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堯差點氣炸。
他擔(dān)驚受怕的和艾可攤牌,想摸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情況以便治療,更是擔(dān)心以后自己在無意中踩到了她的敏感點導(dǎo)致病情加重。
艾可倒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看似和之前一樣、其實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是經(jīng)過斟酌的,這就算了,還直接大言不慚的說自己倆人格都不可能喜歡他讓他放寬心別多想老老實實履行協(xié)議就行。
他履行個屁啊!
剛才還糾結(jié)是否要放人走的霍堯心一橫,這小東西就是老天爺派來克他的,他絕對不能把她放到看不見的地方作妖,這輩子艾可就老老實實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吧!
霍堯輕輕笑了笑,在艾可有些緊張的注視下,說:“只要你聽話,該你的少不了?!?p> 艾可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總覺得霍堯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可怕,跟黑化了似的。她眨眨眼,思索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正面回答他剛才的問題,恍然大悟道:“我的病情加重不是因為和你結(jié)婚,而是因為,”她斟酌了一下,選了個合適的描述:“成長的煩惱?!?p> “哦?”
艾可說:“在離開艾封琉的家之后,我需要自己養(yǎng)活自己、保護自己,外面的世界很危險。兔兔太軟太天真了,她只適合做養(yǎng)在溫室里的花朵,等待主人的照料和施予,而我不同。我覺得危險和機遇并存,我更傾向于自己把握主動權(quán)?!?p> 霍堯若有所思,他終于明白了艾可對沙尼亞的執(zhí)著,還有什么人比有自閉癥又把艾可當(dāng)成救命恩人從而千依百順、還長得很帥的沙尼亞更好掌控?這簡直是上天的禮物。
艾可還在繼續(xù)說:“所以,兔兔在變故下龜縮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出來,我卻把這些當(dāng)成營養(yǎng)和土壤,從弱小的被她壓制,成長到和她旗鼓相當(dāng)。”
霍堯說:“你想讓兔兔消失?”
妖妖驚訝,反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人格分裂癥患者都希望獨占軀體,不同的人格之間是競爭關(guān)系,激進的人格甚至?xí)哑渌娜烁癞?dāng)成敵人。兔兔的弱點這么明顯,因為一些不如意或者和我的小矛盾,都會把身體的控制權(quán)讓給你,這種狀況只要持續(xù)下去,不要多久,她就會被你消滅。拿回本就屬于你的身體,這個誘惑你能拒絕?”
艾可安靜的聽完,驀的露齒一笑,說:“你不說我都沒想到,多謝提醒。等沒了兔兔,我的工作效率會更高,我們的協(xié)議也能更客觀的履行。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有多討厭兔兔,竟然暗示我要讓她消失?”
霍堯冷笑一聲:“這句話我奉還給你,妖妖,你是有多討厭兔兔,才會不給她成長的機會,讓她依賴你、成為一個廢物?!?p> 艾可下意識抬手捂住胸口,片刻后,她慢吞吞放下手,悠悠道:“原來兔兔在你眼里是廢物嗎?”
霍堯眼里的兔兔自然是可愛的,他沉聲說:“這該問你?!?p> 艾可抿了抿嘴沒有說話,她狼狽的移開視線,不愿和霍堯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眸對視。
她不想在未來和兔兔起沖突,所以要把一切可能的萌芽扼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兔兔無限依賴她,沒有主見,也沒有能力反對她。所以,她一直把兔兔保護的很好,有意無意的阻斷她鍛煉的機會、引導(dǎo)她遇到任何事都要和妖妖說征求妖妖的意見。
這個過程很漫長,以前在艾封琉家時,艾可周圍的環(huán)境和沖突都很單一,所以兔兔的變化不明顯,但是在遇到霍堯之后,新的環(huán)境、新的矛盾、新的人,讓缺少應(yīng)變能力的兔兔越發(fā)的依賴妖妖,讓妖妖在短時間內(nèi)迅速成長壯大,甚至能在兔兔無知無覺的情況下做事、掩蓋記憶。
即使現(xiàn)在兔兔和妖妖的強度差不多,妖妖也有八成的把握打敗兔兔,讓她消失。
但是,妖妖不會這么做。
艾可不想和霍堯說話了,說到底兔兔和妖妖如何,這都是她自己的事,為什么要跟霍堯討論啊。
霍堯卻不肯放過她,他根本不相信妖妖是主人格,主人格能被副人格壓制十年?開玩笑。他強硬的說:“明天去看醫(yī)生?!?p> 艾可:“不去。”
說完,艾可就愣了一下,覺得自己忽視了很重要的東西。下一秒,就聽霍堯冷笑著說:“這次聽到看醫(yī)生怎么不瘋了?上次不是瘋的很熱鬧嗎?裝?”
艾可:“……”
霍堯沒揪著不放,說;“不看醫(yī)生你真想變成瘋子?”
艾可:“那我也是理智的瘋子。”
霍堯哼笑,諷道:“你對自己挺自信?!?p> 艾可也諷笑,說:“據(jù)我所知,目前世界上對人格分裂的治療是融合療法,最終治療結(jié)果都是只剩一個。兔兔從出現(xiàn)到現(xiàn)在至少有十年了,她的思想成熟獨立,是一個完整的人格,無論我和兔兔哪個消失,都相當(dāng)于謀殺?!?p> 艾可聲音變冷,說:“兔兔就是我的命,誰想害她,我就先害誰!”
艾可毫不示弱的看向霍堯,目光中的冷冽和狠意,讓人毫不懷疑只要霍堯再說一句“看醫(yī)生”,她就會立刻和他拼個魚死網(wǎng)破。
霍堯眸色加深,氣勢驟冷。兩人對峙了片刻,樓下忽然傳來急促刺耳的滴滴聲,但是他們都沒動,直到空調(diào)也滴了一聲關(guān)閉、又有焦糊味飄散,霍堯才不緊不慢地起身,說:“粥糊了。”
艾可嘴角抽了抽,這是粥糊了的事嗎?是直接把鍋燒穿了、跳閘斷電了。
霍堯仿佛化身家庭婦男,氣質(zhì)驟暖,轉(zhuǎn)身就要去廚房,艾可叫住他,說:“霍爺,我如何,都不會妨礙到你,你對我這個合作對象也沒必要關(guān)心太多,我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和位置,希望霍爺也是如此。”
霍堯腳步一頓,低沉的聲音緩緩道:“我也時刻記得我想要的?!?p> 艾可:“……”
這什么意思?!
你想要的是什么?
艾可想要追過去問清楚,但是她剛和霍堯?qū)χ乓环?,豈能轉(zhuǎn)眼就跑過去詢問,顯得自己向他低頭了一樣,簡直自打臉,太沒面子了。于是,艾可只能氣得干瞪眼,在心里對霍堯罵罵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