三猶疑之后,還是把一罐噴劑放入了懷里。
他又用之前的手法把門關(guān)住,一路溜到了電梯門前,他看著從一樓緩緩上升的電梯,緊張地攥了攥手。
等他到達(dá)16樓后,那份緊張就轉(zhuǎn)變?yōu)橐苫?,然后又變成了狂喜?p> “哈哈哈哈,老天有眼??!那對暴力男女竟然沒在!”
張翼哼著小調(diào),認(rèn)為這次完全穩(wěn)了,于是大搖大擺地推開了門。
陽暖暖抬起頭來看著這位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眼中有些驚訝。
她身邊的葉溫德則緊鎖眉頭,厲聲喊道:“又是你,誰許你進(jìn)來的!”
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少年這么大膽,昨天失敗后今天還敢再來。葉溫德雖然是一名醫(yī)生,但是待在唐易身邊,也多少學(xué)會了些格斗術(shù)。
誰知張翼掏出那罐噴劑,對著他就是一陣猛噴,葉溫德沒料到他還有這招,捂住口鼻早已為晚。
他搖晃了兩下,無力地倒了下去。
陽暖暖猛地從軟席上面起來,著急地跑到葉溫德身邊,等確定他無礙后才松了口氣。
張翼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眼中興趣盎然,通過那柔順漆黑的長發(fā),以及那雙漂亮的深色眼睛,他用漢語問道:“喂,你叫什么?”
女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未作答。
他一敲頭,這才想起來她好像不會說話,于是張翼努力地想了想之前學(xué)的那點(diǎn)手語,極其不規(guī)范地朝她比劃起來。
陽暖暖折回軟席,拿起筆在白紙上刷刷刷地寫了一行字,團(tuán)起來丟給張翼。
他收回對這里環(huán)境驚艷的目光,彎腰撿起白紙,上面用一趟娟秀的小字寫著。
你是誰?你有?。?p> 張翼紳士地一笑,他走到陽暖暖身邊,認(rèn)為這個笑容已經(jīng)足以迷惑她,便說道:“我叫張翼,來這里多半是有些不放心你?!?p> 這就叫做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
陽暖暖瞇了瞇眼,重新抽出一張紙寫道:“撒謊?!?p> “真的?!睆堃碚V请p湛藍(lán)的眼睛,顯得無比真誠,“昨天我就來這里刺探敵情了,我以為你是被那群人綁架了。”
她搖了搖頭,指著葉溫德,眼睛又看向他。
“哦,那個醫(yī)生啊?!睆堃砜戳艘谎郾蛔约悍诺沟娜~溫德,說道:“他沒事,我的東西只會讓他稍微睡一會兒?!?p> 紙頁摩擦的聲音在安靜的空氣中顯得各外明顯。
張翼看著陽暖暖,不禁愣了。
她跪坐在那張軟席上,低頭看著一本厚重的書,陽光從白薔薇的縫隙中散進(jìn)來,落到女孩的蝶翼般睫毛上面,折射出柔和的光線,若不是她的手指時不時地會翻動一下書頁,張翼幾乎要以為在他面前的是一尊蠟像。
他不由自主地問道:“誒,你叫什么名字?”
陽暖暖的眼神依舊落在書上,沒有搭理他。
張翼頭一次在女孩身上碰壁,他不死心地又問道:“你說說嘛,我又不是壞人?!?p> 他無賴的抽走那本厚如磚頭的黑皮書,把白紙和筆擺在她面前。
陽暖暖被氣笑了,這人也太無賴了吧,不想寫還非要她寫?如果……在這。
她忽然怔住了,如果,誰在這?
驀然,那股悲傷感又一次地漫了上來,如同海浪漲潮,漸漸將她淹沒。
眼淚跌落的聲音碎裂在白紙上,張翼看著陽暖暖一下子慌了,他連忙說道:“對不起對不起,你不想說就算了?!?p> 那本書又被輕輕地遞還到她手里,張翼悄悄抬眼看著陽暖暖,她擦去眼淚,在白紙上寫道:“你快走吧,有兩個人大概一會兒就回來?!?p> 張翼看她不哭了,松了口氣,又大言不慚地說道:“難道小爺我還怕他們么?”
陽暖暖嗤笑一聲,又寫道:“那你就留下,放心,我會給你打120。”
他哽了一下,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還是先撤退比較好。
張翼退出去關(guān)上門,又拉開一條縫探出頭來說道:“對不起!”
女孩朝他微微一笑,算是原諒了他。
待張翼哼著小調(diào)離開后,葉溫德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陽暖暖一點(diǎn)也沒有驚訝,早在她去看葉溫德時,他就悄悄握了一下她的手。
其實(shí),張翼應(yīng)該無比感謝葉溫德只是想借此鑒別他的真實(shí)目的,而不是對他起了殺心,那身潔白的衣服下面可是藏著一件高危物品。
“你似乎不排斥他?!比~溫德站在陽暖暖身邊說道。
“一個無憂無慮的傻狗?!标柵脑u價極其惡毒。
葉溫德卻笑了,“當(dāng)一個無憂無慮的人不是很好么?”
“而且,你這不挺關(guān)心他。”說著,他指了指陽暖暖之前寫的那些字。
“我關(guān)心兒童而已?!标柵诩埳狭什莸貙懙?,接著,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下筆的力道又重了幾分,“而且他特別無賴。”
“但是也多虧了他,我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哦?”葉溫德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覺地握了起來。
“我忘了一個人?!标柵瘜懙溃骸耙粋€對我來說,應(yīng)該是很重要的人?!?p> 葉溫德垂下手,隔白大褂的口袋觸碰到了里面東西,卻沒有做聲。
那是一個用銀鏈子掛起來的雕飾,顏色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