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仙俠奇緣

妖怪拯救手記

十八 論斷

妖怪拯救手記 向前跑的妖怪 3626 2019-04-16 11:30:00

  女子道“執(zhí)念解開之日,便是成佛之時。萬般一切皆無用,定數(shù)而已。”

  定數(shù)?我疑惑,但是顯然不酩比我更加困擾。

  聞言,他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后便閉上了眼,仿佛不想讓別人察覺他此刻的所思所想,但是這樣的動作只持續(xù)了一個剎那,剎那之后,他睜開眼,又變回了那副萬物置于前而波瀾不驚的模樣,淡淡的笑了一下“多謝姑娘提醒,姑娘沒事吧?”

  剪得整齊的黑發(fā)之下,面容姣好的女子繼續(xù)用那種空洞的眼神望著不酩,我這才發(fā)現(xiàn)那女子似乎是個瞎子。

  不過,這并不妨礙我無法忍受不酩攙著別人的,所以我走過去,看似攙扶,實(shí)則硬拉的扯開那女子,腦子里回想著不酩的行事氣度,對那女子施了一禮,然后才遲鈍的想起來,她是個瞎子,就是行了禮她也看不見。

  我不由暗自有些惱怒,但一想到不酩還在邊上,臉上便也沒露出分毫。

  “姑娘眼睛不方便,可需要······”

  我一句話尚未說完,我扶著的女子就立即開始使勁擺手搖頭,圓圓的杏眼配上略有些嬰兒肥的臉龐,看上去就像毛茸茸的小奶狗“不用不用,謝謝姑娘好意了,剛剛只是人太多,”她微微偏頭,伸出一根手指撓了撓臉蛋“我不小心和家里人走散了,只要我呆在這里,爹爹馬上就會回來找我的!”

  說完,她乖巧的把手放到身體前面,又歪了一下頭“那個,謝謝公子把我扶起來,謝謝姑娘扶我!”說完,她對著剛才不酩站的方向鞠了一躬,又轉(zhuǎn)過來朝我行了個禮。

  如此的伶俐乖巧我見猶憐,我覺得,若我此刻不動心,我就不算個男人!

  所以我果斷的扯過不酩的袖子,把那個被不酩扶過的小姑娘丟在了人潮里,揚(yáng)長而去。

  “煙花,”不酩在我身后輕輕喚了我一聲。

  我忽視掉他的話,繼續(xù)往人多的地鉆。

  不酩似乎笑了一聲,但我沒轉(zhuǎn)回去看,依舊拉著他的袖子不撒手。

  “煙花,”不酩又喚了一句。

  我仰起腦袋,做聽不清狀“什么啊?這里人太多了,我聽不見你說什么!”

  身后的袖子抖了抖。

  不酩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們將帶路的人忘了!”

  我猛然回頭。

  “你怎么不早說?!”

  不酩一臉無辜“煙花你不是聽不到么?”

  “···”我淡定的呆了五秒鐘,隨后露出一個困惑的表情“我何時說過聽不到?”

  不酩嘴角明顯一彎。

  人潮再次擁擠起來,我被擠到了不酩的面前,不酩連忙用胳膊護(hù)住我。

  我渾身一個哆嗦,差點(diǎn)把自己顫成腦震蕩。

  “怎么了?”不酩看向我,關(guān)切的問“是不是太冷了?”

  這睜著眼說瞎話的混賬!

  我盯著他那張平凡無奇的臉,臉紅心跳的決定坐實(shí)他給我?guī)У拿弊印?p>  膽大包天的伸出手,我隔了兩尺的距離虛抱住他的腰,委屈巴巴的說“這個地方真的好冷啊!”

  不酩微笑,動作麻利的從儲物袋里掏出一件冬天的衣裳。

  我一個激靈,飛快收回手,又拽住他的袖子往前拉“我突然就不冷了誒,走走走,我們回去找那小廝!”

  好在不酩也沒有再繼續(xù)要我穿衣服,乖乖的跟著我走了。

  回到之前和小廝走散的地方,我特意瞄了一眼那姑娘所在的位置,人已經(jīng)不在了。

  路上,我和不酩朝小廝打聽關(guān)于那盲眼姑娘的消息,原來那姑娘姓易,兩年前他的父親來到這冼都和外國人做買賣茶葉的生意,日子一久,便干脆在這里落了戶,將自己的一兒一女都接了過來。

  要說這姑娘,也是個命苦的,打從娘胎里出來,就是個天盲,打著燈都看不見的那種。她出生還不到兩個月,老娘就歸了西,留下她這個還沒斷奶的娃娃。而她從小又是體弱多病,她老爹廢了千萬心血才好不容易把她的命保住。

  但這還沒完,這姑娘長到十二歲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她竟然是個能替人看命的,且一算一個準(zhǔn)兒,過了她這金口的,沒一個跑得掉。

  只是算命這事終究是個泄露天機(jī)的活計(jì),每次算完,她都會大病一場,氣的他老爹放下話,說是以后誰在找他家姑娘算命,就操刀子去砍了他全家,這下那姑娘才總算是得了幾天安生日子。

  “只是啊,”那小廝把眼睛一鼓,惋惜的嘆了口氣“那姑娘以后還是不好走?。 ?p>  我和不酩對看一眼,不由認(rèn)同點(diǎn)頭。

  這樣一個體弱多病的瞎子,怕是沒有婆家愿意上門罷,如此······

  我暗腑一句,隨后便聽見不酩問“那哪位姑娘的哥哥呢?”

  這倒是問了我想問的話了,我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轉(zhuǎn)頭去聽小廝的話。

  小廝把手貼在粗布短卾上擦了一下,略微有些尷尬“這,這小的倒是不怎么了解,只知道他哥常年都在外收購茶葉,其余的就······”

  我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在追問下去,不酩又繼續(xù)和那小廝邊走邊聊冼都的事,我留意著方才看到的那個人影,也沒心情再去看冼都的人情風(fēng)貌了。

  當(dāng)天我們逛到將近亥時才回去。

  因?yàn)橄挛缭谕饷娉赃^東西了,所以回去也沒有在麻煩掌柜,只洗漱了一下,便各自回了房間。

  月光幽幽,穿過朱紅欄桿,又透過掛在房間里的水晶珠簾照進(jìn)來,拉出長長的虛影。

  我覺得有些餓,便下樓問掌柜的要了幾個涼餅,回屋坐在美人靠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啃。

  我所住的屋子正好面對著冼海,估計(jì)是因?yàn)榘滋焯鞖馍鹾玫木壒?,到了夜里也是萬里無云,杏仁似的月亮靜靜的停在離海不遠(yuǎn)的地方,將整個海面碎成無數(shù)幻影波光,印接天河。

  我把兩條腿都翹在外面,盯著海面發(fā)呆。

  大概真的是發(fā)呆發(fā)的比較投入,我手里的餅差點(diǎn)從手上滾下去,還好在哪之前抓住了。

  又啃了一口餅,我覺得一個人失眠實(shí)在孤獨(dú),若是兩個人失眠···就沒有什么問題了!

  說干就干,我當(dāng)即爬起來,把一半身子都探到外面,相當(dāng)歡樂的錘了錘隔壁不酩的窗臺“喂!大美人!你睡了嗎?”

  說完,我立刻把耳朵豎起來,想聽聽那邊不酩的動靜。

  可我等了半天,也沒聽見哪丫的動,我有些不滿,一撇嘴,準(zhǔn)備在來一嗓子,誰想到一抬頭,我就看見不酩手上拿著筆,站在美人靠前靜靜的看著我。

  我腦袋一空,剛才還排山倒海似的氣勢瞬間跑了個干干凈凈。

  訕笑一聲,我很沒出息的舉起手里的餅,有些結(jié)巴的問“那個,不酩啊,你吃不吃餅?”

  不酩不說話,只是盯著我。

  我被看的如坐針氈,心里對自己錘窗臺的行為后悔到了極點(diǎn),可是事已至此,在說什么也無濟(jì)于事,于是干脆把腦袋埋下來,裝傻充楞裝到底。

  好在這時,我聽見隔壁的不酩笑了一下,隨后清雅的聲音傳過來“你不是要請我吃餅么?”

  我如蒙大赦,趕緊狗腿的把餅遞過去。

  不酩在我遞過去的盤子里撿了一塊,然后也倚著美人靠坐下。

  一時間,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我安靜的吃了一會兒餅,忽然想起白天盲女小易對不酩說的那些話,不由有些好奇,轉(zhuǎn)頭看了不酩一眼,他所有的注意似乎都在面前的海上面,我本來想要開口詢問那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轉(zhuǎn)念卻想起他白天那個表情,顯然是不想別人插手,再說我們二人本來除了一同追查重種的事之外,之間本是毫無干系。

  如此這般,我又有什么資格和理由問他呢?

  我微蹙了眉頭,輕輕的嘆了口氣。

  這時,不酩突然開口道“煙花,你覺得什么才是最值得變成執(zhí)念的呢?”

  我愣了一下,捧著餅啃了一口,望著海面道“這個,每個人和妖怪都不一樣吧!”

  雖然沒有側(cè)頭,但是我感到不酩把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怎么說?”

  “就像要死的人想活下去,失去親人朋友的人想讓他們活過來,世俗之人想生財(cái)進(jìn)寶,廟宇之人想做加官進(jìn)爵,每個人想的都不一樣?。 ?p>  不酩莞爾。

  “知道我的法號為什么叫不酩嗎?”

  他突然轉(zhuǎn)了話題。

  我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為什么?”

  他俏皮的眨眨眼“這是個秘密!”

  “······”

  那你還問我做什么?!

  不酩似乎是被我的表情逗笑了。

  他回頭,從美人靠上站起來,然后把手按在欄桿上“不過現(xiàn)在我想告訴某個人呢!”

  風(fēng)吹起來,鼓起他白色的衣裳如流云翻飛,他轉(zhuǎn)過頭,朝我一笑,眸中仿若承載了整片海洋的星光。

  我這一次沒有沉迷于他的美色,但心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我脫口而出“我也有事想告訴你!”

  霎時間,他眼里的整片星光都亮了起來,我只覺得他眉清目朗,風(fēng)姿如畫,就是要我拿我這一整條性命去換他這一笑,我也是值得的了。

  我道“我先說,然后你再說!”

  不酩點(diǎn)點(diǎn)頭,再次靠欄桿坐下。

  我撓撓腦袋“我其實(shí)吧,有個青梅竹馬。然后”我敲了敲已經(jīng)空了的盤子。“今天我在這里看見他了?!?p>  “所以當(dāng)時是想去追他對嗎?”不酩問。

  “不錯,”我把手從盤子里抽回來,“但是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上次在何葉府里,黑斗篷告訴我,將我是重種守護(hù)一族的后人的消息泄露給他的人,”

  我深吸了一口氣。

  “是尉遲達(dá)?!?p>  不酩眼里閃過一絲疼惜。

  我盡量讓自己的口氣顯得輕松些,但顯然沒什么用,我轉(zhuǎn)回去,擦了一下眼淚,心中只覺得悲哀萬分。

  我明明,從踏入龍澤妖市的時候就發(fā)誓,再也不會哭的。

  這時,不酩落在了我身后,輕輕的抱住了我。

  我渾身一顫,突然感覺自己沒了哀傷心情。

  用力的擦掉眼淚,我轉(zhuǎn)回去對不酩傻笑了一個“嘛嘛,雖然那傻斗篷這么說,但是尉遲狗子不還沒有說嘛!我就大發(fā)慈悲的給他一次辯解的機(jī)會好了!要是真的是他干的,我就把他打到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十幾年都下不了床!”

  不酩突然用力的抱住我,下巴在我的頭頂上輕輕摩挲“嗯,我們一起去求證,要是他敢欺負(fù)你,我就幫著你,把他打到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十幾年都下不了床!”

  我破涕為笑,然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回了貓,怪不得不酩會沖過來抱住我。

  我吸了一下鼻子,用爪子按了按他的臉頰“該你說了,你為什么叫不酩?”

  不酩放緩了眉眼,道“我?guī)煾刚f,我這一世,比誰都要看的清楚透徹,但卻注定是那個最糊涂的?!?p>  “煙花,”不酩握住我按在他臉上的爪子“我從來都不是佛。”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