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縣子家里。
過去的幾天,整個薛縣子的府里,幾乎沒有什么動靜,除了薛縣子又迎娶了一房小妾之外,便別無其他事宜了。
站在薛府的門外,江瞳感慨道:“又迎娶了一房?看來薛縣子對于自己絕后這件事,還是很在意的啊?!?p> “廢話,換你你不在意嗎?”聶遠(yuǎn)征一臉疲倦的說道,昨天是江瞳一臉疲倦,今天換成他了。
“你怎么來了?!?p> 兩日不見,薛縣子的氣色不是太好,江瞳眼瞅著薛縣子在一個丫鬟的服侍下,服用了兩枚藥丸,臉色才稍稍紅潤了一些。
“老爺,這兩位是誰呀?”一個姿態(tài)婀娜的女子,臉上帶著一絲紅暈,一邊奉茶,一邊膩聲問道。
“不該你問的,就別問。”薛縣子顯然對這個新入房的小妾不是很喜歡,若不是為了造人,只怕薛縣子并不會對她多看兩眼。
“哼~”小妾癟癟嘴,有些不開心的扭身出了書房。
“我昨天去了袁家坡。”江瞳端起茶杯,輕輕啜飲一口,隨后淡然說道。
薛縣子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抖,不過很好的掩飾了過去,隨后語氣淡然的問道:“哦?和老夫說這些做什么?”
“你對袁家坡的事情,知道多少?”江瞳直接挑明了說道:“您放心,這次我去袁家坡,已經(jīng)弄明白了兇手的動機(jī),只是,卻不知在這件事情里,您在其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p> “全弄明白了?”薛縣子眉頭抖了抖,絲毫不以為意的說道:“如果你全部弄明白了,你就不會跑來質(zhì)問老夫了。”
江瞳放下茶杯:“您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薛縣子淡然的吹了一口茶杯的熱氣:“你恐怕不知道,當(dāng)年在山上,活下來的,可不止三個人吧?”
“難道……”江瞳豁然起身,一個大膽的假設(shè)在自己的腦海中成型。
“嘿嘿?!毖h子一看江瞳這樣子,就冷笑道:“就知道你沒查清楚,就急匆匆的回來了。當(dāng)年,活著從落鳳坡出來的,不止秦先生和王主簿,還有兩個小孩?!?p> “兩個小孩?”江瞳眉頭緊蹙,這個消息是他措手不及的,但是旋即,他便問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薛縣子放下茶杯,看著江瞳一本正經(jīng)的神色,認(rèn)真地說道:“你以為當(dāng)年,那個俠客,是從誰的手里接的懸賞令?”
“哐當(dāng)!”江瞳一驚,手里的茶杯都側(cè)翻在地:“是你?”
“不錯,正是老夫,那個時候的老夫,還在南湖府任職,是老夫親自處理的這個懸賞令,只可惜,那個俠客,沒有要懸賞,白白便宜了那么多金銀,只不過,他當(dāng)時從山上帶下來兩個小孩。”
“這么說,那兇手就是……”
“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年了,若說要報仇,那只有一種可能……”薛縣子長嘆一口氣,說道:“當(dāng)年,那位俠客下山的時候,并不是沒有受傷,而是身負(fù)毒針的,他自言,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但是自己一身功夫,不能就此失傳,他說,這兩個孩子本心不壞,只是被人騙入伙的,他要帶走,悉心調(diào)教?!?p> “嘩啦”一聲,江瞳霍然起身,他雙目炯炯有神:“對上了,全部都對上了。”江瞳來回踱著步子:“明白了,全都明白了?!?p> “你明白什么了?”聶遠(yuǎn)征坐在一旁,看著江瞳興奮的點,一頭霧水的問道。
“嘿嘿,咱們都被袁老給騙了?!苯匀瓝粽?,咧嘴笑道:“你可還記得,那日袁老所說的話?”
“記得,當(dāng)時他說他是袁家村的里正,救下了秦先生和王主簿,難不成……”
“哼,真正高明的謊話,不是全部撒謊,而是九句真話,一句假話。”江瞳得意的分析道:“他是袁家村的里正不假,他是收了秦先生的銀票不假,但是,他也正是那個,已經(jīng)失蹤了的所謂的逃出的第三個人!”
“唔……”薛縣子沉吟了一下,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聶遠(yuǎn)征,有些驚詫的看著江瞳:“你為何如此肯定?”
“原因就在于這兩個小孩身上,俠客下山,必然會經(jīng)過袁家村,如果他是村子的里正,那么他就不會看不見俠客是帶著人下山的。”
“可他卻沒有說俠客帶著人下山的事情,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故意隱瞞,另一種就是他也不知道,因為他是在俠客下山之后,才下山的。”
“沒錯!”江瞳一拍巴掌:“故意隱瞞是說不通的,無論是從邏輯上,還是從情理上,都說不通,他是村子的里正,打定主意告訴我們消息,甚至把銀票都掏出來,就是為了讓我相信他所言不虛,所以,他犯了一個致命性的錯誤。”
“原來如此,可是,我還是沒有想明白,這和老夫有什么關(guān)系?!毖h子語氣雖然平淡,但是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聲音依舊刻意控制著,要不然,他恐怕自己會憤而拍案而起。
“這恐怕就只有兇手才知道了,薛老爺,感謝您,幫了我一個大忙。”江瞳起身,一臉正色的說道:“聽左縣尊說,昨晚秦先生家里又收到一只信鴿。”
“老夫知道?!?p> “這里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在我來之前,左縣尊無意中提起的,無論是半年前,還是現(xiàn)在,兇手始終都把目標(biāo)放在你們兩家身上,分別是一家一個的模式,進(jìn)行的無差別行兇,但是這一次,居然連續(xù)兩次瞄準(zhǔn)了秦先生?!?p> 江瞳原地轉(zhuǎn)了轉(zhuǎn),沉吟道:“王主簿身死的事情,整個豐武縣都沸沸揚揚的,倘若兇手真要行兇,他不可能不知道這里發(fā)生的事情,可他依然選擇了秦先生作為下一個目標(biāo)。”
“看來,我們的對手,已經(jīng)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誰了。下一個目標(biāo),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恐怕就是秦先生要倒霉了。”
“哼?!毖h子鼻子里擠出一道不屑的聲音:“那樣最好,只要和老夫沒有關(guān)系就行,不過,你最好還是盡快抓住兇手,他要是死了,豐武縣就亂了。”
薛縣子沒有解釋為什么會亂,但是江瞳心里卻明白,一時間,沉重的壓力沖淡了將線索連接起來的喜悅,他的眉頭也帶上了一絲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