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忙碌的一天,楊迢站在人潮擁擠的公交車站牌旁,心里止不住地嘆氣,每次擠公交車真是一種煎熬,半天擠不上前。上去了又沒有座位,站在擁擠的車廂內,跟著車一起搖搖晃晃。人擠著人,空氣中彌漫著燥動難聞的氣息,她每次晃得都心口堵得慌,她是有點兒暈車的吧。
每次在公交車上心里堵得太過難受時她都在想:終于知道為什么別人都想買車買房了,我這過的都是什么日子啊?真tmd太難受了,好想吐??!楊迢,忍著點兒,馬上就到家了的,馬上就到了,一會兒下去歇一會兒就好了。
她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終于到站了,她也顧不得什么其他的了,擠到車門口,門一開就第一個沖了出去,向前走幾步,扶著一棵樹蹲下,蹙眉捂著胸口,輕舒幾口氣。半天才緩緩起身,起身時兩眼一抹黑,腦袋里嗡嗡地若突然斷電一樣,身體還會不穩(wěn)地晃啊晃的,不過也就只有片刻而已,這些她都不曾在意過。
“楊迢!”
好似聽見有人在喊她,她環(huán)顧四周,模糊地看了看,以為是自己幻聽了,調整好呼吸正準備向著家的方向走去,后背就被人拍了一下。
她扭頭看了他一眼,隨即什么也都沒說地轉身自顧自地走著。
“你臉色不太好!”
“沒事,有點兒暈車,走走一會兒就好了!”她輕聲道,話語間透著顯著的有氣無力。
“你還沒吃飯的吧?我請你…”
“不用!”她蹙眉淡淡道,貌似還沒緩過來,繼而補充句,“我吃過了!”
“那……”他半天也不知道說什么了,就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
她走到樓下的時候,他還一直跟著,終于她扭過頭,和聲和氣地說了句,“抱歉我真招待不了你什么的!”
“就當是給我個面子,一起吃個飯不行嗎?”他懇切道。
楊迢終究還是心軟地點了點頭。
他笑道:“我開了車的!”
緩緩在前領著她去了他停車的地方,并且主動為她打開了副駕駛的門。楊迢對車真的沒啥研究,對這個世界的大多數(shù)物質貌似也沒有太大的研究。
她剛一坐到副駕駛座位上,不經(jīng)意間安全帶便就自動系上了,她還正納悶呢,陸佳禹一坐進,關上車門,車內便是有了自動播報:“歡迎上車,安全帶以為您系上,車窗門已關好?!?p> 楊迢扭過頭略帶驚奇地看了看他,可能是她太久沒有坐汽車了吧。
只見陸佳禹輕觸了一下車上的一個按鈕,前方屏幕之上立即清晰地顯示出了一張地圖。
“請問你們想去哪里?”車內系統(tǒng)道。
楊迢看向陸佳禹,他一笑:“你該比我熟悉這里的吧?”
她微低頭喃喃道:“平時出去的不多!”
“餐廳!”他對著前方道。
“各處餐廳已為你標識,請選擇!”
楊迢定定地看著屏幕,大小每一處餐廳的位置、簡介以及特色菜、菜品的口味、人流量都顯示得清清楚楚。
“喜歡吃什么?”
“隨便吧!”她是有選擇恐懼癥的。
“那想吃中餐還是西餐?”
楊迢猶豫著道:“中餐吧!”
“口味呢?”
“適中的吧,什么都行!”
“有沒有什么忌口的?”
“沒有吧!”
“我沒記錯的話你不是不愛吃紅蘿卜的嗎?!”他提醒道。
“隨便吧,什么都行,在外吃什么都行的!”她微蹙著眉。
“想要近一點兒的還是遠一點兒的?”
“我…吃過了,你隨意!”楊迢有些別扭地扭過頭道。
“那就遠一點兒吧!”
他手指輕點,系統(tǒng)道:“已根據(jù)你們的需求進行了鎖定,是否滿意?”
楊迢覺得自己現(xiàn)在這模樣特別像剛進城的村姑,特別沒見過世面,滿眼都是掩映不住的好奇。
“迢迢,你看看可以嗎?”
楊迢瞅瞅他,又瞅瞅車,只點了點頭。
“目標已鎖定,車輛啟動,請盡情享受兩人一小時車程,小程一路為你服務,謝謝!”
楊迢瞪大了眼睛,汽車居然自己動了起來,她看了看身旁的陸佳禹,他絲毫沒有多動。
“這車是全國限量版的,里面安裝了自動感應智能控制系統(tǒng),可以根據(jù)外界及車內各種條件智能地做出各種最佳反應?!?p> “是你的?”
“那個,舒浩的,我借來用用!”他笑了笑,“我的車雖然不比他的好,但是肯定比坐公交舒服的!”
她輕輕往后靠了靠,微閉上了雙眸。
“迢迢?!”
“嗯?!”她輕聲應著。
“我愛你!”
楊迢突然感覺他的氣息競騰空到了她的臉頰,她一睜眼,他的臉競只與她有一個指尖的距離。她大致掃了一眼,主駕駛座競同副駕駛座靠在了一起。
“當年我沒有想到要傷害你,我只是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的,真的!”他聲音輕酥,酥軟了她的耳根,“說好了的,一生只愛一人的!”
車內的燈光緩緩柔和昏暗了下來,適時而起一股輕和柔軟的音樂,仿若還有玫瑰花香沁入心扉,整個車廂空氣里都彌漫著曖昧的氣息。
燈光嫵媚閃爍,音樂柔軟輕和。
他們的眸子隨著閃爍的燈光明明滅滅,黑暗中只有兩雙眸子清晰映入彼此眼眸,一指之隔。
“迢迢,我愛你!”
他的唇觸及到了她的唇,還是她的唇觸及到了他的唇,已是軟軟難以分清。楊迢整個疲憊僵硬的身子突然柔軟了起來,使不出一丁點兒的力氣,不僅使不上力,還情不自禁地配合了起來,伸手攬抱住了他的脖頸,讓這個綿軟的吻變得火熱了起來。
大概有一盞茶的功夫,燈光緩緩明亮了起來,不再閃爍,唯有輕和的音樂還透露著些許的曖昧。她輕輕低下頭閉上了眼,將額頭抵靠在他的胸口,雙手無力地抓皺了他肩上的衣服。
“我就知道,你也不曾忘了我的,你心里也一直還是有我的!”他笑著,輕撫著她的發(fā)梢。
“你點吧!”楊迢從下車到現(xiàn)在仍舊一直皺著眉頭,看著遞過來的菜單,淡淡地對他道。
“好!”他笑著開始了點菜,時不時問一句她,“可以嗎?”
她只點頭,反正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應該是一點兒胃口都沒有了,加上她真的不挑食了的??梢哉f,她現(xiàn)在很好養(yǎng)的,真的挺好養(yǎng)的吧。
“我去下洗手間!”
“我陪你吧!”她剛一起身,他也就立即緊張地跟著起身,“那個,我也去……”
她“哼”笑了一聲:“我不會跑的,再者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的,你放心就好了。”
“真的嗎?”
她笑了,看著他那略微有些傻傻的樣子,那副生怕她跑了的樣子。
“嗯好,我等你!”
她微點頭,恍恍地走到了洗手間,擰了半天水龍頭都沒有水,看了看身邊的人才知道這是感應的,將手靠近,水流嘩嘩直下,這水的溫度比她住處的水溫溫和了不少呢!
她伸出雙手捧了一捧溫水澆灑在了面頰之上,繼而用濕潤的雙手緊貼著濕潤的面頰良久:楊迢,你清醒點兒。
也許是真餓了,她其實都一整天沒吃東西了的,早飯來不及,午飯錯過了,就等著回家湊合一頓的。
“我還怕不合你胃口呢!”
畫風一轉,楊迢已經(jīng)全然顧不了形象了的,這家店的菜的口味也還是不錯的,她恨不得端起盤子來吃,一口接一口地噎在嘴里,噎得眼睛紅紅的,噎得手指貼著喉嚨一陣劇烈咳嗽。
“慢點兒,我叫服務員加杯水吧!”
她搖著頭,極力地搖著腦袋,還好這里一桌一桌的中間有隔扇。
“我去!”
“別去!”她叫道,隨即單手捂住了嘴,眼圈咳得越來越紅了。
他悉心地坐到了她的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她俯身在垃圾桶旁吐了起來。
“怎么了?”他拿紙?zhí)嫠林臁?p> 她蹙眉偏過頭去,軟塌塌地靠在了他身上,臉色鐵青。
“怎么回事?”
她縱著眉頭,無力地閉上了雙眼,輕聲道:“沒事,讓我歇一會兒就好了!”
“好好地吃飯怎么會這樣呢?我送你去醫(yī)院!”他以有些焦急地口吻道。
“不用了,真的不用的,我就是剛才吃得太急了,噎住了。不好意思,好好地吃頓飯倒你胃口了!”她直坐起身,帶著歉意的笑道。
“沒有沒有,看著你我就有胃口的,真的!”他像是要急切地證明什么一樣拿起她方才用過的筷子就開始吃了起來,“我大學剛畢業(yè)出來的時候就天天吃盒飯,也是吃到了吐的,這沒什么的,真的!”
“你以前不是這樣傻的,怎么越大越傻了??!”她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下來,也對他笑了。
“哪有???!傻嗎?”他捧著她的臉頰,輕抵著她的額頭道,“明明傻的是你吧,有時候跟你說話,你就只會啊,哦,嗯的,實在是傻得氣人!”
她動了動嘴,卻沒有出聲“那只是因為我心情不好的”。
回去的路上,一切如常,主副駕駛的座位緊緊連在了一起,他單手攬著她的肩,她輕靠在他的肩頭。
“看電影嗎?”
“???現(xiàn)在嗎?很晚了吧!”
“對啊,就是現(xiàn)在,短一點兒的,夠在回去的路上就可以了,適合情侶看的愛情片!”
楊迢還納悶呢,車內的燈光即刻開始轉變,眼前屏幕之上開始了一個不知名的電影,歐美風范,開放畫面很是清晰,立體感很強。
“你能看得懂嗎?”楊迢笑道。
“有字幕的啊,這些都是舒浩設置的,我也不很清楚的!”
她慵懶地瞇著眼看著屏幕,看著看著便就紅著臉清醒了過來,歐美畫風太過開放,一言不合便就露骨地上了床,她不是沒看過,只是旁邊還有個男人同她一起看著。
她似乎感覺到了他的心跳疾速,亦或許是她自己的心跳加了快。
“迢迢,你有沒有過?”他攢緊她的手突然問道。
“你都有孩子了的,還問這些干什么?”她低著頭道。
“我……其實不愛她的,她也不愛我的,我和她也都是覺得自己到了結婚的年紀,雙方條件都還不錯,被催急了才在一起的!”
“那也在一起了,有了孩子,你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她緩緩坐直身子道。
“你是介意這個的嗎?我可以跟她離婚的,我可以的…!”他逞強似地說道。
“我…不用,你不用這樣的,我不適合做妻子,真的挺不適合的,再者我也不會的,更不會想要去做一個拆散別人家庭的壞女人。謝謝你對我的好,真的很感謝,希望你能越來越好,越來越幸福?!彼氖直凰盏锰o,抽也抽不回來了。
“那我不離婚,你會繼續(xù)同我在一起的嗎?”
“你就是想要我的嗎?”她抬眸平靜地問道。
他什么都不說地吻上了她的唇,仿若想要將她吞噬掉一樣。
“你真的只想要這樣的嗎?”她最后問了他一句。
“我愛你,我想要你!我后悔我那時為什么連吻都不敢吻你一下的,我們之間還有好多事都沒做的?!?p> “那做完就結束吧!”她淡淡道,“你若是今晚不用回去的話,就在我家過夜吧!”
“我先去洗澡!”回到家,她輕推開他道,他才肯放了她。
嘩啦啦的溫水從她身上淋賤到了狹小的地面之上,她低眸看著自己裸露的身體,站在那兒想了好久好久,久到里面已經(jīng)全然彌漫著滿滿的白霧,她有些透不過氣地暈眩,才關了水,和上睡衣,開始風干頭發(fā),吹風機的噪聲大得遮蔽住了她的思想。停下來的那一刻,突然間世界就安靜了,讓她仿若從一場夢中戀戀不舍地醒過來了一樣,而那場夢太長太長,長到她已經(jīng)不記得她是誰,她要干什么了。
“迢迢,好了嗎?”
“馬,馬上!”她踟躇著半天仍是沒有開門。
“我也沒有非要那樣的意思,今天是我逾距了。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馬上走的?!?p> 她抬眸看著門外的那抹影子,愣愣地。
他繼續(xù)道:“有事只要你吭一聲,我的電話給你放在桌上了,你記一下就好了!你一個人不容易的,我看你在這兒好像也沒什么親戚朋友的。你不愿意,我以后也不太方便來打擾你,所以你有事一定要記得聯(lián)系我啊,我一直都在的,只要你需要我的時候!”
她緊閉雙眸,輕咬著手臂,一聲不吭著。
“那……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他看著里面那個怡然不動的影子道,微微嘆口氣,轉身朝著門口走去,“記得鎖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