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他就睜開了眼,到底惦記著昨日宮里的一幕,他一起來,就吩咐四喜更衣進宮,比以前上朝積極多了。
不過,他進宮都這么早了,還有人比他更早。
“老臣參見賢王爺?!背卸骱蛞姷剿笆中卸Y道。
“舅舅?!彼残辛艘欢Y,對于這個舅舅,他并不熟悉,母后雖然和外家親近,不過,他哥卻對外家張揚的做派很是不喜,除了承恩侯府有大喜事不得不去敷衍一二,很少與那邊來往,連帶著,他也對那邊生疏的很。
“是小七來了么?”內(nèi)室,皇后開口喚道。
“母后,是兒臣。”他揚聲應道。
末春掀開了簾子,讓他進去。
“母后,你這是怎么了?”皇后正坐在梳妝臺前,一頭長發(fā)披散在身后,身著一身素衣,一向妝容精致的臉上也沒有上妝,一雙眼睛又紅又腫,面頰也蒼白的厲害,他嚇了一跳,連忙過去,蹲下身子擔憂地看著皇后:“是生病了么?”
“母后沒事?!被屎罂粗谟癜阌纳钇恋镍P眼盈滿了擔憂,眼波柔和了幾分,抬手撫了撫他的鬢角,聲音沙啞地開口:“小七,母后是為了你舅舅?!?p> “是舅舅病了么?!彼麆倓偤统卸骱虼掖乙黄?,的確見到承恩候臉色青白,一臉惶惶不安。
“不是,是你哥哥要治你舅舅的罪?!边@孩子,怎么老想到生病上去了,皇后被他這么一打斷,臉上營造起來的悲戚也散了幾分。
“那是舅舅做錯了事?!彼胍膊幌胫苯娱_口,他哥雖然平日里喜歡捉弄他,可在政務(wù)上一向清明,他哥要治承恩候罪,那一定是承恩候犯了罪。
“都是張彪自作主張截下災糧,你舅舅根本不知情的。”皇后摸了下眼角,嘶啞的聲音帶了絲哽咽:“小七,你能幫母后一起去求你父皇么?”
皇后說著,一雙腫脹如核桃一般的眼眸帶著期待緊緊鎖著他。
“這么說,張彪背后的人就是舅舅了?”怪不得張彪那么有恃無恐,明目張膽貪污,還排擠打壓和他不對付的官員,想來,是打著承恩候的名號,承恩候作為太子親舅,或許,還打了他哥的名號。
若是他沒有去中州,或許皇后這般哭一哭哄一哄,他真會屁顛顛跑去找父皇求情,可是,見識了那些衣衫襤褸被張彪用石子代替災糧餓死的災民,聽過劫持他的大漢為痛失愛女而隱忍悲泣,以及拿到災糧后夾道送別他們的百姓,他的心就堅定了,他也懂了他哥的做法。
“母后別哭,若是張彪自作主張,父皇哥哥定會還舅舅清白,若是舅舅真做錯了事,那他也要受到懲罰,人總要為自己做錯的事付出代價,就像小七,上次還被父皇打板子呢。”他避開皇后明亮的目光,慢吞吞說道。
“你,好,好,你們兄弟都很好?!被屎笱壑械南<街鉁缌耍挥X得怒火直沖胸臆,像是要噴薄而出,這次的事情和他打板子的事情能一樣么,果然是只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這些年白疼他了。
“母后?!彼换屎笸频靡黄ü勺诘厣?,抬起頭愣愣的看著皇后。
“算了,你們兄弟不愿意幫忙就算了,母后自己去給皇上請罪?!被屎笳f完,就起身,往御書房沖去。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跟上去?!彼还锹蹬榔饋?,呵斥了坤寧宮伺候的宮女,自己也追了上去。
“阿姐,阿姐。”承恩候也焦急地喚了兩聲,不過,卻穩(wěn)穩(wěn)坐在花廳,沒有起身,他如今心急如焚,就指望著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