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驚天裂
此時的褚黛畫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與蕭君陌從此會走上完全相反的兩條路。
與此同時,皇城。
一襲華服的宓皇后涂滿丹蔻的長指甲劃過名冊,停留在一個人的名字上,笑著說:“曜兒,這褚家的閨女與我還真是有緣呢!”
蕭君曜聞聲看過去,原來這褚黛畫和皇后的閨名一樣,都帶了一個“黛”字。
“褚黛畫。”蕭君曜低聲念了一遍。他恍然想起來他剛剛被接到皇宮成為二皇子,陪著蕭君陌去相府的情形。
陽春三月,清風(fēng)細(xì)雨。
偌大的相府里只有一個小女孩坐在后院的秋千上,一個人越蕩越高。那么小的一個孩子,身邊連個婢女都沒有,他和蕭君陌都以為這個小丫頭是個不招人待見的庶女,不禁向她投去憐憫的目光。
“嘖嘖!這大戶人家的丫頭還真是可憐呢!”蕭君陌看著面前的這個小女孩感嘆道。
蕭君曜點點頭,不可置否。這深宅里的腌臜事也不止這些,他這個三弟還是太善良了。
誰知那小丫頭看見他們后,反倒招招手,大聲地喊道:“你們是誰?。科婀?,我怎么沒見過你們?”女孩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很快就笑著說道:“我叫褚黛畫,你們叫什么啊?”
見她只用一只手拉著繩索,整顆心都跟著提了起來,生怕她一不小心摔到地上。那丫頭又喊道:“你們快看!我飛得好高?。 ?p> 這也要炫耀?蕭君曜只覺得她傻里傻氣的,蕭君陌倒是走到她身后,雙手拉住繩索,道:“丫頭,還可以飛得更高,想要試試嗎?”
“嗯嗯,想??!”她重重點了點頭,想要回頭看清楚他的模樣,背后卻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她很快的確蕩得比以前高多了,“啊??!?。。?!看我想不想一只小鳥啊!哈哈!不對不對,我飛得比小鳥還高??!”
停穩(wěn)之后,她走下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雖然不知道你們是誰,但是這句話還是要說的,謝謝你們!”
她的眼神澄澈而透亮,蕭君陌看了她許久,柔聲道:“沒事?!?p> 這時一位侍女模樣的人才從花叢后面冒出來,“我的大小姐啊,你又亂跑了,萬一有什么意外……”她把褚黛畫前前后后地看了一遍,確認(rèn)沒有受傷后才放下心來,接著她看到了蕭君曜蕭君陌兩人。
“參見二皇子三皇子?!彼紫略隈吟飚嫸呎f道:“大小姐這是二皇子蕭君曜和三皇子蕭君陌??煨袀€禮吧!”
“錦絮你緊張什么?剛才推我蕩秋千的人是誰?”褚黛畫不滿地撇撇嘴。
“是那位三皇子殿下?!背体\絮偷偷給她指了出來。
她“哦”了一聲后,端莊優(yōu)雅地行了標(biāo)準(zhǔn)的宮禮。“臣女褚黛畫參見二皇子三皇子?!?p> 從那以后,每次他們二人再來,褚黛畫就只纏著蕭君陌一個人,每天“陌哥哥”長,“陌哥哥”短地叫著。
蕭君曜的視線緩緩移到空蕩大殿的龍椅上,他看到那個平日里和善可親的皇后,此刻眼睛里透著惡毒和不甘。
他靜靜地跟著她走到了皇帝的寢室,往日威風(fēng)的帝王此時如同老了二十歲,一動不動地躺在龍榻上,只有兩只眼睛死死瞪著來人?!鞍㈠?,你究竟要做什么???”
她笑吟吟地看著她的夫君,她的皇上,曼聲道:“我要做什么你不知道嗎?蕭成業(yè)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憑什么我的孩子死了,她的孩子活的好好的?”
“那是……那是因為……”垂死的皇帝咽下了一口血,想要說些什么,皇后卻已經(jīng)捂住了他的嘴。
“沒有什么別的理由,我也不想聽。蕭成業(yè),你不是說要一生一世對我一個人好嗎?你又為什么封她為妃?我問你啊為什么?”她越說越是激動,聲音凄厲悲傷。
“你竟然還要讓她的孩子做太子?她一個破落商戶的兒子也想做皇帝?你做夢去吧!”她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嘲諷。
“阿宓呀!我沒有做錯??!陌兒他才是最適合的那個人,曜兒他的性子太軟,不夠果斷?。?。”一瞬間那個曾經(jīng)叱咤風(fēng)云的聲音蒼老了許多。
“你胡說!我的炎兒如果沒死,輪得到他嗎?哈哈!蕭成業(yè)你再編瞎話啊,接著編?。∧悄阏f說為什么你讓她當(dāng)這個貴妃,你說你不愛她,我一點也不信!”她指著病榻上的皇帝歇斯底里地說道。
“阿宓呀,你說我哪里對不起你了。炎兒死了我就不傷心嗎?你抱來曜兒讓成策夫婦常年見不到兒子,你處處針對貴妃,陌兒這么小就被派出去打仗。這些年我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也狠的下心??!你早就變了,不再是那個我心中的阿宓了?!?p> 蕭成業(yè)似乎想到了他們初見的模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才是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墒遣恢缽氖裁磿r候開始,她的眼中多了怨恨,臉上擺滿了不甘。她恨他,也恨他的兒子。所以她甚至寧愿要一個宗室子弟坐上皇位,也不要他的兒子么?
宓皇后也回憶起他們當(dāng)初那般美好的時光,“蕭成業(yè),是你先不顧我們的誓言的,是你先愛上她的。一直都是你對不起我??!”說著說著,她的臉上滑落兩滴晶瑩的淚珠。
“阿宓??!我一直都沒變啊!我一直都守著我們的誓言??!我封她為貴妃只是為了陌兒而已?!彼麛鄶嗬m(xù)續(xù)地解釋,說的十分艱難。
“晚了。”宓皇后滿是淚痕的臉上半是哭半是笑,“蕭成業(yè),你知道你身體為什么這么虛弱嗎?因為我從十多年前就開始下藥了。那碗蓮子粥還多虧了你天天喝呢!現(xiàn)在就讓我送你上路吧!”
她端著湯碗,將最后一碗蓮子粥灌進(jìn)他嘴里,他沒有反抗,也沒有力氣去反抗了。
“阿宓啊,我一直沒變啊……是你……是你變了?!?p> “晚了,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她強(qiáng)迫自己不去看他,可是臉上的淚痕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她是不想他死的吧?也許她只是想聽他向她道歉,他再次笑著說:“阿宓,嫁我可好?”
蕭君曜搖了搖頭,他們的故事容不得別人介入,正如自己的故事也沒有別人知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