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不斷的大殿內(nèi)分明是溫暖的,但人心惶惶之中,氣氛卻是一片慘淡陰寒,
皇后坐在滿是軟墊的椅子上,死死握緊了椅背,指尖泛白,心頭的無名火高高燃起,卻也無可奈何。
她看著那個跪在冰冷青磚上,看不清神色的云錦裳,心頭燃起莫名的煩躁——她真的很美,現(xiàn)在分明消瘦而憔悴,卻一點(diǎn)也沒有折損她的美,反而叫人更加想疼惜她。
“長姐,您還在等什么呢?”因?yàn)榱羲拊趯m中而被同樣困在這里的鄭三娘卻是半點(diǎn)也坐不住,在大廳里來回打著轉(zhuǎn),宛如熱鍋上的螞蟻,她神色焦急,比或許會被犧牲的云錦裳還要憔悴,她指著云錦裳道,“直接把這個狐貍精交出去不就好了么?”
可這回,向來寵著她的長姐卻被氣得發(fā)笑。
“你是真蠢么?”焦慮中的皇后被氣得有些口不擇言了,面色猙獰地對著自家小妹道??粗鴮Ψ铰冻鲆粋€驚恐的表情后,揉著太陽穴壓抑著自己的憤怒緩緩道:“我堂堂大越皇族,竟然要與一個自己封的異姓王講和,還要顯出自己皇妃甚至是唯一的龍子?這可是天大的笑話!”
鄭三娘愣了愣,有些遲疑地繼續(xù)道:“可西南王……”
“閉嘴!”皇后一拍鳳椅,“本宮乃大越皇后!即使你是本宮的胞妹,也不該如此在本宮面前放肆!來人,帶下去!”
鄭三娘一走,大殿內(nèi)只剩下一片安靜。
云錦裳還是跪在那兒,面色雖然難看,但容顏依舊美艷。
“多謝?!彼偷偷?。
皇后坐在高位,面色輕蔑地道:“本宮不是想保你,不過是不想堂堂大越皇室丟了威嚴(yán)!”
云錦裳看著這位皇后地眼神略有幾分復(fù)雜。
這個女人,總想著皇帝地寵愛,明明沒有多少聰明才智,無數(shù)次被人當(dāng)作刀子使,但如今看來,卻有著些她往常沒有看到的亮點(diǎn)。
云錦裳深深地拜了一拜她。
“皇上哪里,我會去說服的,至于我的孩子,也勞煩娘娘費(fèi)心了?!?p> “嗯,你快走吧,小阿福有圣上的血脈,自然不會受辱,只是你?!被屎罂粗莻€不卑不亢的瘦弱身影,嘆了口氣,擺擺手道,“你快走吧?!?p> 云錦裳深深看了皇后一眼,揉了揉酸脹的雙腿,正準(zhǔn)備離開時,忽然又被皇后叫?。骸澳憧伞瓙刍实??”
“娘娘此話怎講?”云錦裳略有些疑惑地抬起頭,對上皇后那對有些疲憊地鳳目,忽地露出了一個明媚地笑容,而后挺直了背,做足禮數(shù),轉(zhuǎn)身離開了大殿。
她離開的時候,綿細(xì)的小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撒了下來,還沒在地上帶一會兒就消失不見,只是帶來一陣陣陰寒——叫她想起兩年前,她的小妹離開大越前,自己懷上孩子地那個冬天。
云錦裳看著這熟悉的景致,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那年她入宮費(fèi)勁了周折和心機(jī),幸運(yùn)的是她獲得了皇帝的眷戀和家人的關(guān)心,可家人們卻都漸漸與她漸行漸遠(yuǎn),不過,轉(zhuǎn)眼間她的小阿福都已經(jīng)一歲多了啊。
她愣了愣,苦笑了一聲,便拉緊斗篷,在秀兒的攙扶下,往自己的宮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