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
云木小鎮(zhèn)的天空,仿佛一年四季都是藍(lán)色。淡淡的藍(lán)色映染于天邊,還有一片片飄移不定的白云,好似一襲鑲著卷云邊的長裙,徐徐鋪展,層層蕩開。叫人心情舒爽。
鎮(zhèn)子綠樹成蔭,屋檐錯落,白色炊煙在屋頂緩緩上升。
林曉珊躺在草地上,嘴里叼一片草葉子,雙臂枕在腦后,武皇躺在她身上,懶洋洋翻著肚皮曬太陽,尾巴掃在她臉上。
她皺皺眉頭,拎著它的尾巴,扔塊石頭似的,扔到顧平生懷里,隨口說著,“阿生,你說李老師說的那個老先生長什么樣子的,他會不會和校長一樣看起來不茍言笑,一說話就要教訓(xùn)人?明天咱們就要去上海見他了,我這心里好緊張啊。”
說完這話,她仰面,閉目,任陽光傾落在臉頰上。
顧平生將武皇放到身邊,看著它在草地上打了幾個滾,胖乎乎的身子笨拙的壓倒一片草葉子,搖了搖頭,回頭安靜坐著,手里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喝一口,才側(cè)臉瞟了她一眼,淡淡開口,“我們學(xué)校除了校長十幾年前見過他一面,再沒有任何人見過他,你問我,我怎么知道?!?p> “那,你能不能幫我想象一下嘛?比如說,白頭發(fā),瘦,或者,光頭,胖,還是又瘦又光頭?你沒聽李老師說嗎,他前幾年不僅生意失敗,而且還一病不起,纏綿病榻好幾年,說不定真是個沒有頭發(fā)的瘦老頭呢。”
顧平生收回目光,看向前方山腳下的鎮(zhèn)子,對林曉珊這番毫無根據(jù)的猜測,只有兩個字評價,“無聊?!?p> 林曉珊翻身坐起來,用草葉子打他,“讓我發(fā)揮一下想象力都不行嗎!”
顧平生不置一詞,末了,才說,“走吧,回家收拾行李,這一趟我們要去三天,你不要把該帶的東西帶掉了?!?p> 林曉珊起身,跟在他身后。
武皇還在奮力追趕一只五彩斑斕的花蝴蝶。
經(jīng)過它身邊時,彎腰掐著它頸子上的肥肉一拎,就抱在了懷中,抱著它圓滾滾的身體慢慢往前走。
一路都在想今天上午的事,李老師把她和顧平生神神秘秘的叫到辦公室,遞給他們一張請?zhí)?p> 那是一個黑色的信封,上有幾排齊整的楷體字,是見面會舉辦的地點,還有一些額外的盛情歡迎、期待早日見面的話。
她頗有些興奮的宣布,“學(xué)校知道你們的經(jīng)濟(jì)都有困難,所以學(xué)校最后還是決定把回程的車票一次性替你們付清,這樣,你們這趟去上海除了準(zhǔn)備一點自己的零花錢,其他地方基本上花不了什么錢,都不用擔(dān)心,好好去玩兒一趟?!?p> 林曉珊指尖微微顫抖,把那張外表平淡無奇的請?zhí)г谑掷锞o了又緊,生怕自己沒有聽清李老師的話,激動的望著她,“李老師,您是說,這趟上海之行,全都不用自費?”
李老師略微頓了一下,目光在顧平生身上一掃而過,他輕輕點頭,然后不經(jīng)意的移開目光。
李老師說,“是的?!?p> 太好了,林曉珊暗暗的想。
她猶自沉浸在突然降臨的喜悅中,并未察覺李老師微僵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