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滿腹心事,憂傷道:“在外面總是不容易,找個落腳的地方,遮風擋雨,比獨自在外闖蕩,要好得多?!毖韵轮猓骞庖睬宄煤?,姐姐又想到了孔先生。
李鴉這一番話,說的也有道理。他身無長處,家境貧寒,祖上又沒有人有過功名,自然不會教導子孫,李鴉的眼界淺顯也不能怪他,他躲著困難走,不愿奢望,也是常理。
世上有那么多的人翻不了身,李鴉那么小,那么弱,翻身更是不容易。
在他的想法里,也許做一個大戶人家的仆從,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只是,為何非要到宋家?
李鴉說要來報恩,殊不知,在她心里,李鴉不來,不成為一個殺手,就是最好的報恩。
但這些話,她不能說出來,也不能說太過激的話,以免刺激了李鴉。
要知道,成為殺手的人,除了冷血以外,心思也和常人不一樣,往往偏激易怒。
她要心平氣和,溫溫柔柔的與之交談。
縱然李鴉有很好的家人,今生她又對其有恩,李鴉說要涌泉相報,她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與之相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說的就是宋清光此時的心境。
清光此時稍稍有些后悔,想了一會,平白又添了些煩惱,不知如何是好——她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無論怎樣都會遇著李鴉,罷罷罷,天意如此,她只好迎面相迎了。
“既然如此,你從今以后就要辛苦了?!鼻骞饽樕吓Χ阎?,問道:“你說爹爹給你改了名字,你現(xiàn)在不叫鴉兒了?那你叫什么?”
“李——芳——景——”他鄭重其事的回答,一絲不茍,像是在回答天子的話。
“李芳景?好名字。”清光贊嘆道。
“老爺起名可真好聽,哪像夫人?!背帖[在旁羨慕道,府中男仆的名字大都是老爺宋伯明起的,大都引經(jīng)據(jù)典,別致好聽,令人難忘,而婢女的名字大都是夫人起的,好聽的很少,她的名字“程鸞”已經(jīng)算其中的佼佼者。
和光道:“你的名字也是夫人給起的,難道不好聽嗎?”
程鸞道:“好聽是好聽,但比起‘芳景’來說,不太好聽?!?p> 和光笑道:“你若喜歡,將這個名兒讓給你,好不好?”
程鸞道:“只怕小哥不愿意呢,李芳景,多好聽的名字!名兒和姓兒搭配的很,天生一對呢,老爺真會起名字?!?p> 清光點點頭,這個名字確實比李鴉好聽多了。
看起來,李鴉,不,李芳景也很滿意。
清光繼續(xù)問道:“你姐姐梧桐呢?”
曾記得,李芳景不想要姐姐梧桐再回宋府,她以為李芳景討厭宋府的一切,今日卻“送上門來”,難免叫人費猜疑。
芳景道:“我姐姐她身子弱,舅母娘身體又不是很好,她目前在家里照料舅母娘?!?p> “你爹爹呢?身子可好些了?身子好了以后,以后干活也要注意些,不要太過勞累,你們現(xiàn)在應當還有剩余的錢,你在宋家每月也能賺些,不如讓你父親做個小本生意,也好過日日辛苦上山砍柴,若是再遇著田風那樣的人,就不好了!”
說起田風,清光又多說了幾句,“你還不知道吧?那個打你爹爹的人叫田風,是宋府廚娘張氏的丈夫,為人兇惡,常常仗勢欺人,已經(jīng)被懲罰了,廚娘張氏也被趕了出去,你們父子的仇,也算是報了?!?p> 一切都講講清楚,清光心中默念,今生今世,李芳景若是在成為壞人,可別來找她了,今生今世,她可沒有對不起他啊。
李芳景感激地說,“多謝小姐?!?p> 清光受到感謝,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她好像把功勞都歸于自己一人身上了。
程鸞笑著上前,對李芳景說:“你舉了這么長時間了,給我吧,你也歇一歇,兩位小姐看來有好多話要問你呢。”說著,就要上前接過并蒂蓮花。
李芳景卻輕輕后退,道:“大姐啊,這可不能給你?!?p> “為何不能給我?我是好心為你,你不領情?”程鸞略略生氣了,也就是她能如此好聲好氣,若是金桃在這里,李芳景都上不來繡樓。
李芳景解釋說:“并非我不領大姐的情,只是這并蒂蓮花嬌嫩非常,轉交給大姐,只怕動作大了,這并蒂蓮花就斷了,那就不好了。”
“原來如此,你便一直舉著吧?!背帖[道。
“這并蒂蓮花嬌嫩異常,還是快快送與姨娘觀賞才好,若是壞了,便不美了。”和光道。
清光道:“是啊,是啊,這并蒂蓮花容易壞呢,趕快去送給姨娘觀賞才是,這可是爹爹的一片美意啊?!?p> 又問程鸞:“金桃呢?讓她帶著芳景到姨娘那里?!?p> 程鸞笑道:“我忘了告訴小姐了,今個兒一大早,四娘子就派人來找桂魄,說是要打個什么絡子,還是編什么籃子,要桂魄趕緊去,金桃聽了,也跟著去了,我看金桃的那個樣子,嗯……”
金桃向來不喜歡房中除了自己以外的丫鬟與別人接觸,此次跟著去了,不知道要說多少壞話呢。
和光笑道:“金桃忙得不可開交,整日里都不見蹤影,比丞相還要忙,就不打擾她了,程鸞你帶著芳景去吧。芳景來到府中有幾月了?我是第一次見他,姨娘應當沒見過他,讓他送花給姨娘,還能得個賞錢。金桃?guī)チ耍@錢他可是拿不到的?!?p> 清光笑著為金桃爭辯,底氣略微不足,“金桃哪有這樣?”
程鸞笑著對芳景說道:“走吧,小子,我在前面,你好生跟在我后面,見了姨娘,好生叩頭領賞?!?p> 芳景點點頭,跟在程鸞身后,慢慢下了繡樓。
看到芳景走了,清光也稍稍安定下來,精神略略放松。
和光看在眼里,笑道:“你這是怎么了?剛才芳景在這兒手攥得那么緊,額上不停冒汗——你怎么有些害怕他呢?”
清光急忙掩飾否認,道:“我哪有?只是這天熱,我又著急,這并蒂蓮花都送來了,我這邊的‘并蒂蓮花’還沒有動靜,所以流汗不止。”
和光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怕那個小芳景呢。”
說話間,金桃拽著桂魄進來了,清光打眼望去,桂魄精神萎靡,臉色灰暗,金桃怒氣滿臉,氣猶未盡。
不知這倆又鬧什么矛盾了呢。
清光忙問道:“這是怎么了?你們又打架了?怎么你們像是八字不合一般,天天吵,日日打,真?zhèn)€要動手,便來真格的,都打起來,誰贏了誰在房中,誰輸了,誰就走吧。”
金桃道:“小姐,并沒有事,只是這桂魄沒大沒小,又沒個心眼,我說了她幾句,她頂嘴,我氣不過,掐了她幾下,哪知還沒轉眼,她又多管閑事?!?p> 桂魄委屈說道:“我沒有多管閑事……我看到露桃哭的那樣慘,忍不住上前安慰了幾句,金桃姐姐就罵我。”
露桃是大姐春光的侍女,大姐春光出嫁,露桃也作為陪嫁跟了去。
“大姐回來了?”清光與和光都是一臉喜色,又能見到大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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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居小舍人
今天看完心理醫(yī)生,也辭了職,心里的一塊石頭落了地,要好好休息了,自己辛苦了,要好好養(yǎng)身體,對自己,讓那些爛人閃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