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里,呂魚躺在床上,想著剛才張麗娟貼的四月份工資對賬單,才發(fā)覺不知不覺已經(jīng)十四號了,明天就到發(fā)四月份工資的時候了。
呂魚知道,他這悠閑的日子沒幾天了。
王越和張工一起回來。
“噫,小魚你在??!”張工看到躺在床上的呂魚,滿臉詫異的說道。
“看你說的,我不在這那我在哪?”呂魚坐起來,笑著說道,又對王越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先看到娟子追著你出來,還以為你們兩個小年輕……嘿嘿!”張工為老不尊的猥瑣的笑了一下。
“您老可消停著,別胡亂猜測了!”呂魚說道。
認(rèn)為呂魚和張麗娟有什么的不止是張工,其實隊里好多人都在這么認(rèn)為,特別是隊里的那些年輕小工,他們突然發(fā)現(xiàn),原先在他們面前一副高傲樣子的張麗娟,最近和呂魚有說有笑的,一點沒有面對他們時的那種高冷的樣子。心里不忿的同時,也越發(fā)認(rèn)定兩人肯定有什么。當(dāng)然也有些佩服呂魚,心想:“這小子才來幾天啊,就搞定了張麗娟,讀書的時候肯定把功夫都用在這上面了。”
其實這幾天,呂魚和張麗娟也就吃飯的時候才見面,可這時候也正是工人們打飯的時候,在他們眼里就成了每天他們都看見呂魚和張麗娟在一起。
這時候王越走到呂魚跟前,把手里的一包手套遞給呂魚,扭捏的說道:“呂工,這…這手套麻煩你交給他們一下!”
“王工你這是!”呂魚推脫不接,說道:“上午我說的都是氣話,你怎么還當(dāng)真了呢?!?p> 開始的話說出口了,王越也就沒什么好扭捏尷尬的了,把手套硬塞到呂魚的懷里,說道:“拿著吧!本來就是我的不對!”
上午的事,要說生氣,呂魚確實有些生氣,但是以他的性格,其實做不出和人大吵大鬧一副要打架的樣子,很大一部分其實是做給別人看的。
他實在太年輕了,許多人都不把他當(dāng)回事,他借個由頭,顯露一下脾氣,也算是提醒別人他不好惹,此時見王越這樣子,心里的氣也就沒了。
在他看來,能在工地上沉下心來干活的,即便再壞,又能壞到哪去呢。
這王越不過就是一時的心態(tài)失衡罷了,而此時王越?jīng)]有再橫眉冷眼的對他說話,不知道是因為錢工罵了他,還是張工做了什么思想工作起了作用,或者是王越自己腦袋已經(jīng)轉(zhuǎn)過彎來了。
不管是什么樣的情況,只要沒再給他甩臉子,呂魚也就無所謂的不再給王越擺臉色。
從兜里掏出錢,呂魚數(shù)了十五元,塞到王越手里,說道:“都說是氣話,但是你買都買了,我就當(dāng)你幫我買的啦。”
“這……”王越拿著錢,還要推脫,張工在一旁說道:“好了就這樣吧,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以后還要在一起相處呢,不要再糾結(jié)這些東西了?!?p> 事情到這里就算告一段落,可能兩人心里還是有些疙瘩,但至少表面是一團和氣了。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郝老板的辦公室門口排起了長隊,都是等著拿工資的人。
辦公室甚至沒有關(guān)門,工錢就放在辦公桌上,十多萬元錢,有整有零的好大一堆,這是郝老板有意的顯擺他的財大氣粗,主要是顯擺給剛來的那些人看的。
郝老板坐在辦公桌后面,進來一個,他就對著工資表給坐在他旁邊的老板娘說一聲多少錢,然后老板娘再翻出她小賣部的記賬本,告訴來人你上個月在小賣部賒了多少賬,然后老板拿著計算器算錢,老板娘點錢。
考勤每天都貼出來的,具體的工錢昨天也貼出來了,有不對的之前就處理了,賒賬都是自己簽了名的,就更沒什么好說的了,沒有爭執(zhí),流程順暢,一個人要不了一分鐘就結(jié)束了,然后就是下一個。
呂魚和他帶過來的人圍在一旁看著熱鬧。
“真發(fā)錢?。 睆埩⒂聹愒趨昔~耳邊嘀咕著。
“不是真的難道是假的?”呂魚笑著說道,轉(zhuǎn)頭看了一下身旁的人群,呂魚知道,他們看到郝老板真的準(zhǔn)時發(fā)工資,雖然是到了月中才發(fā)的,但是只要按時發(fā)了,即便不是給他們發(fā)的,這心也應(yīng)該安定下來了。
“呵呵!”張立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領(lǐng)了錢的工人,拿著錢就出了宿舍區(qū),他們這是打算去把錢存起來或是寄回家里。電廠里就有工商行的網(wǎng)點,現(xiàn)在去寄,差不多能趕上下午的上工。這也是郝老板中午發(fā)錢的用意。
呂魚跟著發(fā)了工錢的工人們的隊伍,來到津電建門口,在專門打電話的小店,撥通呂飛家的電話。
“喂,找誰??!”
“呂飛哥,我呂魚?。 ?p> “哦,小魚啊,找你爺爺?我去幫你叫,你一會再打過來!”類似的話呂飛隔三差五的就會說一次,已經(jīng)習(xí)慣成自然了。
“呂飛哥等等!”呂魚怕呂飛把電話掛了,連忙說道:“我就找你!”
“哦,是找我的??!”聽筒里傳來呂飛疑惑的聲音。
呂魚沒有客套,直接說起了正事:“呂飛哥,我打電話來呢,就是告訴你一聲,現(xiàn)在就可以開始聯(lián)系人了!”
“現(xiàn)在,這么快,這次你又不墊路費,會有人過去嗎?”呂飛不確定的問道。
“今天包工頭按時發(fā)工錢了!”呂魚解釋了一句。
他知道呂飛作為每天和村民們打交道的村主任,對于村民們的了解,比起一直在外漂泊的他而言,不知道多出了多少,既然他都明白的道理,呂飛沒理由想不明白。他只需要稍微提醒這么一句,呂飛就應(yīng)該能反應(yīng)過來。
“具體還要多少人有數(shù)嗎?”果然,聽了呂魚這么一解釋,呂飛就問起了具體的人數(shù),不再關(guān)心到底有沒有人愿意去的問題了。
“七八十個人吧!”具體數(shù)字呂魚要問郝老板,但是想來也就差不多這么多人了。
“七八十人!”呂飛重復(fù)了一句。
七八十人就是七八十個家庭,七八十個家庭再輻射……
電話這頭的呂飛,盤算了一下兩村兩千多人口,四百多戶人家,心想:“七八十人,占比真的不小了!”
呂魚又說了他爸那里還記有一些人,大多數(shù)都是他們村和團結(jié)村的,讓呂飛去他爸那里拿名單,至于人選,讓呂飛自己決定。
當(dāng)初呂父幫呂魚記了三十七個人,后來幾天又記了十多人,這五十多人都是上次想去沒去了的,至于呂魚走了過后還有沒有再找到他家的呂魚就不知道了,但是他知道即便有,他父親也絕對沒有再登記名字。
他父親就是這么一個人,對他寬容、寵溺,即便他對他父親發(fā)脾氣,他父親也沒有跟他紅臉過,對于呂魚要求他做的事,呂父每次都會磕絆都不打的答應(yīng)下來,但是他父親畢竟不是正常人,時常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自我的臆想、幻想,答應(yīng)的事,如果沒有呂魚在一旁督促,過不了半天就會被放下。
“七八十人,大小工比例三七開、二八開都行!”呂魚又說道。
“這些我懂!”呂飛回答道,不給呂魚再說話的機會,呂飛大包大攬的又說道:“你就不要操心這些了,你就在那安心等幾天,我把人組織好,把票買好,到時候通知你回來接人就好了?!?p> 說到這,呂飛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其實你現(xiàn)在就可以回來了,等你回來了,我人肯定都幫你組織好了,回來最多等個兩三天,就可以帶人走了。你哥哥辦事,你放心!”
“不急這一天兩天的!”呂魚說道。
“也行!”呂飛答道,接著又問:“人組織好了,我怎么聯(lián)系你??!”
最后呂魚留了郝老板的電話,結(jié)賬出來的時候,呂魚想著沒個電話確實不方便,而且要是回去接人,雖然路費不用他出,但是路上總得給散散煙,買買水吧,一個人也許要不了多少錢,可七八十人……
呂魚把剛放進褲兜里的錢再掏出來,數(shù)了一下,還有628元,別說手機了,就連水都買不了幾次。
“看來要找郝老板提前支些錢了!”呂魚嘀咕了一句,這才把錢放回褲兜里往回走。
不說呂魚打算回去找郝老板預(yù)支錢,這邊的呂飛,掛了電話,哼著歌就出了房間。
他媳婦看到他如此神情,有些疑神疑鬼的問道:“看你這美的樣子,是不是唐媛潔給你打來的?”
呂飛媳婦口中的唐媛潔是他們村婦女主任,是村里有名的美女。
“瞎說什么呢!”呂飛瞪了他媳婦一眼,說道:“是小魚打來的?!?p> “小魚打來的能把你美成這樣?”他媳婦明顯不信。
“你這娘們兒,不信你就去翻來電記錄啊!”呂飛沒好氣的說道。
聽呂飛這么說,他媳婦這才放下心中疑慮。
看著呂飛的神情,想到呂飛給她說的打算,繼而問道:“是招人的事有譜了?”
“嗯!”呂飛點頭,把他和呂魚的通話簡短的說了一下。
“那你下午就不要去打麻將了,趕緊去跑這事??!”呂飛媳婦急切的說道。
她自從聽呂飛說兩村要合并,會再選舉村主任就一直擔(dān)心呂飛落選,雖然現(xiàn)在呂飛當(dāng)著村主任每個月也領(lǐng)不了多少錢,她也依舊田間地頭的忙活,時常在外面抱怨呂飛不該當(dāng)這個村主任,但是呂飛真要落選了,她說啥也是不愿意的。
“急什么!總得等消息傳開吧,等兩天收電費的時候一起把這事跑了!”呂飛說道。
“也是!”呂飛媳婦想了一下說道。
沒再和媳婦說話,呂飛推出自己的摩托車,騎著車就出去打牌去了,在路上還得意的想著:“等我當(dāng)了大村主任,看你這唐媛潔還是不是只和書記眉來眼去,眼里沒有我這個村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