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嶺師兄的打賞還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四瓶聚氣丹,一瓶八顆聚氣丹,一顆賣價一塊下品靈石,相當于三十二塊下品靈石!”
“這小子還真是走運,白撈了一筆修煉資源!”
李滄嶺施舍般的扎心話語,如同一把利刃刺進了蕭遙的心窩,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血淋淋的,狠狠地踐踏著他的尊嚴,更聽周圍的青云門弟子竊竊私語。
剎那間,蕭遙心里爆發(fā)出了一股戾氣,漆黑瞳孔里燃燒起怒氣陡升的火焰。
幾年的心血付出,不管有意無意都好,都是他心甘情愿,即使沒有回報他亦無所謂,可李滄嶺卻故意拿四瓶聚氣丹來羞辱他?
換一句地球上的話來說,就是從蕭遙身上秀優(yōu)越感!
“啪”
蕭遙心中戾氣一盛,舉起了李滄嶺不由分說丟給他的四個小巧瓷瓶兒,狠狠握攏了手掌,隨著他的發(fā)力,真氣匯聚掌中,掌中那裝著聚氣丹的瓷瓶應(yīng)聲而碎,蕭遙緊捏著瓷瓶的手掌亦是被碎片刺得鮮血淋漓。
蕭遙松開,手中的碎渣兒都掉落在地上。
青云門弟子們鴉雀無聲。
蕭遙恍若未覺手中的疼痛,盯著李滄嶺的背影,冷聲說道:“我蕭遙,頭頂天,腳立地,需要的東西自己會去爭取,不接受,也不需要你李滄嶺的施舍!”
他這一番話,說得極為響亮堅定,鐵板釘釘。
蕭遙包括圍觀的青云弟子們都未注意到,從掌中流出的鮮血流到袖中的手腕時,突然從他皮膚中浮現(xiàn)出一條古樸的銀色手鏈,蕭遙的鮮血都被手鏈平白吸收掉,發(fā)出細不可聞的‘咕嚕咕?!?,極其妖異。
正欲攜美離開的李滄嶺頓時停住腳步。
他松開摟著曲艷嬌香肩的手,緩緩轉(zhuǎn)過身來,一張菱角分明的臉上盡顯陰沉,目光更是冷冷刮了蕭遙一眼,語氣森然道:“挺有骨氣的?。拷o你聚氣丹是看得起你,結(jié)果你非要堅持你所謂的骨氣,一個練氣三層的廢物,給你臉了是嗎?”
曲艷嬌亦是回頭,皺起了眉。
這件事情已經(jīng)鬧騰到了這個地步,很快就會鬧得全青云門皆知,他偏偏還不見好就收,還要整什么幺蛾子?
難道真要將最后一點顏面都徹底撕破,直白呈現(xiàn)在別人面前才肯善罷甘休嗎?
“你的火氣有點大,給你澆澆水降降火!”李滄嶺冷冷說著,從長袖中甩出一張符箓。
符箓直接在半空炸開,化作一團烏云,飄至蕭遙頭頂上空,一陣瓢潑大雨傾盆而下,雨水下了足足一個呼吸的時間,將他全身上下都淋了一個透徹,猶如一只落湯雞!
“哎呦!不小心濕透了呢?師兄再給你扇扇風(fēng),吹干一下!”
李滄嶺笑了。
說著,又是一道符箓從青色長袖中打出,化作一陣旋風(fēng),飛快將蕭遙裹起,橫沖直撞出去,勁風(fēng)逼得圍觀的青云弟子紛紛避讓,卷向主干道旁最近的一個水池里!
旋風(fēng)一止,蕭遙整個人則‘噗通’一聲掉進了水池里。
“區(qū)區(qū)低階符箓里的術(shù)法都抵擋不住,真是一個廢物,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不自量力!”
李滄嶺冷冷一笑。
李滄嶺如同做了一件極為簡單的事情一樣,拂了拂衣袖,都懶得再看上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看什么看,所有人都聽好了,都不準在背后嚼舌根,如果不然,讓陳某知道了,手中的青虹劍定讓他好看,都給我散了!”
跟李滄嶺一起來的兩個內(nèi)門弟子見狀,用青虹劍驅(qū)趕起了圍觀的青云弟子。
掉下水池的蕭遙從水池里冒出頭,頭發(fā)都是濕漉漉的,臉上還沾了些從池底沾的臟污,一身白衫被勁風(fēng)扯得破破爛爛,看起來樣子有些狼狽。
蕭遙呼吸變得急促。
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尊佛,和一尊魔,而佛壓著魔,當有些人有些事觸動了底線,也就推倒了佛,放出了魔。
李滄嶺無疑就是一個引子,將蕭遙心中的魔放了出來……
他目光刺痛,沖著李滄嶺的背影喊道:“李滄嶺,你不過是家世好而已,有什么好炫耀的,給我?guī)啄陼r間,我一樣可以擊敗你!”
還沒離場的青云弟子們聞言都是呆住了!
他剛剛說什么?
寂靜了一會后,青云弟子們就像聽一個笑話,‘哄’地笑出了聲。
聽著身后傳來的聲音,李滄嶺捏緊了拳頭,身上的風(fēng)度也盡數(shù)消失得無影無蹤,額頭青筋暴起,臉色猙獰得可怕。
他這次是真的怒了!
一個練氣三層的廢物,竟然大呼小叫地喊著他的名字,還大言不慚地說要擊敗他這個內(nèi)門弟子中的十大高手?
因為曲艷嬌的關(guān)系,本來他就看這個叫蕭遙的外門弟子格外不順眼,要不是曲艷嬌求情,都讓人事先收拾他一頓警告他了,才有了今天這一場鬧劇。
如今居然還敢挑釁于他?
李滄嶺再次轉(zhuǎn)過身來,看著碌碌爬上岸,一身都濕透了的蕭遙,他露出了潔白的一排牙齒,陰森笑道:“誰給你的勇氣,竟敢吠出這種話?”
當然,這個世界并沒有梁靜茹!
“一個練氣三層的廢物,也敢不自量力!”
“滄嶺師兄,這不知死活的小子就該狠狠收拾!”
“這小子是誰???沒看見滄嶺師兄都已經(jīng)生氣了嗎?他這是要找死嗎?”
青云弟子們或是神色不屑,或是搖頭不已,都對蕭遙不看好,有人叫嚷著。
蕭遙擰著身上破破爛爛,還剩幾縷白條遮體的衣裳上的水跡,不為眾人言語所動。
話剛說出口,他就后悔了,自責自己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太過沖動,自責過后,神色反而再度平靜了下來。
蕭遙的目光中,整個天地只剩下了李滄嶺的身影,再無其他人!
眼底有著恨色,淡淡說道:“滄嶺師兄,現(xiàn)在的我打不過你,不如且拭目以待,頂多一兩年的時間,蕭遙便會正式向你發(fā)出挑戰(zhàn)?!?p> “一兩年的時間?”
李滄嶺怒極反笑:“你哪里來的這般自信,敢跟師兄我說這種話?僅憑你練氣三層的修為?想死我現(xiàn)在就可以成全你!”
李滄嶺心中惱怒,眼中更是閃過一抹寒光,以為蕭遙在消遣他。
李滄嶺給了兩個跟班各自一個眼色,后者二人豁然拔出了鞘中的青虹劍,目光陰冷地看向蕭遙,緩步走向蕭遙。
圍著的青云弟子驚懼地看著兩位內(nèi)門弟子,兩人似乎要動真格的了,看向蕭遙的眼神有些憐憫,竟然還有人在一旁說起了風(fēng)涼話:
“狂妄,就憑他一個練氣三層的廢物,也敢跟滄嶺師兄說這種話?”
“就是,再過段時間滄嶺師兄說不得都已經(jīng)是筑基期的真?zhèn)鞯茏?,縱然給他十年時間都超越不了,這小子怕是活的膩歪了吧?”
蕭遙充耳不聞,對兩位內(nèi)門弟子已經(jīng)出鞘的青虹劍亦是熟視無睹,淡然一笑道:“怎么,師兄是不敢接嗎?要是連這點膽量都沒有的話,師兄這內(nèi)門十大高手之一師弟也說不準是否名副其實了,也太讓某人失望了些!”
蕭遙意有所指,眼神掃了掃李滄嶺身邊皺眉而立的曲艷嬌。
眾人愕然。
爾后有人暗暗佩服起蕭遙的膽量來,佩服他不知道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如此淡定自若,這個時候居然還敢使激將法?
不過,很明顯,激將見效了!
李滄嶺眼角余光一掃身邊的曲艷嬌,不怒反笑,目光陰冷地盯著他道:“當著這么多師弟師妹的面,別說師兄不給你機會,準許你苦修兩年再來挑戰(zhàn),若是兩年之后不見你來發(fā)出挑戰(zhàn),我必殺你無疑!”
李滄嶺忽然笑容有些詭異:“若沒記錯的話,再過一月你就入門滿六年了,按宗門規(guī)定,凡入門滿六年未達到練氣四層者,發(fā)配雜役弟子打理事物,輔助其它宗門弟子日常與修煉,你還是擔心下能不能保住外門弟子這個頭銜再說大話吧!”
眾人聽罷,又是發(fā)出一陣哄笑。
蕭遙神色微沉,皺了皺眉。
李滄嶺冷笑,一個甩袖,一道勁風(fēng)朝著蕭遙打去,將擰著身上衣物水跡的蕭遙再次打得拋飛出去,再度掉進了水池。
李滄嶺這一下可不像之前只用了低階的符箓術(shù)法作弄他,可是下了點狠料,勁風(fēng)中暗捎著內(nèi)勁,雖然不至于讓蕭遙致死,卻也要他傷筋動骨一下,至少要緩上個一兩日才能恢復(fù)正常!
“放肆,你們都在干什么!”
天空中,陡然傳來一聲炸響。
半空中,一道驚鴻直奔此處。
“是內(nèi)門大師兄!”
有人說道。
李滄嶺皺了皺眉。
見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他也不愿跟這個跟他一向不太對付的內(nèi)門大師兄碰面,示意兩個跟班收起青虹劍,直接帶著曲艷嬌走了。
內(nèi)門大師兄韓平向來喜歡多管門中的閑事,嚴苛律己待人,落在他手里,鐵定討不到好!
見韓平就至,沒有熱鬧看了,人群三三兩兩地散去。今日的事情,要不了一日,就會徹底傳開,成為青云門門中弟子的談資!
韓平腳踏飛劍,穩(wěn)穩(wěn)停在半空中。
看著李滄嶺離去的背影,他不禁皺了皺眉,眼神掃了一眼四周,一些躲在暗處看熱鬧的執(zhí)事、長老們也紛紛離去。
韓平眉頭皺得更深了。
底下,蕭遙再次從水池里冒出頭來,面色潮紅,胸膛之內(nèi)像是堵住了一樣難受。
他知道,李滄嶺并非只是單純的想讓他出丑難堪而已,而是出了暗招!
好巧不巧的是,暗勁剛好落在心口的位置,讓他試藥過后,還未痊愈的暗傷再次復(fù)發(fā)。
這讓他心中大恨!
蕭遙微微仰起頭,看著記憶中曾經(jīng)白衣勝雪的嬌小身影已是一襲青衫加身,她頭也未回,漸漸從他視線中遠去。
世人都說郎心似鐵,可女者狠下心來,卻比郎心更鐵!
曾有瞬間,心里的疼痛要更勝于身體上的疼痛。這一刻,蕭遙已是麻木,內(nèi)心毫無波動。
在地球世界的二十一世紀里,曾有人說:生活就像強奸,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學(xué)會享受。
可蕭遙偏偏就不要,他偏要奮起反抗一回所謂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