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哭腔,奶聲奶氣的樣子我還是十幾年來頭一次見到。
不禁亂了陣腳,原本打算詢問“妖邪附體”一事也只得暫緩片刻。我也不知這大庭廣眾之下該如何解釋,便想著先回宮再從長計議。
于是清清嗓,掐著嗓子將聲音放到如太后年輕時一般柔和,道,“大龍,待我回去,慢慢兒和你講,好不好?”
大龍此時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奶娃,哼唧了幾聲,緩緩放開我之后又緊緊抱住了我的胳膊。
我怔了怔,看著此時彎下腰撒著嬌的大龍……不禁皺了皺眉頭,這哪像個一國之君,真龍?zhí)熳影?!倒是與是從前哪位妃子宮里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有幾分相似。
瞥向一旁的凈鸞,他深深望了我一眼,眼波中仍有幾分錯愕,但更多的是責(zé)怪。想來他們倒是不曉得我到天上住了兩天之事,只曉得我離宮出走了兩年有余。我看了看地上的眾人,又看了看胳膊上掛著的“小奶娃”,哭笑不得。
耐著性子被大龍連拉帶拽地拖上了轎子,剛想出言安慰幾聲,不料這廝像個變戲法的似的馬上換了張臉,先前的委屈勁瞬時無影無蹤。猝不及防地冷眼看向我,這樣子與我認識的大龍別無一二。
“回宮?!睕鰶龅膬蓚€字讓我后背一寒。
我安慰的話便如此卡在了喉嚨中。見他如此變化詭秘,我便坐立不安了起來,這大龍…莫不是真真被妖邪之物附了體?!還是那種不定期出來作怪的魑魅魍魎?
馬車“噠噠噠”走遠了一些,甩開了身后議論紛紛的人群,他忽而再次看向我。
“你這兩年來去何處與何人廝混了?”不待我回答,他又連珠炮似的開口道“朕承認,當初冤枉你是朕考慮欠妥,可你離宮出走未免太孩子氣了些!你可知母后如何擔憂?你可知朕……”見我目不轉(zhuǎn)睛地對著他一雙如初的鳳眼,他眼角一動,繼續(xù)說道“你可知朕如何擔憂?”
一想到大龍被妖邪附體這等論說,我不由得想起那個長著大王爺臉的黑雞精。其實……眼前的大龍也不是沒有是一只別的什么精的可能。
我“倏”地站起,湊上前去用手扣住他的肩膀,自以為頗有大義凜然的大將風(fēng)范?!氨菹?!這妖邪之物是何方的精怪鬼魅?交給微臣來將他制服!”
他本能地往后縮了縮,一雙鳳眼滿是詫異,隨即不滿道:“你發(fā)什么瘋!可是兩年來話本看多了?還是聽多了說書人的鬼話?”
這下輪到我不滿了,鼓起腮幫子將話說的感人肺腑“微臣一片精忠赤誠,還請陛下明鑒吶,臣愿以死諫之!”
嗯?這話脫口而出頗為耳熟,將眼睛骨碌碌轉(zhuǎn)了一圈方才想起是先帝底下的那幾位最為貪得無厭的幾位老奸滑。
大龍看了看我的手,又看了看我的臉,發(fā)出了一個滿是疑惑的單音。“???”
忽而馬車一陣顛簸,只聽馬車外“刷”地一聲,是劍出鞘的聲音!
“有刺客!保護公子!”