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包廂的門被撞開了。白鷺飛心想這曉風樓還有如此不懂規(guī)矩的家伙,正待要發(fā)火??墒钱斔辞鍋砣四樱炖锏呐K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這闖進來的正是楊若荷。
“我說楊姑娘,怎么每次見你都這么風風火火的!你那崇拜的大師呢,怎么沒跟你一起來?!?p> 白鷺飛向外瞅了瞅,發(fā)現(xiàn)慧能和凈空不出意料地也來了這里,只是停在門外沒有進來。
“柳郎,我找的你好苦!”
楊若荷一進來就抓住了柳永的袖子,整個人都膩歪了上去。柳永和白鷺飛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等會,我說姑娘,這沒多少日子啊,你就移情別戀了嗎?我們慧能大師還在這兒呢。你這么往別的男兒這兒投懷送抱的,大師的心不得碎了?!卑橈w還記得當初在洛陽時楊若荷纏著慧能的樣子,這等劇烈轉(zhuǎn)變他一定要問個明白。
楊若荷看了一眼躲在門外的慧能,決絕地說道:“他是出家人,我們注定是有緣無分!”
“當初在洛陽的時候人家就已經(jīng)出家很久了,那會你可不是這么說的?!卑橈w替慧能不平。
“你這人為何如此多管閑事?!睏钊艉珊莺莸闪税橈w?!巴?,這會我們的慧能大師就不吃香了。姑娘,你仔細看看嘛,我們大師這氣度、這身材。你再看看那位,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配上一副弱不禁風的身板,你確定選擇的是后者。”白鷺飛攤了攤手,表示無法理解。
“你懂什么,什么苦大仇深?那就憂郁,你懂嗎?什么弱不禁風,那是‘為伊消得人憔悴’,他是因為我才這樣的,你懂嘛!”
“姑娘,咱們要講道理啊,你們第一天見面啊,怎么就是為你憔悴呢?”
“我和他的緣分是三生三世前就注定了的!我姓楊,他姓柳,這不是緣分又是什么!我一聽他寫的詞就知道了,不會錯的,我在夢里聽過,一定不會錯的!”楊若荷的聲音激動地有些顫抖。
“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欄意。其他人不懂,我懂的!在他憑欄吟誦的一刻,我們就已經(jīng)確認過眼神了,不會有錯的!”
凈空此刻終于明白為什么師傅說這件事情很難向自己解釋清楚,自己確實是太年輕,面對這一切還無法理解,甚至無法相信。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白鷺飛已經(jīng)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看著柳永說道,“柳小哥,你是不是應該告訴他你在這曉風閣還有個相好。”
“什么相好?”楊若荷有些緊張地問道。
“我們的柳公子和這里的一位弄玉姑娘相識已經(jīng)很久了,那是水乳交融、如膠似漆啊。”白鷺飛說完,靜靜地等待楊若荷的反應。
不過,白鷺飛沒有等來想象中的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我不在乎的。像三變君這樣的人物,又有哪個少女不芳心暗許。我不是一個自私的人,我們以后一定會像姐妹一樣好好相處的。三變君,你放心吧?!睏钊艉勺ブ赖氖指o了。
白鷺飛的嘴里好像被人放了個鴨蛋,關(guān)也關(guān)不上。半晌,白鷺飛才用力正了正自己的下巴,總算恢復了正常。
“楊姑娘,不是我多嘴啊。這小子窮得很,別說兩個,就是一個他也養(yǎng)不起啊。”白鷺飛還不死心,他就不相信一個女人竟然可以如此不顧一切。
“男人的才華并不是單純用金錢來衡量的。”楊若荷顯然毫不在意。
“我的天啊,說的一套一套的,這都是哪兒學的??!”白鷺飛被楊若荷說得無言以對。
“但你們以后的日子總要過下去吧。錢雖說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白鷺飛最后苦口婆心了一把。
“沒關(guān)系。我家有錢,我讓我爹拿錢出來給我當嫁妝,我們一輩子不愁吃喝的?!?p> “這有錢又癡情的主,怎么就沒讓我給碰上呢。”白鷺飛一想到自己這么一把年紀也沒見哪家姑娘如此癡情心里默默流淚,轉(zhuǎn)念想到自己剛買的那首詞估計物超所值,又愉快起來。
白鷺飛轉(zhuǎn)頭沖著慧能喊道:“大師,你也不要躲了,人家都顧不上你了?!?p> 慧能微笑著走進房間,合十道:“白施主別來無恙啊。”
白鷺飛拍了拍慧能的肩膀,笑道:“這年頭念經(jīng)的還是搞不過填詞的啊?!?p> 慧能也微笑著答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楊姑娘和柳公子郎子女貌,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今日有緣相逢,自當成就一段曠世姻緣。”
“這和尚說起謊話來比我還離譜。”白鷺飛心里想著,“你不就是巴不得把這么個拖油瓶送出去。”
白鷺飛之前來過兩次長安,和慧能師徒相比也算是地主了。他陪著慧能和凈空在長安城的大街小巷里穿梭游蕩,三天后才想蘭州的任務,依依不舍地離開紙醉金迷的銷金庫,快馬加鞭地趕往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