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呀呀呀...”
院外的戲臺子上,嘰嘰喳喳的唱著婉轉(zhuǎn)小調(diào)。
此刻的薛府,內(nèi)院外院早已經(jīng)坐滿了客人,婢女和下人忙碌的在里面穿梭其中。
很快,江瞳的桌子上就堆滿了骨頭,江瞳吃飽喝足,滿意的抹了抹嘴,今天這頓飯吃的真舒服,一分錢不用花,還吃的這么好。
瞄了瞄左右,大家都沉醉在戲中,一個個搖頭晃腦的顯得很沉醉,江瞳心想:“要不自己先撤?”
主位的薛縣子此刻已經(jīng)把眼睛瞇起來了,輕輕拍著手,安逸的模樣,和方才那個不動聲色要抓住蔣泰的仿佛不是一個人一樣。
此刻的臺上,一位花腔女旦云袖一甩,悠悠謝幕,院子外面,一片叫好聲。
戲班班主看到這一幕,悄悄松了一口氣,接下來,就是一段大劉的武生獨戲,講的是一位男兒臨行之前,不舍爹娘的內(nèi)心糾葛...
這段演完,今天晚上的場子就差不多了。此刻的臺上,大劉半天沒出來,戲班班主起先沒有察覺出什么異常,等到下面的觀眾開始嗡嗡議論的時候,班主才察覺出不對勁來。
他拔腿就往后臺沖去,只是,還沒等到他過去,一道沉悶地“噗通”聲就砸進了眾人的耳朵。
就連閉目養(yǎng)神的薛縣子都被這動靜給驚動了,略帶不滿地睜開了眼:“怎么回事?”
鄭縣丞點頭哈腰地回應(yīng)道:“縣子大人稍安勿躁,下官這就去看看!”
可是,還沒等他邁步,外面就傳來了答案...
“啊!”
尖銳的聲音直刺耳膜,江瞳手里的筷子“嘩啦”一聲掉在地上。
“死人啦!”
外面頓時亂作一團,人們爭向往外沖去,卻被薛府的護院給團團圍住。
聽到死人二字,薛縣子原本啟了一條縫的眼睛瞬間睜開:“薛明!”
老仆趕緊應(yīng)了一聲,閃出身來:“老爺,您先避避吧?”
“避?往哪避?”薛縣子重重的一拍桌子:“還看不出來嗎?這是沖我來的!”
老仆眉頭緊簇:“老爺,死的是...是...”
是了半天,一個字沒吐出來,江瞳按捺不住,一個箭步?jīng)_了出去,鄭縣丞也有些坐不住了,告了一聲罪,緊隨其后追了出去。
“死的是蔣泰...”等到二人沖出去之后,老仆才吞吞吐吐地說道。
薛縣子眼睛頓時圓睜:“還真是...還真是!”
此刻的戲臺子已經(jīng)亂做了一團,戲子和班主手足無措地被拉到了一邊。
班主抬頭看了一眼戲臺子上尸首,一個沒忍住,直接嘔了出來。
眼前這場景,一般人還真承受不了...
血肉模糊的蔣泰被人用鉤子刺穿了四肢,吊在了本應(yīng)該掉下武生的繩子上。胸口,肚子上,滿是血窟窿,腥臭味彌漫了整個院子。
“報官,快報官!”班主雙腿發(fā)軟,要不是一旁的伶人們攙著他,只怕早就暈過去了。
“讓所有人都不許離開!”江瞳出去一看,眼睛頓時微微一瞇,匆匆丟下這句話之后,便沖上了戲臺。
“嘿,你...”鄭縣丞有些不滿,正準備訓(xùn)斥兩句,一抬頭,頓時有些眼暈,急忙捂著腦袋低頭去按照江瞳的吩咐去做了。
看到有人沖了上去,原本喧鬧的院子漸漸安靜了下來,眾人在薛府護院的維持下,漸漸聚攏在了一起。
“少爺!閃開,讓我進去,少爺!”
就在此時,劉管家拼命地從外面擠了進來,外面的人有默契地把他放了進來。
“讓他滾!”此刻,剛出門的薛縣子,看著不顧一切沖進來的劉管家,冷哼一聲說道。
喚作薛明的老仆揮了揮手,幾個孔武有力的護院就把劉管家給攔了下來。
“你們讓我過去,我們少爺怎么了?怎么了?哎呀!我真是對不起夫人??!我對不起啊!我就出去買個東西的功夫,怎么就...我可怎么和夫人交代啊!”
一個護院嫌他聒噪,重重一拳下去,劉管家就軟倒在了地上。
“蔣家完了啊...”
薛縣子抬頭,看見江瞳一絲不茍的在臺上觀察尸體,似乎根本感受不到惡臭一樣,時不時還趴在地上,用手比劃著血跡的濺落,創(chuàng)口的大小。
蔣泰腰腹上零零散散地留下了十一個創(chuàng)口,每一個尺寸都相差無幾,嬰兒拳頭大小的創(chuàng)口濯濯冒血...
四肢的皮肉呈現(xiàn)灰白色,一點血色見不到。而那鉤子看起來并不能完全勾住蔣泰的尸體,因此深深嵌在了手里。
良久,江瞳才長舒一口氣,站起身來活動了活動身子:“讓衙役們過來,把這里圈起來,沒問題吧,薛縣子?”
“沒問題,去,讓姓左的帶著衙役,一柱香的時間過來,過了這個時辰,讓他自己摘了帽子!”
薛縣子該霸氣的時候一點都不含糊,大手一揮,鄭縣丞就一路小跑地離開了薛府。
“看出什么來了?”
吩咐好一切,薛縣子拄著拐杖,在老仆的攙扶下踱步走上了戲臺子。
“有點意思的案子,死者臨死之前的時候,和別人有過糾纏,但根本不是對手。你看這里...”
江瞳比劃著蔣泰腰腹之上的創(chuàng)口說道:“一共十一個創(chuàng)口,每一個大小都差不多,應(yīng)該是同一種兇刃所致,而且,行兇之人,應(yīng)該具有一定武技?!?p> “會武?”薛縣子身旁老仆微微瞇眼,飛快地瞟了一眼地上的尸體:“扎槍!”
“不錯,是扎槍...”江瞳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薛縣子身旁的老仆,眼前這位老者看著其貌不揚,想不到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呀!
“老爺,弟兄們在后院找到這個?!闭?dāng)幾人說著話的時候,一旁的護院匆匆跑來,遞過來一根扎槍。
這根扎槍上面血跡斑斑,輕輕一彎,彈性也極佳。槍頭的紅櫻被血黏連在一起,不消說,這就是殺死蔣泰的兇器。
只是,兇手殺了蔣泰之后,又為什么要把他掛出來呢?這里人來人往,進進出出...
“莫非...”江瞳的眼睛微微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