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跟著小僮進(jìn)了后院,只見院內(nèi)紫藤花架下的木榻上,一位白袍墨發(fā)的少年側(cè)臥在上面,似乎是睡著了。
那小僮進(jìn)屋將手上的東西放下后,出來時手上又拿了一張薄毯,輕手輕腳地走到那少年身旁,輕輕地將薄毯蓋在了少年身上。
少年似乎有所察覺,睫毛微動,小僮似乎也緊張了起來,還好少年沒有睜開眼睛,小僮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沒等那小僮徹底松氣,屋內(nèi)突然傳來一陣嘹亮的嬰兒啼哭聲。
“哇……哇……”
閉目安睡的少年還是睜開了眼睛,看到立在一旁的小僮,皺眉道:“怎么又哭了,誰在照顧?”
那小僮磕磕巴巴地答到:“是……是乳爹在照顧,小的這就去看看。”
說罷便要跑開。
那少年叫住小僮。
“等等,過來扶我,我去看看。”
少年一面說,一面從榻上坐起來。
小僮聽了這話,忙躬身過來扶了少年起身,二人慢慢地走進(jìn)屋里。
元如看著二人的背影,面露思索。
一旁的杜蘅輕聲問道:“殿下,要看看房間里面嗎?”
杜蘅搖頭,白天的掩飾太弱,頻繁地飛來飛去也比較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
況且杜蘅總覺得這個別院有些奇怪,四人幾乎把別院都轉(zhuǎn)了個遍,卻只見到寥寥幾人。
那小僮看上去明顯很懼怕那個少年,可那少年秀麗沉靜,從外表和剛剛的言行上看,并沒有什么明顯讓人害怕的地方。
真是太奇怪了,元如搖頭不解,決定先離開。
朝三人示意后,元如率先離開了這里。
四人坐回廣雅茶樓二樓,元如還在思考剛才那股怪異感到底是從何而來。
聽著外面熱鬧的人聲、叫賣聲和馬蹄聲……
熱鬧?
對啊,連酒樓吃飯的人都知道那春草別院的郎君如今炙手可熱,可那個少年和別院卻如此平靜,這就很反常!
反常即為妖。
不一會兒,一位穿著寬袍廣袖衣服的少女端著一木盤的茶具走了進(jìn)來。
“在下是來為幾位客人泡茶的?!?p> 少女將木盤放在桌上,盤坐在側(cè),此時桌旁的小爐子上的水已經(jīng)開了。
只見她將水取下,打開茶壺,先用水將茶壺和茶杯都燙過一遍,再將茶葉放到壺中,加了水,重新放回爐子上。
等到爐子上的茶滾了好幾趟之后,少女才將茶壺取下。
將壺中的水盡數(shù)倒進(jìn)了一旁的木碗中,然后再加水,將壺放到爐子上煮。
如此三次,少女才終于把壺里的茶水倒進(jìn)了茶杯中。
元如見杜蘅和二薛直接端起了茶杯開始喝茶,摸了摸茶杯,太燙,還是等會兒再喝吧。
杜蘅看到元如的小動作,偷笑不已,殿下自幼怕燙,這茶她肯定要等好一會兒才會喝呢。
其實元如平時不怎么喝茶,不過華人推崇喝茶,茶道也確實有其魅力。
華朝的人崇尚文雅,偶爾聚在一起喝個小茶,聊點小天,朋友就是這么交起來的。
不過元如到此可不是為了享受的,看向一旁垂首不語的少女,元如問到:“不知你們這茶館可有說新鮮事的小師傅?”
因為茶館在華朝基本上是社交必到場合,為了吸引客人,不少茶館都有說新鮮事的人,大家稱呼這些人為“小師傅”。
那少女聽了這話,看向元如。
“客人有所不知,我們茶館沒有小師傅,只有一位在大堂講古的大師傅,不過大師傅只每日早上巳時講一個時辰,現(xiàn)下已近黃昏,客人可明日早來?!?p> 聽了少女的話,元如有些失望,不過邊城小地,消息傳遞不像京城那么快。
畢竟京城是滿地閑人,云城則反之。
沒問到想聽的,元如一行便結(jié)賬離開了,這個時間,也該回軍營了。
回到軍營后已是夕陽西下,元如帶著三人向張弛的軍帳走去。
杜蘅上前請守門人代為通傳,卻被告知里面正在議事,不便見人。
反正自己過來只是為了表示一下,順便試探試探,既然里面在忙,元如也就帶著人回了自己和衛(wèi)穎的軍帳。
坐在床邊,元如還在想今天看到的那個少年。
雖然前后加起來也不過一刻鐘,但這個人給自己的感覺就像蘊(yùn)藏著巨大能量的平靜海面一樣,隨時可能巨浪翻騰,看來還是要再探。
畢竟張弛是一軍統(tǒng)帥,若是她出了問題,那可不是小事。
反正這幾天沒事,元如打定主意明天繼續(xù)去云城,等到晚上再去探探那春草別院,希望能有所收獲。
正想著,便聽到一聲“元如回來了。”
元如抬頭一看,原來是衛(wèi)穎回來了,于是開口問道:“你們議完事了?”
衛(wèi)穎知道元如是想問議了什么,想著反正也不是什么機(jī)密,于是就笑著說了。
“統(tǒng)帥說探子來報,夏國的軍營這幾天操練得異常勤快,懷疑對方有什么陰謀,讓大家小心防備呢。”
聽了這話,元如十分驚訝。
“難道夏國知道了衛(wèi)姨昏迷的事了?”
衛(wèi)穎搖頭道:“應(yīng)該不會,整個軍營里知道這事兒的只有當(dāng)日議事的那幾位將軍,這幾日他們都沒有出過軍營?!?p> 元如點頭:“既然不是乘人之危,難道是準(zhǔn)備主動出擊?可他們練兵的陣仗如此之大,一點都不怕我軍知道,這不合常理啊?!?p> 衛(wèi)穎說到:“正是,所以統(tǒng)帥只說讓大家小心戒備,無事不要外出?!?p> 聽到后一句,元如頓住——早知道就不回來了。
見元如一臉懊惱的樣子,衛(wèi)穎奇道:“這是怎么了?難道你明日還要出去?”
元如猶豫片刻,覺得這事兒衛(wèi)穎也應(yīng)該知道,索性就開口問了。
“我今日去那悅來酒樓吃飯時,聽到有人說張弛在云城養(yǎng)了個外室,這事兒是真的嗎?”
衛(wèi)穎聽了這話,點了點頭。
“是真的,聽說那少年上個月還給她生了個女兒呢,”
說到這里,衛(wèi)穎搖頭。
“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那周潤是忠國公獨子,她借了周家的勢爬到如今這個位置,卻背著周家偷置外室,如今連女兒都有了,想必周家不會咽下這口氣?!?p> 元如最討厭這種借了別人的勢,成事后就忘恩負(fù)義的人。
“周潤可惜了,沒想到千挑萬選,挑了這么個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